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的来处,我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穿皂白色衣裙的貌美女子,此刻其脸上带着些许怒意,正缓缓地从悲离殿内跨步而出。
当此女突然出现的那一刻,原本还一脸傲娇之色的沈若欣,当下竟不顾自身形象,立马双膝跪地,口中还带着惊恐之音参拜道:“弟,弟子沈若欣,拜见执法堂,秦,秦长老。”
看着双膝跪地的沈若欣,秦长老蛾眉微皱,神情当中似乎有些厌恶此人。
只是作为一系长老,秦长老的自身素养自是极好的,虽心有不悦,但仍然未有当场发作。
在轻吸一口气后,秦长老这才淡淡地出言问道:“沈长老,作为监察堂的执事长老,你不在监察堂内处理事务,为何会出现在悲离殿前。”
“另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眼前之人当是两位主事,现下正要亲自邀见之人,你为何拦住此人去路,难不成你认识此人,在这之前便已结下仇怨?”
秦长老的言辞,以及提问都非常犀利,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秦长老这个人,往日里的行事作风,应当是比较一丝不苟的。
从她不怒自威的气势上来看,比之大多数男儿,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是在早些年,我在家中处理事务之时,也难有她这般气魄。
再看跪伏在地的沈若欣,秦长老的提问,她支支吾吾地一个都没有答上来,此刻的她除了言辞闪烁,神情慌张之外,竟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完全。
看着她这般状态,秦长老哪里还能不知,此女此番前来,其本意还能所为何事?
想到这里,秦长老更是发自内心地,开始厌恶此人了。
于是,终于不再压抑自己脾气的秦长老,当即呵斥道:“沈若欣,平日里我不清楚你倚仗着谁的势力,无论你如何骄横,如何霸道,但都总归还有点度。”
“可是今日,你竟胆敢堵截两位主事,正要亲自邀见之人,你简直无法无天。”
“如若当下再不惩治于你,我这执法堂长老的头衔,也该退位让贤了。”
听到秦长老竟要惩罚自己,沈若欣这才意识到自己问题的严重性。
于是乎,沈若欣开始不断地磕头讨饶,言语之中还不停地恳求道:“秦长老恕罪,秦长老恕罪啊!看在我是香主事义妹的份上,您就饶了我吧!”
“您也知道,香主事的义母也是我的义母,她现在年岁大了,而且大限将至,没有我在身边服侍,她会很难过的,请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听着沈若欣的讨饶,秦长老越发气愤不已,这些年里,这沈若欣大大小小犯的错,最后都是以这套说辞搪塞过去。
每每提及此人,秦长老都是止不住地厌恶,可奈何她那义母虽修为低微,但在门中有香主事的庇护,却也当得是十分麻烦。
无奈下,秦长老也只能作罢,毕竟香主事对她这个义母,平日里还是十分敬爱有加的,自己也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个小人,去得罪香主事。
于是,在思索片刻后,秦长老只得冷声出言道:“今日我与两位主事还有要事商谈,现下也无暇与你这鸱鸮弄舌之辈浪费时间,今日之事,待我空暇,自会与你监察堂夏长老禀明。”
“届时,你再根据夏长老的指示,领罚去吧!”
