二喜,我要是学会七十二变就好了,我就变成你脖子上的挂坠,跟你时时刻刻在一起。会筋斗云也行,无论我去哪里,一个跟头就能回到你身边。
你在家等等我,等我十八岁就会回来。
二喜合上书,怔愣了半晌。忽地,眼泪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争先恐后从二喜的眼框往外蹦。二喜用手背不停地抹掉,却怎么也抹不完。
二喜对清风忽然生出一股怨气,冲到客厅,拿起电话,拨去了香港,对面女佣接起电话,听不懂的粤语涌入二喜耳中,
“你别跟我废话,我也听不懂,麻烦你叫清风接电话,请快点!”
不久,二喜听到一阵紧密的脚步声,惊喜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回来,“二喜!”
二喜一脸狠意,口气凶狠,“你要是十八岁回不来,我去香港打断你的腿!让我发现你被别人欺负,我也打断你的腿!”
“啪”地一声,二喜挂断电话,看向满脸担忧的俩干爹,有些羞恼的嚷嚷,“几点啦!是不是想饿气我,食堂都关门了。大爹你出钱,我要下馆子!”
曾老和黄老终于能放下心,他们家闺女总算正常了。曾老笑呵呵地答应,“下馆子,下馆子,老黄,穿衣服,咱走。”
时间跌入晚霞,又掉落地平线之下,一转眼到了2000年7月。
北京的变化很大,一座座大厦拔地而起,城市里浓重的烟火气息渐渐散去,随之而来的汽车尾气,熏得二喜想要逃离这座城市。
二喜所在的西四环还算可以,毕竟这里还有颐和园和圆明园可以中和一下。
前几天,二喜去西城区参加八中内部考试。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已经适应慢节奏生活的二喜心烦意乱。
二喜今年升高中,中考成绩虽然还没下来。可她觉得自己考得不错。曾老和黄老却怕她考不上重点高中,找关系让她把几个重点高中的内部考试考了一遍。
正所谓有枣没枣,都要搂一杆子试试。也不怪两位老人对二喜这个当年的小天才担心。
实在是初中三年,二喜的成绩没进过班里前十。让自我感觉家里孩子超级优秀的俩干爹十分挫败。
他们哪知道,二喜是故意考成这样。在第一次考上年级第二,班里第一的时候,班主任就直接把学习委员和语文课代表安在了她头上。
班级有任何活动永远都少不了她。这样过了一个学期的时间,二喜在第二学期的时候直接考了个吊尾车。
这下可把班主任吓坏了,班干部也不让她干了,各种活动也不再找她参加。放学直接把她扣在教室,免费帮她补习。
二喜一看自己目的达到又好像没达到。为了逃脱老师的魔爪,始终把成绩保持在班里第十到第十五名上下。
自此,她的初中生活彻底自由了。从小学开始,她一直在复习初中知识,初中三年,高中知识已经过了两遍。
还有英语、文物鉴定和历史这些额外的课程,把并不算天才的二喜折磨的死去活来。可她依然没有放弃,只是因为喜欢读书这件事。
曾老和黄老现在都已经办理了退休。两个人想的都很美好,退休后一个搞自己的学术研究。一个继续捣鼓破烂。
没成想,二喜的再生资源回收公司没有了场地。已经被政府划进了中关村科技园区。
从去年开始,二喜在四环的四合院陆续拆了十几套。二喜一分拆迁款没要,全要了位置极佳的商铺门脸房。
开发商自然不愿意,奈何二喜态度坚决,要的商铺面积也只和拆迁面积一样。只能同意二喜的要求。
这回,二喜也没有要赔偿款,全部换成了两层大厦写字楼。开发商不同意也没办法。两千多平米的土地面积,完全可以盖一座完完整整的写字楼。
二喜没有兴趣、能力、精力和财力开一个房地产公司。当然选择当一个又保险又挣钱的包租婆。
现如今强拆涉黑的地产公司有的是,二喜能顺利的获得应得的利益,还是靠家中的三位大佬做靠山。
别看他们只是普通的大学教授,背后庞大的关系网说出来,二喜的下巴都掉了三掉。
宋鹏飞和孙鹏也成了拆迁户。两人的老破小都换成了大三居。还拿了一笔不少的补偿款。
宋鹏飞和他妹夫、战友们被迫失业,二喜也付了足够的遣散费。只是这帮人把钱又退了回来,想让二喜再搞个事情给他们做。
二喜万万没想到,给自己找了一帮甩都甩不掉的小弟。
二喜看公司还剩了五辆货车和一辆桑塔纳,便提议让宋鹏飞自己当老板,搞个运输公司。
宋鹏飞说什么不同意,“二喜,原来我一个人弄咱们那一摊子,看着游刃有余的。其实因为有你在后面当主心骨。还因为你底子厚。我才敢折腾。你让我自己搞,一,我没你那么有主意,二,我怕赔!”
二喜都被他气笑了,“合着你是拿我当兜底儿的呗!你也不怕我生气呀?”
宋鹏飞低低的笑,“你对我家可是有大恩,我能骗你?肯定有啥说啥。我要跟你说虚的,你能让我跟你这么多年!”
“二喜,其实哥儿几个还想干老本行,干别的看着光鲜,能有咱收废品挣钱?再说那么多客户扔了白瞎了!”
宋鹏飞的话让二喜也有些犹豫,她当然知道未来北京的在建工程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他们能从合作的几个工程公司得到巨大的收益。
可公司的场地不是那么好找的,花费也更大。看着宋鹏飞期望的目光,二喜还是松口了,
“北京现在的房价都五六千了,场地更不会便宜。我们就是往北京外围找,一平也得三四千,两千多平米也得上千万。”
“当然,这几年公司给我挣了两三千万,那我也不能都投进去。我还有其他的打算。这样,我给你一千万,要是能拿下来就拿,拿不下来你我就彻底罢手,你看行不行?”
宋鹏飞十分痛快的答应下来。接下来的日子,没日没夜的跟他那几个哥们去跑新场地。
没事儿可干的曾老在家天天发脾气,“那鱼谁喂的?你们想撑死它呀?”
“这花儿都分枝了,就不知道剪剪?”
他没闹上两天,来大活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