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胡和,一瞧见酒,那模样就跟饿狼见着肉似的,眼睛都放光了。他一杯接一杯地猛灌,几杯下肚后,酒劲儿是越来越大,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了。他大着舌头,信口开河起来:“张道兄啊,我跟你唠唠。等会儿当家的来了,你可千万别吱声,就让他们往后面去,咱甭管他们干啥事儿。咱哥俩就在这儿敞开了喝,喝个痛快。等喝醉了,就睡他个天昏地暗,啥也别管。你觉得咋样?” 蒋爷连忙应道:“嘿,胡大哥,听你的。不过呢,我这心里好奇得很,这当家的到底在折腾啥事儿呢?你给我好好讲讲呗。” 胡和摆了摆手,说道:“跟你说也没啥大不了的。咱这当家的,以前那可是个响马,犯了事才出家的。最近呢,他有个朋友来找他,叫花蝶,那家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鬼头鬼脑的,也不知道在捣鼓啥玩意儿。昨晚有人追过来,嘿,结果被他们给逮住了,锁在后院的塔里,到现在都还没放出来呢。你说说,他们这事儿咱能管吗?” 蒋爷一听,心里 “咯噔” 一下,赶紧问道:“他们抓住的是啥人啊?” 胡和晃了晃脑袋,说道:“昨晚不到三更的时候,他们就把人抓住了。具体啥情况呢,是如此如彼这般这样。” 蒋爷一听这话,吓得小心脏都快蹦出来了,惊得目瞪口呆。
那胡和说的 “如此如彼这般这样” 到底是啥情况呢?原来啊,韩二爷在前一天晚上救了巧姐之后,就来到了桑花镇,找了个住处。在寓所里,他听到有人在谈论花蝶。仔细一打听,这才知道,敢情这个花蝶是个特别爱拈花惹草的恶贼,还是从东京逃脱的大案犯呢。怪不得人人都拿花蝶起誓。韩二爷暗暗琢磨了一番。到了晚上,他借口说去赏月亮,离开了店房。换上夜行衣,悄悄地去访查。走着走着,来到了一个小庙宇前。借着刚刚升起的月光,他看到庙门上的匾上写着 “观音庵” 三个金字,就知道这是个尼姑庵。刚转到另一边,就看见墙头有一股黑烟落了下去。韩爷赶紧俯下身子,心里暗暗嘀咕:“这事儿奇怪了。一个尼姑庵,大晚上的我们这些夜行人来这儿干啥?肯定没好事。我得跟进去瞧瞧。”
韩爷一纵身,跃上墙头,往里面瞅了瞅,却没啥动静。于是,他轻轻落在地上,穿过大殿,看到角门外面路边有个门儿虚掩着,他悄悄走进去,原来是三间茅屋。只有东边那间亮着灯。他定睛一看,窗上有个男子的影子,巧的是,男子鬓边插着的蝴蝶颤巍巍地在窗上摇晃舞动。韩爷心里暗道:“嘿,这可真是太巧了,正想找他呢,就碰到了。先听听动静再说。” 他稳住脚步,悄悄地蹲在窗外。只听见花蝶说道:“仙姑啊,我这么诚心诚意地求你,你咋就不答应呢?可别惹恼了我,还是乖乖从了我吧。” 接着,又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说:“不答应你又能怎样?” 花蝶又说:“凡是被我花蝶看上的女人,就别想跑掉,何况你还是个女尼呢!我不过是喜欢你的容貌,不忍心伤害你。你要是再不识抬举,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女尼说道:“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因为从小多灾多病,父母没办法才把我送到空门。我自己也想忏悔今生,修个来世。没想到今天碰到你这个邪魔,看来是我的劫数到了。好!好!好!我只有一死了之。” 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忽然,花蝶恶狠狠地说:“你这贱人,竟敢拿死来吓唬我。我就杀了你!” 韩爷听到这里,只见灯光一晃,花蝶站起身来,手一挥,像是要抽刀。韩爷大喊一声:“花蝶,休得无礼!俺来擒你!”
屋里的花冲猛地听到外面有人叫他,吓了一大跳。他赶紧 “噗” 的一声把灯吹灭,掀开软帘,冲到堂屋,用刀挑起帘栊,身子往斜刺里一纵。只听 “啪” 的一声,一支弩箭钉在了窗棂之上。花蝶心里暗叫:“幸好没中暗器。” 接着,两人就动起手来。因为院子太小,施展不开,只能彼此招架。正在僵持的时候,忽然从墙头跳下一个人,“咕咚” 一声,声音特别大。再看这人,身形高大,是个大汉,举着朴刀朝着花蝶就劈了过来。花蝶站定脚跟,朝着大汉虚晃一刀。大汉一闪身,差点栽倒。花蝶趁机跃上墙头。韩爷也飞身跟了出去。花蝶跳到墙外,往北就跑。韩爷也跳下墙头,追了上去。这边大汉从角门出来,绕过大殿,自己打开山门,也顺着墙往北追下去了。
韩爷追着花蝶跑了大概三里路,又看到一座庙宇。花蝶纵身跳进庙里,韩爷也跟着飞了进去。只见花蝶又飞过里墙,韩爷紧紧地跟在后面。追到后院,看到有三座香炉角小塔,中间那个最大。花蝶就往塔后躲,韩爷步步紧逼。花蝶左绕右转,韩爷前追后拦。花蝶一边躲闪,嘴里还嘟囔着:“哼,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韩爷则回应道:“花蝶,你别跑,今天你插翅难逃。” 两人绕着塔转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那个大汉从东边角门追了进来,大喊一声:“花蝶,你往哪里跑!” 花蝶扭头一看,故意脚下一滑,身体往前一栽。韩爷急忙赶上去,刚伸出手,只见花蝶身子一翻,手一扬,韩爷的肩头就被打中了一下。虽然不是很疼,但是感觉有点麻木。韩爷心里暗叫:“不好,肯定是中了药标。” 他赶紧转身跃出墙外,朝着桑花镇跑去。
这边花蝶用计打中了韩彰,精神大振,迎着大汉就要动手。就在这时,又从旁边来了个身材雄伟胖大的人,原来是吴道成。他听到有人喊叫,赶紧跑过来,帮着花蝶把大汉抓住,锁在了后院的塔里。胡和不知道具体情况,他只是大概说了一下,这可把蒋爷惊得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心里暗暗吃惊道:“这事儿可真是太棘手了。” 但最后,蒋爷还是惊得目瞪痴呆,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