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姑娘有时间喝上一碗绿豆汤,清清毒便好。不过这布片中确实是被人动了手脚,上面的褐色粉末乃是雷公藤炮制研磨的粉末。
这雷公藤可是有大毒,其根部毒素最强,《本草纲目》云:采之毒鱼,凡蚌螺亦死,其性最烈,以其草烟熏蚕子则不生。可见此毒如何霸道,便是我们都不敢随意用雷公藤开药。”
语莺这次是彻底吓到了,她是知道雷公藤的,雷公藤在现代的时候都是做杀虫剂的好原料,小时候家里人都说这雷公藤可是敌敌畏里面的主要原料。
虽然后来语莺知道了敌敌畏并不是用雷公藤制成的,但雷公藤的毒也被语莺牢牢记下,那可是和敌敌畏相提并论的存在啊!
真应了赵府医说的那话,语莺怒火攻心,竟是晕了过去,屋子里又是一片手忙脚乱。
赵府医连忙上前重新诊脉,“姑娘这是怒火攻心,没有大碍,还是先将此事禀报给福晋吧。”
如今这屋子中唯一一个主子都晕了过去,赵府医可不敢做主,而且这件事情如今闹得这样大,不管是谁被牵连到其中,都免不了责罚,赵府医在府中多年看的清清楚楚。
霜儿不敢上前,也不能放任着姑娘不管,便朝着小乐子吩咐道:“小乐子,你赶紧去琼华院找福晋,将这件事与福晋说了,请福晋过了主持公道。”
然后又嘱咐玖儿:“玖儿,你陪着赵府医,在这里照顾姑娘,我先带着这毒衣去耳房内躲躲,一会若是损了福晋玉体可是了不得了。
一会我走了之后,你叫小玉过来帮忙打下手,做些粗活跑腿的,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慌乱。”
玖儿年纪虽小,但遇到事情也镇定的很,眼圈中虽然含着泪,但强忍着点头应下,不敢叫他们姑娘就这样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没有人照料。
赵府医看着霜儿如此安排,不禁摸摸山羊胡,那姑娘这个侍女是一个好的,考虑的也周详,上次南姑娘这边出了事,也是这位霜儿姑娘坐的阵,可见这位的心性如何。
福晋很快就赶过来了,见这屋子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侍女在一旁照顾,本想发火,但玖儿将霜儿躲出去的事情一说,福晋也不得不夸霜儿一句。
福晋到了没多久,语莺悠悠转醒,看到福晋过来主持大局,眼泪顺着眼眶流到发间:
“福晋,妾实在是……妾向来都是老老实实的在屋子里待着,连飞絮居都没有逛全,怎么会有人害妾呢?”
福晋坐在床边忙安慰道:“妹妹不必多想,有王爷与本福晋给你做主,对凶手定会严惩不贷。”
语莺轻轻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委屈的话,只闭目养神。
福晋却是将玖儿与赵府医叫来了解都发生了什么,听了赵府医的话后,福晋也知道这毒如何的歹毒。
心中有些庆幸,若是南氏真的没有发现,这依着这毒的毒性,等到过年那两天,南氏连带着府中的孩子都回天无术了。
其实这个粉末最可怕的不是穿在身上,因为穿在身上里面也有里衣隔开,便是中毒也会慢些。
最可怕的冬日冷,穿冬衣之前都有侍女用暖炉进行烘烤,那里面的粉末被熏烤之后,其中的有毒物质就会释放出来,造成恶心呕吐等情况,可语莺本就有孕在身,这样的情况也会被忽视。
再者,主子们的衣服都会熏香,既是烘烤后会有味道散出,也会被熏香给掩盖,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福晋当机立断,吩咐身边的绿萍:“绿萍,带着人将针线房来送衣服的人都给绑了,尤其是那个翠儿,此事定与她有干系。
不过其他人也不要忽视了,原本浣衣房也查一查,那翠儿不是到了浣衣房吗?是谁给她调到了针线房,还接触到了主子们的衣物?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福晋怒不可遏,心中也有了怀疑的对象,这府中,除了那个被王爷宠着,底下的人巴结着的李氏,还有谁有这样大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翠儿从她眼皮子底下换了地方。
没过多久,四爷得了消息带着苏培盛也赶了过来,听了福晋的处理方式也没有说什么,看了眼已经喝了药睡着的语莺,便坐在正堂上等待消息。
很快,翠儿便被压了上来,四爷见那宛如生了大病的翠儿,眉毛紧皱,“是你在南姑娘的冬衣里面动了手脚?说!那毒药从哪里得来的?”
翠儿看向四爷的目光中有着痴狂,可是将四爷给恶心的不行,强忍着怒气又问了一遍,翠儿这才开口说道:“正是奴婢,奴婢看不惯那贱人,所以才在冬衣放了毒药。”
“说,从哪里得到的毒药!你一个小小奴婢可弄不来这样的药!”
翠儿嗤笑一声,“这毒药有什么难得,不过就是用在地里面熏虫子的,哪里得不来。”
一旁的绿萍也上前回道:“这雷公藤的粉末,咱们府中伺候花园的太监那里也有,不过这药基本上都是春日里用来杀虫了,如今只剩下一包了,还在他们手中没有丢失,翠儿的药与花草房的不同。”
福晋看了一眼四爷,开口问道:“有何不同?”
“花草房配药,各种药材向来都是有多有少,这雷公藤并非主药,因为害怕害了主子们,所以杀虫药中只有一点点雷公藤,而冬衣中发现的只有雷公藤这一味药,药效极强。
刚刚南姑娘身边的侍女 霜儿接触得多,在鼻尖嗅了嗅,如今有了反应,如今正在喝绿豆水解毒。
而这个翠儿如今的模样正是长时间接触到雷公藤的下场,听与她同住一屋的侍女说,她这段时间经常恶心呕吐,人也渐渐消瘦下来,问她什么也不说。”
福晋脸色一变,对四爷说道:“四爷,此处也放了那冬衣,四爷还是移驾到别处审问吧。”
四爷摆手:“怕什么,叫府医给那个侍女开药,忠心护主的奴才应该赏。至于这个翠儿,不说实话也不怕,苏培盛,待下去好好审问,本王要实话,究竟是什么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苏培盛应下,出门示意太监们将翠儿拖走。
端坐着的四爷起身,开口说道:“南氏虽然没有被害,但是受惊不小,叫府医好好照料着,该用什么就用,不必节省,再有,叫人给南氏送燕窝来,好好补补身子。”
福晋应下,又心有余悸的说道:“想来南妹妹这段时间需要静卧修养了,既是如此,今年的家宴便叫南妹妹在飞絮居休息吧,这才短短几个月就糟了两次毒手,我这心中也有些心疼。”
四爷无言,他不能说前一次是与胤禩有关,这次也还没有抓到凶手,但事实确实是和福晋说的一样。
“依福晋之言,南氏确实是受了委屈。”
福晋面带微笑,想来四爷心中也有了猜测吧,这样阴毒的手段可真叫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