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辽东!
作者:kk妹   大明史上第一大帝最新章节     
    \&拟晋袁应泰为辽东巡抚之职。\&

    此奏章乃刘一燝精心校拟,缘由在于辽东巡抚周永春因丁忧母丧,上书请辞,遂议定由永平道按察使袁应泰接掌帅印。

    \&袁应泰\&,三字入目,朱由校心绪万千,沉吟不语。

    大明与后金之战,萨尔浒乃转折之役,自此由攻势转为守势;而辽沈之战,更标志着我大明辽东主动权的丧失。

    袁应泰,此役之舵手,其命运与辽东紧密相连。

    万历四十八年秋风起,袁应泰继周永泰之后,独掌辽东军政。

    然朝臣纷争,熊廷弼亦遭排挤,辽东军政大权尽归袁氏一人。

    彼广开边防,无论叛将逃兵,皆来者不拒,甚至收纳后金降卒与蒙古难民,分发军粮,安置于辽阳、沈阳重地。

    殊不知,此举如开门揖盗,奸细潜伏,终至沈阳、辽阳两城不保,落入敌手。

    辽阳沈阳,辽东之锁钥,失之则防线洞开,无险可守,大明只得退守广宁。

    辽东之地,辽河平原为其核心,四周环山,内则沃野千里。

    辽沈两城,扼守平原,失之则农耕受阻,辽东难安。

    至于蒙古与辽东之联系,虽有大兴安岭、燕山山脉相隔,然西拉木伦河之谷地,实为缺口,科尔沁部落据此,与辽东息息相关。

    袁应泰者,仁心有余,智谋不足,纸上谈兵之典范。

    朱由校闭目沉思,脑海中浮现出辽东往昔与近况,又念及辽东军报之严峻,遂决意令熊廷弼独揽大权,而巡抚之位,仍需贤能之士填补,且需与熊廷弼相辅相成,免生枝节。

    然环顾朝野,可用之才寥寥,朱由校不禁有诸葛亮叹马谡守街亭之无奈。

    昔刘备夷陵之败,蜀中元气大伤,至丞相北伐,只得廖化为先锋。

    今大明之境遇,较之刘备,有过之而无不及。

    兵马损耗,将领凋零,二十余总兵,辽东一役折损半数,正值壮年之将才,几近枯竭。

    此情此景,令人扼腕。大明之未来,路在何方?

    嘉靖隆庆之世,戚继光、刘应节等名将辈出,挂帅出征,威震四方。

    及至万历年间,李成梁、刘綎等亦继往开来,续写辉煌。

    然天启登基之际,风云变幻,何人堪当大任?

    熊廷弼崭露头角,狱中杨镐亦算其一,其余或老态龙钟,或空谈误国,难当大任。

    天启之时,群臣力荐熊廷弼,实乃时局混沌,皇帝亦感如坠五里雾中。

    至于崇祯年间之豪杰,彼时多未展露锋芒。

    孙传庭尚为商丘知县,洪承畴匿于浙江按察司,卢象升未登金榜,杨嗣昌则户部郎中,袁崇焕、赵率教、曹文昭等皆在辽东默默无闻,毛文龙仅为都司小吏。

    秦良玉、戚金及川浙之军,更是在辽东内部纷争不断,私下交锋,场面蔚为“壮观”。

    提及孙承宗,天启帝眼前一亮,此人网络评说纷纭,然其忠诚无可置疑。

    崇祯末年,满清入侵,孙家满门忠烈,悲壮至极。

    至于守辽之策,虽有人讥其导致军阀割据,然须知孙承宗接手时,辽东已是一片狼藉。

    后金肆虐,广宁沦陷,王化贞全军覆没,熊廷弼避战退缩,唯孙承宗力挽狂澜,稳人心,复广宁,逐步将防线推进至辽沈,其能力可见一斑。

    孙承宗之战法,与后世曾国藩同出一辙,皆主张“结硬寨,打呆仗”,虽耗资甚巨,却为当时最稳妥之策。

    然其最大贡献,非止于战场,而在于人事协调,确保政令畅通。

    此点,恰是熊廷弼所欠缺。

    熊廷弼四面楚歌,朝野皆怨,亟需一臂之力。

    天启帝沉思片刻,拍案而起,速召内阁辅臣、六部尚书、九寺正卿及谕德孙承宗、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共商大计。

    令下即行,太监疾步而出,宣旨召见。

    紫禁城中,想见天颜,非易事也,需待时机,方得觐见。

    臣等叩拜,祈圣躬安泰。

    须臾之间,朱由校陛下之臣僚已至乾清宫,步履齐整,躬身行礼,共颂:

    “陛下安康,然臣等观陛下似有忧色。”

    朱由校端坐龙椅,手执奏章,目光如炬,扫视众臣:

    “朕心不宁,实难言安。”

    语毕,点名刘一燝:“卿家,此奏本乃卿所拟,欲升袁应泰为辽东巡抚正职,赞其扩疆安边、怀柔异族之功。

    朕欲问卿,此乃明智之举乎?”

    言罢,音量骤增,奏章如飞矢直击刘一燝:

    “卿莫非书读迂腐,忘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古训?

    抚顺之祸,历历在目,贼影潜入,城破人亡。

    袁应泰不察异族,反行招安,岂非置沈阳于危境,欲献疆土于敌手?”

