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吗？
或许是吧……
李牧自己都觉得可笑。
郭开既然为自己说话了、赵王也足够相信郭开，可为何还是不允许自己追凶？
除了对自己还有一丝怀疑外，恐怕是大王心里早就看自己不爽了。
但以前碍于自己的功劳和地位，他不得不忍着，这一次却可以借自己失职之责勒令自己呆在家中。
下一步呢？
会不会找个什么时机、或者主动制造些‘时机’，把自己的大将军之位也给拿掉？
他不知道……
但他觉得，这有很大的可能。
因为赵王现在最想干的就是换王后，然而自己心中的原则不会同意那个女人当王后的，这是乱国之道！
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被禁足，下一步削权，等自己反对不了，那换王后一事就容易了。
而最反对的大将军都“不反对”了，那其他人还有立场、有胆子吗？
想到这，李牧自己都自嘲的笑了下。
“能看到你如此可笑的下场，我死而无憾了。”青年再次发动了嘴炮攻击：“反正你迟早也要死在赵国，要不你干脆自杀吧？还能留个体面？”
李牧没对这话有什么反应，而是仔细看着他：“你们真的要刺杀郭开？”
“阻拦大秦的人，都得死！”
“本将已经提醒了他，只是他不太信而已，他不信你们有这本事。”
“真是个顽固分子，和你这臭石头一样！但你们记着，任何秦国的敌人最终都会倒在秦国的剑下，你们……”
听着这一堆示威的话，李牧心里打消了对郭开的怀疑。
这小子出现的时间、告诉自己郭开会被刺杀的消息、然后秦国人刺杀的时间等等，都很不对劲。
而这小子似乎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那就证明真的只是巧合？
不过，也可能是秦国人的谋划太细密了，面前这小子真只知道那么多，但是他刚来赵国就被他的上级利用了。
如果他是秦国玄衣卫在赵国的负责人，只要能成功坑害赵国武安君，别说派一个人来引出他，就算是派好几个人来送死他眼都不眨一下。
“想活吗？”李牧看着他说道。
青年心里有点无语，如果有可能谁特么不想活着？
可有些时候、有些东西，应该比生命更重要。
“我来这的时候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你要杀就痛快点！”
李牧看了他一眼，平静说道：“郭开的侄女，本将知道她没死。”
青年顿时瞪大了眼睛。
正当李牧以为自己真诈出了一个秘密时，青年紧接着就道：“是你袭杀的？你抓了她？她还活着？”
“……”
李牧觉得这小子可能是真不知道什么东西。
但青年反而激动了：“原来是你这个家伙！你居然栽赃给我们秦国？李牧，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
李牧转身就走。
他觉得问这小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这就是一个有着热血和对功劳的渴望而找上自己的……愣头青。
不过……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郭开侄女被袭杀一事，是在这家伙第一次来见我之前，那个时候他还没离开赵国。
作为秦国玄衣卫的一员，如果秦国要对郭开侄女动手，他不可能不知道啊！
还是说那个时候他正好没参加？难不成秦国人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布局今天对我的针对了？
这不太可能……吧？
……
邯郸城里。
这个时代虽然消息闭塞，但对于掌握通讯渠道的那些人来说，消息有时候可以传得飞快。
而“武安君李牧被禁足”的消息，就是一个很有传播价值的事情。
与此同时，还有几个消息也值得人们谈论。
“郭开被秦国刺杀”
“李牧带人去了相国府”
然而许多时候，消息的传播顺序，能让人们诞生出许多联想。
“李牧带人去了相国府”——“郭开被秦国刺杀”——“武安君李牧被禁足”
这个顺序一传开，即便再相信李牧的人都得问一句：这当中有什么联系吗？
然后，许多版本就名正言顺的传出来了。
传播度最广的一个版本是：
李牧不知何故突然去找了与他不对付的相国，然后在相国府门口，原本准备入府的相国因此徘徊了一下，就这一下，秦国人就发动了袭击。
相国府内。
“我说过，最了解赵偃的人不是他，是本相。”郭开一边查看着赵王用于安抚他的一些赏赐、一边说着。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也是表示大王对臣子的关心，赵王给了他许多赏赐以作安慰，其中包括金丝绢帛、秦国精品商品等等。
但郭开看了看之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些所谓的“赵王赏赐之物”，还不如秦国一月内给他的东西。
若论这种物品，他比赵王还富有。
“赵偃让我传播这个，目的不是为了整死李牧，只是想降低李牧在百姓中的威信，不至于和以前一样，人们愿意相信李牧却觉得赵王昏庸。”
“虽然他本来就昏庸。”
“但不得不说，赵偃此决定，恰好符合了我们的计划。”
一旁，玄衣卫负责人默默听着，等郭开说完后直接就是一个马屁奉上：“郭先生不愧为世之奇才！对他人心思和邯郸时局的掌控实为罕见！”
“说奉承话也是你们玄衣卫的工作吗？”郭开问道。
负责人有些尴尬：“只是我个人对郭先生的欣赏而已。”
“不必如此，本相连侄女都送到了国师那，又怎会为赵国殉葬呢？”郭开沉默了一下：“还是说，你想着通过我再多获取一些功劳？”
负责人心里一抖。
“你已经是玄衣卫高官了，按照我对秦国制度的了解，负责赵国玄衣卫和与本相联络的你拥有可以面见秦王、国师的权利，你的仕途再往上已经很难了，除非你上级倒台。”郭开思索着：“既然不太可能是仕途往上走，那究竟是什么让你对我这么上心？你还能通过我这里赚取的功劳去获得什么？”
负责人沉默不语，心里忽然有些紧张。
郭开看着他，思考了许久。
“会不会是，有一份比玄衣卫衙门的身份更大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