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琴酒同样没有过于在意。
找到东西的下落固然好,找不到,对他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况且,只有组织的特制U盘能从组织的系统里拷走资料,而想要打开,必须得通过组织的内部网络和特定的电脑设备。
就算是非组织内部的人拿走了U盘,最终也得不到里面的资料。
不过…
“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贝尔摩德手下不是被cIA连挑了几个据点吗?
我记得芝加哥的那个主据点可是配备了专门的设备。”
乌丸苍信提醒道。
“要是拿走U盘的人,从cIA手里拿到了设备,那么所谓绝密资料,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琴酒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好起来,因为这个可能性虽然很低,但确实存在。
为了减少将来不必要的麻烦,琴酒不再跟乌丸苍信多啰嗦两句,果断结束了这段通话,然后给贝尔摩德去了一通电话。
接到电话的贝尔摩德原本还有些诧异,因为琴酒向来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一般都是发邮件,亦或者是由伏特加代为联络。
可在听到琴酒的来意后,贝尔摩德就不可避免的皱起了眉。
她快速回想起来,这种能够解密特制U盘的设备,除了各分部主基地以及核心实验室,只有权限达到A级及以上的代号成员所在的主据点有资格配备。
芝加哥分部的负责人本没有这个资格,不过由于贝尔摩德的特殊性,加之芝加哥分部的负责人眼见着就要晋升提拔,因此后勤组心照不宣的以试验新设备的名目,提前给芝加哥主据点配备了该设备。
不过,这个消息贝尔摩德可不知道,她立马拿起另一部手机,拨通了后续接任芝加哥分部负责人的手下,询问有关这个特殊设备的事情。
接到电话的新负责人被贝尔摩德语气中的冷意惊得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开始回忆这段时间的接手内容,然后,冷汗唰的一下淌了下来。
他接手的时候,压根就没人跟他说起过前任负责人手里还有这么要命的东西。
虽然这事儿背地里大家都心照不宣,可这事儿一旦放到组织的明面上,那就是一件违规的事情,前任负责人自然不会张着嘴到处去说。
而在芝加哥分部被cIA挑了之后,芝加哥分部剩下的个别知情人也没人敢在那个时候触怒贝尔摩德,把这事儿挑出来。
彼时正逢贝尔摩德在cIA手里吃了大亏,随后情报组又爆出了一件分部负责人违令失踪引得先生动怒的事件,那几个知情人自然越发把事情捂到了肚子里。
生怕自己落得个像瑞狮分部以及嘚国分部那样大换血的地步。
至于芝加哥新任负责人,他是贝尔摩德从纽约调过来的,没有人告诉他此事,他自然也无从得知。
因此,这颗炸雷就再度被埋到了地下,直到现在,被贝尔摩德发现。
“立马派人去查,务必要把设备的下落找出来,还有,把孚卢克之前的手下全部从上到下清查一遍,所有知情者全部抓起来。”
贝尔摩德满脸寒霜,目光中尽是凌厉的煞气。
负责人自是连连应下。
通过电话听完全程的琴酒原本不算很好的心情,忽然平复了几分,在被贝尔摩德草草挂断电话后,一点儿都不觉得生气。
一向擅长阴谋诡计,能洞察人心的千面魔女,想不到也会被自己的亲信手下给摆了一道。
还有白兰地,看来组织接下来又将迎来一场不小的风波。
……
“阿嚏…阿嚏…”
被琴酒惦记上的白兰地忽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脑瓜子有些嗡嗡的他下意识地抖了抖。
看了看外面的多彩艳阳天,白兰地低声嘀咕了一句:
“肯定又是轩尼诗在偷偷骂我。”
对自己的本性很有自知之明的白兰地一边拿起边上的纸巾擦了擦脸,一边盯着电脑上从自己手中经过的庞大资金流数据,顿时又有些郁闷外加七分嫉妒:
“先生真是大方,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这么多经费给了威士忌,还有琴酒。
哼哼,明明威士忌才是组织从外面招揽进来的,现在看起来,我才像是外面捡来的。”
