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捻起帕子轻咳了一声,一旁的张格格登时便不敢出声了,看到李侧福晋瞥了她一眼,有些心虚,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门清,还轮不到自己在李侧福晋面前扎刺。
轻抿了一口茶水,李侧福晋懒洋洋的看着手上用凤仙花染好的指尖:“张格格说话虽然难听,但理儿也是这么一个理儿。若是说那些甘霖院的没有福分伺候福晋,那也就算了。
可这位语莺姑娘在福晋眼皮子底下却好吃懒做,真真是可惜了福晋的那一片慈爱。”
福晋端坐在上首,看着底下这些人闲的拿语莺磕牙,便笑着说道:
“你们不常来本福晋这里,因此也不知道。这语莺倒是个好的,平日里端茶送水的虽是用不上她,但她也是时常给我请安。
只是我本就是当家主母,每日里里外外的忙得很,便是有心说笑一番也没有时间.
不若哪位妹妹有心调教一二,本福晋就让语莺每日去给你们立立规矩,也好跟你们学一个眉眼高低,以后主子爷过来的时候也能叫她伺候一二。”
话说的虽然客气,但花厅内登时就没有说笑声,各个垂眸不敢在言语。
福晋平常从来不会这样说话,即便是底下的格格们吵吵闹闹拈酸吃醋, 但福晋向来都是作壁上观。
但自从大阿哥的三周年过完之后,福晋似乎是变了,说敲打就敲打,便是李侧福晋也不会留有情面,这次便又是借着语莺的事情对众人进行敲打,但却叫人说不出错来。
毕竟,身为福晋都没有挑语莺的理儿,底下的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众人默不作声,福晋冷哼一声:“这那拉氏终归是贝勒爷的人,咱们不说体恤,怎能如此苛责。
只是一盆花罢了,也叫你们在这里多嘴多舌,若是都闲来无事,就在屋子里面抄抄佛经修养身心。”
众人起身垂首:“谨遵福晋教诲。”
福晋懒得理这些人,她在府中虽不是最得宠的,但也是最有权势的,就算是李侧福晋在她面前也不敢真的猖狂,只摆摆手说道:
“我也乏了,诸位妹妹若是无事就回去歇着吧。李氏,天气冷了,照顾好阿哥格格,别叫贝勒爷还要操心这些琐事。”
李氏心中不服,但也不敢有什么越矩行为,只好忍气吞声的应了退下,回去之后就换了一套新的茶具。
福晋虽然帮着语莺说了两句话,但心中也是有些烦闷。
福晋最近心中不畅,时常想起大阿哥弘晖,夜夜躺在床上淌眼泪,睡得也不香,白日又要打理贝勒府的事务,看着底下的那群莺莺燕燕更是不痛快。
“绿萍,那拉氏每日都在做些什么?”
绿萍很是明白自家主子的想法,连忙说道:“回福晋的话,语莺姑娘基本上是在屋子中,很少出来走动,不过会打发侍女领些针线做荷包手帕送过来。”
“罢了,既是如此,叫她给我做件衣裳吧,拿匹料子,剩下的就赏给她了。”
绿萍应下,便下去了。
等到语莺收到了料子和福晋的吩咐之后,虽是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痛快的应下了,领导有吩咐,可不敢推三阻四的,毕竟自己现如今可没有辞退一说,有的只能是杖毙。
只是语莺又不是傻子,明知道福晋的态度变了,当然要派人去打听一二。
“霜儿,你出去打听打听,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福晋怎的会叫我做衣裳呢?”
霜儿轻声应下,便出去了。
霜儿是一个机灵的,在这府中也混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不能明着打听,便借着提饭的时候与负责洒扫的丫鬟闲聊。
洒扫丫鬟看着不起眼,但是他们的消息最灵通,毕竟在主子们的眼中,只是一个物件儿,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不需要避讳。
只是稍微的朝着那个方向引一引,那洒扫丫鬟就自己提起了早上的事情。
“要说语莺姑娘着实是有福气的,竟然能得到福晋的庇佑,今儿请安的时候,张格格明里暗里的都在说你们姑娘不尊重福晋,却没有想到福晋竟然为你们姑娘说了几句话,这可是天大的福气!”
霜儿心下一动:“福晋向来都是宽容大度的,昨日还赏了我们姑娘一盆菊花呢,我们姑娘欢喜的不得了。”
一旁的小丫鬟撇撇嘴:“可不就是那盆子菊花惹得么,张格格不过也就得了一盆。”
不用别人多说,霜儿也能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多半就是张格格从哪里知道了他们姑娘得了一盆花,不但如此还得了福晋赏下来的两个戒指,心中有了酸意。
提着饭食回了屋子,霜儿将这件事一说,语莺深感无语,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张格格可以说是格格中醋意最大的,事事都要攀比一二。平日里时不时要和伊格格掐一顿。
最近她又被贝勒多宠了两分,自然是眼睛飘到了脑袋顶,连福晋做事都敢嘀咕两句,这可不就是叫福晋找到了把柄敲打几句了吗?
至于李侧福晋,她是最受宠的,若是底下的格格们越过了她的话,她还会计较一二,可语莺自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脸面被李侧福晋放在眼里。
语莺是不知道李侧福晋的想法,依李侧福晋看来,语莺能够住在正院,被福晋管着那就是福晋那一派的,李侧福晋不能明着说福晋的坏话,但是拿语莺这个软柿子下手也是好的。
语莺轻叹一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罢了,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屋子里面呆着吧,可莫要落人口舌,还叫福晋为难。”
霜儿虽是心疼自家姑娘,可终究是身份低微,只好说两句安慰的话。
“姑娘莫要难过,福晋是大度的,哪怕是熬资历,以后也许说不得也能当一个格格,到时候姑娘就算是熬出头了。”
没错,就算是做梦,霜儿都不敢往大的做,便是庶福晋的梦都不敢做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