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杭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办公室。

    支队长田勇翻看着打印出来的审讯报告，整个办公室一片安静，在他办公桌的对面正坐着乔夜和李菲雪两人。

    又过了一会，田勇看完了最后一页，把手中的审讯报告倒扣过来放在桌上，后背倚靠在座椅背上，微闭着眼睛，一只手下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沉思什么。

    李菲雪微微侧头看了眼乔夜，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询问，乔夜似乎领会李菲雪要问什么，轻轻摇了摇头，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乔夜是老人，加入刑侦支队也已经有几年了，也跟着田勇处理过几次大案，知道田支队长是一个大事能沉得住气的人。

    他有个习惯，一旦遇到大案、要案，他都会仔细思索，思索其中的问题点，可能存在的遗漏等等，有句话叫谋而后动，这句话放在田勇身上就很恰当。

    思考了一会，田勇睁开眼，看了眼李菲雪，眼神中充满了满意的神情：“小李，你的表现真的很亮眼啊，刚入职，第二天就被派去做卧底，没有像女孩子那样矫情，卧底期间也灵活机动，还抓获了谢三，这些都是大功，值得表扬。”

    说着话，田勇点了点放在桌上倒扣着的审讯记录：“你怎么看这个谢三说的话，可信度如何？能否通过这条线去深挖下去？”

    李菲雪听到田勇的问题，微微坐直了下身体，稍一思索道：“支队长，这个谢三的审讯，我和乔警官全程参与的，通过现场和谢三的沟通，我认为这份口供的真实度很高，谢三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和这个开心小王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也没必要去虚构这么个人物来欺骗我们。”

    “所以，我认为通过锁定开心小王这个人，就能最大程度上掌握一个人口犯罪集团的底层网络，如果我们可以倒推朝上的话，那很大的概率就会接触到更上一层的犯罪分子，如果这样下去，也许我们真能找到一条大鱼。”

    “嗯。”

    田勇点点头，但对李菲雪的话语并没有直接同意，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乔夜，说道：“乔夜，说说你的看法。”

    乔夜：“支队长，我认可李警官的建议，这个开心小王也许不是这个集团最核心的人员，但一定是一个承上启下的人物，谢三也说过，他可能是这个谢三的下线之一，同样，他也可能是其他人的下线之一，那个电话里的神秘人物关哥，很可能就是这个犯罪集团的核心人物，如果我们顺着这条线走下去，肯定会有一定的收获。”

    听完了两个人的意见，田勇点点头，将手下的审讯记录翻过来，点了点道：“我刚才看了一遍整个记录，大概的内容也了解了，我对两位的意见很认可，近些年，上杭地区人口拐卖的势头有些抬头，让我看，是某些不安分的家伙在挑事，对于这些敢以身试法的犯罪分子和集团，我们坚决发现一个打死一个，绝不姑息！”

    随着田勇铿锵有力的话语，李菲雪和乔夜的坐姿不由自主地端正了不少，从田勇的话语汇总能感受到那份打击罪恶的决心和气魄。

    田勇：“小李，小乔，一事不烦二主，这个案子既然你们在跟了，那就继续跟下去，王海这几天帮李教授在医院安抚被解救的女孩，工作开展得还算顺利，我会争取尽快调他回来，你们三人成立一个小组，直接向我汇报，当前的首要任务有三个。”

    “第一，固化好谢三的犯罪证据，为后期移交检察院做好准备。”

    “第二，联动网络罪案调查科，尽快锁定这个开心小王，调查出他的真实姓名、具体职业，还有涉及的一些情况，目前来说，不要轻易惊动这个人，以免打草惊蛇。”

    “第三，在完成第二项工作的基础上，想办法确认电话里那个神秘人物的身份，以便为下一步的工作开展打下基础。”

    “如果有重大进展，或者锁定一些关键人物，就及时向我汇报，我们先暂定每两天在我办公室开一次碰头会，商议相关细节、问题、进度等。”

    李菲雪：“收到。”

    乔夜：“收到。”

    ……

    就在李菲雪和乔夜在支队长办公室，和田勇进行工作汇报时，上杭中心医院的顶楼。

    李湛正和一位穿着病号服的女孩对着话，女孩骑坐在一个齐腰的短墙，墙外就是楼外，女孩的身体随着清风而微微摇摆，看得李湛有些心惊不已。

    “小崔，别做傻事，你现在已经重新开启了第二段人生，如果跳下去，那什么都没有了。”

    李湛一边用最轻柔的声音说着劝慰的话语，一边悄悄地朝着女孩靠近过来。

    “李教授，你说人死了之后会变成什么？”

    穿着病号服的女孩小崔神情有些哀伤，看向李湛咨询道。

    “这个……”

    李湛表情有些微僵，试探地说道：“也许是化蝶，也是变成某种不知名的能量体，总之，肯定是无法感受到这个世界的颜色，看这个世界多好，总有那么多的五颜六色，而这些想要享受，只要活下去就足够了。”

    “但……”

    小崔神情有些悲伤道：“我这辈子的清白都坏在了那个山村里，现在连我爸妈都不要我了，我还活得下去嘛？”

    “不会的！”

    李湛正颜道：“小崔，你不能胡想，你妈没有不要你，她只是暂时回老家接你弟弟，很快就回来了，难道你不想在看看你弟弟吗？”

    “弟弟！”

    小崔听到李湛的话，神情一怔，脑海中闪过自己的弟弟，是啊，妈妈还有个弟弟啊，所以说自己也真的是无所谓的。

    想到这里，小崔没有再犹豫，原本骑坐在矮墙的姿势，变成了只有两条腿都耷拉在了外面，这个时候，只要她想，只要一抬屁股，就能从这座8层高的住院楼上跳下去。

    突然看到小崔有些反应过激，李湛神情一愣，随即觉察到可能是刚才自己那句话，不仅没有勾起她活下去的勇气，反而给了她跳楼的另一个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