白兰地一个劲儿地碎碎念,他看着一笔笔资金从情报组的账户汇到了装备组和行动组的户头下,眼红得不得了。
推门而入的轩尼诗看着白兰地旁若无人的抒发着自己的真情实感,瞥了一眼站在白兰地身侧,仿佛背景板一样的奥美加,冷声打断了白兰地的作言作语:
“羡慕吗?很快就要轮到咱们了。”
来自恶魔的话语让白兰地顿时一个激灵,他先是侧头狠狠瞪了一眼身边的奥美加,随后转过脚下的椅子,满怀期待的问道:
“轮到咱们?我就说大家同样是核心干部,有好事先生肯定不会忘记我,先生这是打算偷偷给咱们吧。”
说到这儿,白兰地不由得思考起来,既然偷偷给,那肯定不会比威士忌和琴酒分到的多,不过,哪怕只有行动组的一半,他也心满意足。
看着白兰地脸上露出“发财了”、“捡到钱了”等之类的激动到出现了梦幻迷离的笑容,轩尼诗毫不客气地出声打断了他的白日梦:
“想多了,我说的很快轮到咱们,是指咱们很快就会像朗姆一样,需要把后勤组的经费赔出去给其他部门。”
白兰地闻言顿时收起了脸上的表情,露出了在投资决策时的精英模样:
“你收到了什么消息?”
想起从贝尔摩德那里得到的消息,轩尼诗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他用简练的语言给白兰地讲述了贝尔摩德在刚才的电话里,与他说起的,牵扯到后勤组的一件极其要命的事。
前情提要就是朗姆胆大包天,曾在几年前从科研组窃取了一份绝密资料,用组织的特制U盘装载,但在运输时发生了意外。
如今琴酒的手下找到了用以隐藏的货物下落,但是里面的东西已经不翼而飞。
现在,东西在谁手里还是个未知数,但是,贝尔摩德手下有一份能够破解组织特制U盘的电脑设备疑似落到了cIA的手中。
最关键的是,那份设备是后勤组的成员暗地里违背规矩,送到了本没有资格配备的芝加哥前任负责人孚卢克的手里。
眼下,贝尔摩德显然是想在事情闹到组织人尽皆知之前处理掉相关知情的人,并确认丢失的设备下落,找到并销毁。
而贝尔摩德会好心的把这件事告诉轩尼诗,显然是希望白兰地能够尽快把相关人员同样处理干净。
并且,她还隐晦的表明,一旦她那里事发,她将会毫不犹豫的把白兰地拖下水,因此,贝尔摩德希望后勤组能派点人,帮助她尽快清理隐患。
白兰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看着轩尼诗,不可置信的发问:
“没开玩笑?”
轩尼诗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眼见轩尼诗要动用拳头来向他证明此事的真实性与重要性,白兰地终于确信,随后便是感到头痛。
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贝尔摩德那里能够处理干净,那么对后勤组的追责就不会过于严苛,至少,哪怕波及到他身上,凭借他以往的功绩与能力,先生也不会对他过于严惩。
可一旦朗姆丢得资料和贝尔摩德手下丢得专业设备落到了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个组织实力手里,那么,造成组织机密泄露的罪魁祸首之一的后勤组,绝对逃不过先生的怒火。
天降噩梦的白兰地顿时苦着脸,满心忧愁,一边感叹自己今年时运不济,一边埋怨朗姆就是个不做人的祸害。
轩尼诗听着白兰地的碎碎念,满心忧虑的同时,不知不觉心生躁郁,只觉得自己的拳头格外痒,非常需要一个人来揍一揍,才能得到缓解。
注意到轩尼诗的表情与看向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装载了情绪感知雷达的白兰地立马收起了碎碎念,把目光放在了奥美加身上:
“正好后勤组有一批尖端设备需要送到莓国,奥美加,你跟着送货的货轮,亲自去一趟莓国。
在贝尔摩德的手下找到设备的下落后,确认一下设备的情况。
轩尼诗,尽快把贝尔摩德手下遗失的那台设备编号查出来报给奥美加,还有,把那个想要拍贝尔摩德马屁的家伙给我找出来。”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白兰地一边吩咐一边气得咬牙切齿。
奥美加低头应是,随后借口去收拾东西退出了房间。
等奥美加离开,白兰地严肃的看向轩尼诗问道:
“威士忌最近在哪里?”