    刘一燝面如土色,强辩道:

    “陛下,袁应泰在辽日久,深得女真敬畏,以夷制夷,实为良策。

    且叶赫未叛,其酋为大明捐躯,若拒降人,恐失夷心。”

    朱由校怒极反笑:

    “好一个失夷心!卿欲以辽东为代价乎?来人,剥去刘卿官服,交三司严审!”

    宦官应声而入,刘一燝被押。

    众臣惊呼:“陛下,刘公乃国家栋梁,不可轻动!”

    朱由校不为所动,转问左都御史张问达:

    “都察院乃人才济济之地,然卿观此等奏章,是否过于咬文嚼字,晦涩难解?

    更有甚者,越俎代庖,妄议兵部之事,实乃胆大妄为!”

    张问达惶恐应答,朱由校怒拍镇纸:

    “东南西北,各科言官,何以远隔千山万水,却对辽东将领指手画脚?

    权柄滥用至此,成何体统!”

    \&倘若此风不绝,我大明律法岂非形同虚设?

    治国安邦,单凭口舌之利,何需六部九卿、内阁栋梁?

    此乃大谬不然,实乃越权行事,有如妇人之仁,牝鸡司晨之谬!\&

    \&陛下,我朝言官风闻奏事,旨在清明吏治,臣等所为,皆为大明社稷考量。\&

    \&陛下,若因言治罪,恐令言路壅塞,国将不国,百官寒心矣。\&

    \&陛下……\&

    \&静!\&

    刘时敏立于朱由校侧,尖声一喝,宛如雷鸣,乾清宫顿时万籁俱寂。

    \&谁言惶恐?愿辞官者,即刻出列,朕必准之,大明官位,从不乏人!\&

    帝言掷地有声,尤其那“不缺当官儿的”一句,令殿内寒气逼人。

    张问达闻之,心惊胆战,唯唯诺诺应承:

    “臣谨遵圣谕,必整肃都察院,杜绝此类僭越之行。”

    宫闱之内,小皇帝一言九鼎,谁敢造次?

    近日宫中清扫,实则人心惶惶,暗流涌动。

    \&王永光。\&

    \&臣在。\&工部侍郎王永光应声而出,脊背生寒。

    \&你为先帝督造陵寝之请,朕已恩准。

    国库虽紧,朕自内帑拨银五十万两,务求陵墓庄严,以彰孝道。\&

    王永光领旨,冷汗涔涔,叩首谢恩。

    朱由校忽又忆起一事,补充道:\&王安忠烈,随父皇而去,朕心甚慰。

    你需在父皇陵寝旁,为王安立碑筑坟,以慰英灵。\&

    王永光虽惑,亦不敢多问,只道:\&臣领旨。\&

    \&孙师。\&

    \&臣在。\&孙承宗闻召,即刻出班。

    朱由校沉吟片刻,言道:

    \&辽东自萨尔浒战后,元气大伤,幸得熊廷弼力守,方保不失。

    然其性刚烈,善战不善抚,民心浮动。朕欲命你为辽东巡抚,总揽政务,安抚民心,兼助熊廷弼修筑堡垒,以固边防。\&

    孙承宗闻言,心中振奋,躬身道:

    \&臣定不负陛下厚望,为陛下分忧解难。\&

    朱由校挥手,小太监抬来屏风,其上绘有奇特堡垒图样,八角星形,非比寻常。

    此乃后世所谓棱堡之雏形,于当时而言,实为克敌制胜之利器。

    \&辽东之事,不求速胜,但需步步为营,十里一亭,百里一堡,稳扎稳打,重振卫所。\&

    一拳挥出,旋即收回,犹如庖丁解牛,精准割取一缕汉土之实。

    洪武五年,岭北烽烟起,大明三路劲旅并进,徐达率中路军铩羽而归,李文忠东路虽捷,却也元气大伤,唯冯胜西路独领风骚,小胜一局。

    此役,令朱元璋初尝军事豪赌之苦涩,滋味难言。

    自此,太祖改弦更张,摒弃昔日北伐之狂飙突进,转而采取蚕食之策,步步为营,其精髓,唯“磨”一字足以概括。

    岁月悠悠,转至洪武二十载,永昌侯蓝玉于捕鱼儿海大展雄风,萌古铁骑溃不成军,脱古思帖木儿携太子天保奴等数骑仓皇遁逃,余众或囚或戮,萌古帝国之号,自此湮灭于历史长河,前元正式宣告终结。

    而今,朱由校授孙承宗以奇谋,较之往昔,更添几分诡谲与无解。

    不议和、不决战,敌进我则固守如山,敌退我则乘隙而进,沿途筑堡,织就一张长期、局部、低烈度的战争之网,静待对手先露疲态。

    “臣,心领神会。”

    孙承宗凝视舆图,洞悉了皇帝对于辽东局势的深远布局,躬身作揖以应。

    “速拟旨。”

    朱由校轻扬手,司礼监小太监即刻铺陈纸砚,墨香四溢。

    “擢孙承宗为辽东巡抚,总揽辽东庶政,协同熊廷弼,共讨建奴,以安边疆。”

    “臣,遵旨,叩谢皇恩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