说完后,秦长老也不再看沈若欣一眼,而是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随即宽言道:“极乐宗悲字门执法堂大长老秦怡,见过许公子。”
“门中弟子怠慢许公子了,这是我这个执法长老的管教不严,还望许公子大度海涵,切勿在意。”
看着眼前这位气质出众,容貌又极为不凡的执法大长老,我的内心之中,一下子就被对方所征服了。
不要说生气了,我连刚才那讨厌的女子,叫什么名字都早已不记得了。
看着眼前秦长老的致歉,我只得连忙上前见礼道:“哪里哪里,秦长老言重了,此间之事绝非秦长老之过,任何一个宗门都离不开掌权之人,其家族内亲的肆无忌惮。”
“极乐宗内的此人,不会是唯一的特例,秦长老也无须过分自责。”
见我说话如此平易近人,秦长老对我的第一印象,还算比较不错的。
在简单地客套了一番之后,秦长老为了不让门中的两位主事久等,便主动将我引进了悲离殿内。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沈若欣则被我们两人,给完全无视了。
跪在地上的她,耳里听着我们两个友好的交谈,其内心之中当真是无比的愤恨,而在我们无视她的存在,自顾自地走进了悲离殿后,她的这种愤恨更是达到了极点。
在极乐宗内,修炼了差不多快有三百年的她,还从来没有机会和资格,可以进那悲离殿内说话,而眼前这两人,却可以毫无顾忌地自由出入。
这种极端的反差,让本就内心扭曲的沈若欣,更是难以接受。
此刻的沈若欣,其内心之中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她要眼前的这两人,付出他们该有的代价。
进入悲离殿后,我被里面的宽大所震惊到了。
我没有想到,这仅仅只是一个大厅,竟然比我家的后院还要大五六倍。
从门口径直走到大厅中央,就这段距离,我都可以直接从我家的房间,走到帝都城的大街上了。
来到悲离殿大厅的中央,我抬头看去,只见高台上有两个座位,分别坐落着两位容貌绝世的美人。
再看左右两边,有着十位清一色身着各色华服的妙龄美女。
此前,在悲离殿外,我初见秦怡长老之时,她的气质就非常出众,当时的她,给我一种鹤立鸡群般的感觉。
我下意识地认为,此人必定是那人中龙凤。
然而,当她坐落回自己的位置之后,我这才发现,原来这里的每一个人,她们的气质与神态,均是傲然不群,卓尔不凡。
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一群人,结合在一起后,将会发挥出何等巨大的能量。
再看高台之上的两人,这二人的容貌与气质,已经不能用出众或者艳丽来比喻了,即便是琼容玉貌,也难以概括其二人的姿态万分。
要不是我早已见过仙尊玉华蓉的旷世容颜,还得其一口仙气予以定心定神,这初来乍到的我,乍一看见此二女,恐怕又将内息不稳,最终导致阳精自泄失态当场了。
不过还好,现在的我,已经不再畏惧仙尊玉华蓉的本相,那么对于大殿高台之上的二女,自然也不会心存邪念,在体内暗运内劲之后,只是略作调息,内息上便已恢复如初。
等内息平复之后,我上前走了几步,紧接着,我便抱拳见礼道:“见过两位主事,承蒙极乐宗门人出手相助,小子此番前来,特意感谢两位主事救命大恩。”
见我神态如此坦然自若,高台之上的香零落见之,倒是对此颇感兴趣,很少有男人在第一眼见到自己二人之时,会如此这般地轻松自如。
这让她内心之中的好奇心越发溢长了,心中已有所动,于是香零落站起身来,向着殿前小走了几步。
随后她才柔声出言道:“许家公子何须客气,如此小事不必在意,就是不知,公子出身乃何门何宗,家师又是哪位高人,而我,又是否认识?”
听到对方那软筋酥骨到极致的嗓音,我的心神第一时间就迷失了。
在听清楚对方的问题后,我竟然在不假思索的情况下,立马脱口而出道:“家,家师萧之隐,乃地仙羽化境修士,其人常年闭关修炼,甚少在外走动,我想主事你绝不认识。”
当我说出这一段话后,现场的众人顿时如热油炸锅了一般,原本一个个傲然不群,卓尔不凡的各系长老们,其脸上均是面露难言的震惊之色。
即便早已事事不再关心的惊字门主事尤惊梦,也是投来了十分吃惊的目光。
香零落的表情更是怪异,刚刚她利用驭情七道里的迷情幻音,在我不是很有戒心的情况下,突然发动,下意识地让我吐露了真言。
而这真言的结果,却是让她大为吃惊,在她眼前之人的背后,竟有一位地仙巅峰境界的大高手存在。
这可将她们后续的举动措施,给全部打乱了。
如果此人所言当真,那么极乐宗即便倾尽全宗之力,也不会是他背后那位高手的一合之敌。
在假设,如果此人是那位前辈,用来继承衣钵的传承弟子,而我们此时又无端加害了此人,那更是意味着,此事之后,其师必将给极乐宗带了灭宗的危害。
想到这里,香零落一时之间,可有些难办了。
此刻惊疑不定的她,只得下令道:“秦长老,许公子伤势初愈,眼下不宜过度劳累,你且先行带回执法堂,由你好生照看,不得怠慢丝毫。”
“我与姐姐有些要事需要商谈,今日你等暂且先行回去吧!”
听到香零落的下令,两旁的长老们齐齐起身,在道了一声是后,便依次离去了。
而此刻的我,还处在一种忘乎所以的迷离之中,虽然意识和记忆犹在,但是好像失去了某种思考的能力。
在秦长老对我说了一句,“许公子,我们回去吧!”
我便机械性地随声回答道:“好的。”
之后,我便如同木偶一般,跟着秦长老回执法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