“据说是在霓虹休假,已经有段时间了。不过那里是组织的大本营,装备组在那里并没有据点和人手。”
轩尼诗知道白兰地是在怀疑威士忌,不过威士忌据说是孤身一人去的霓虹,那里不仅是组织的大本营,还是朗姆和琴酒经营了多年的部门总部所在。
威士忌纵然是天赋奇才,心计过人,可仅凭他一个人,想要在琴酒和朗姆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还不被发现,甚至是欺瞒住先生的眼睛,那怎么可能办得到。
办不到吗?
当初谁会想到,那些联合起来占据了里世界军火走私龙头地位上百年的老牌军火商们,会被当年还不满20岁的威士忌压的抬不起头来
谁又会想到不仅在缨国地下,甚至是在整个里世界都不可一世,如日中天的教会会这般轻描淡写的被威士忌一手覆灭。
曾经在组织里,被最后一任技术组组长龙舌兰嘲笑为“只会拧螺丝的废物”,排挤打压地几乎要沦为技术组附属的装备组,能够发展到如今的地步,靠得,不就是威士忌一人吗?
对于威士忌,白兰地从来都是以最大的警惕心去对待他。
从威士忌被香槟亲自招揽,刚进组织就空降到装备组组长开始,白兰地就对其尤为忌惮。
其实在朗姆和香槟接连被罚之后,白兰地就怀疑上了威士忌。
当年威士忌加入组织时,白兰地并不在霓虹,但是,他曾从爷爷曾经的下属那里听到过些许风声。
据说,威士忌当年其实并不是被组织提出的各种条件诱惑到,然后自愿加入组织的。
所谓的成功招揽,不过是一个经过无限美化后的修饰词。
因此,随着威士忌逐渐展露出天赋与能力,白兰地心中对于威士忌的警惕心也随之拔高。
威士忌的谋算,从来都不是那种死板硬套,走一步算一步,让人一眼就看出来的低级算计,而是最顶级的谋心。
当你开始怀疑自己可能被算计时,就已经落入了威士忌的层层陷阱之中,并且,让你在抓心挠肺的思索如何破局时,他就已经悄然抽身,扫掉了所有的痕迹。
让你就算猜到是他的算计,也毫无办法,更别提能够找到证据证明此事与他有关。
就像此次事件,前脚朗姆和香槟才出了事被先生责罚,后脚就突然出现一件波及到贝尔摩德个后勤组的意外事件。
哪怕这件事真的就是个意外,也真得就这么巧,但在此刻,在这个先生的余怒还未彻底散去的时候,很难不让白兰地怀疑,这事儿是威士忌故意捅出来的。
见白兰地如临大敌,轩尼诗也不再多说什么,在表示完自己会完成他的命令,并对威士忌在霓虹的情况派人去盯着后。
轩尼诗快步离开了房间,去安排人手完成白兰地交代的那些任务。
独自待在屋里的白兰地重新坐回了椅子,他的目光看似放在了一排排正在不断变动的资金数据上,实则心神早已经放在了别处。
这些年,看似先生处处偏帮朗姆,任由朗姆打压威士忌,可是,威士忌日益稳固的地位足以看出先生对威士忌的看重。
面对威士忌这样天赋出众,擅长谋算人心操控时局的顶尖天才。
先生既然会放心让这样一个非组织自幼培养,甚至是被迫加入组织,极有可能对组织心怀恨意的人坐上装备组组长,组织五大核心干部的位置。
那么必然是捏住了威士忌的软肋,甚至在某种层面上对威士忌施加了绝对保险且极端的控制手段。
唯有这样,才可能让先生彻底放心。
那么,威士忌这么多年忍受着朗姆的压制,是真的没办法干掉朗姆,还是迫于某些限制,无法对朗姆直接下手。
而这些限制,除了朗姆,会不会对他以及琴酒等这些核心干部也同样生效。
想到这儿,白兰地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一条极为重要的线。
他觉得自己得抽空好好跟香槟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