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开始变得有些朦胧,本该悬挂在夜空中的月亮不知何时躲在了层层叠叠的云层后面。
时间来到四点三十九分,
命运的赌桌正式开盘,随着庄家与赌徒们纷纷就位,一位看不清面目的荷官开始发牌。
下定决心要在cIA的支援到来之前,将手里的设备送到外面的黑发男人很快就展开的行动。
顶着憨厚老实的神情伪装,黑发男人有些嗫嚅的说出了他知道一条通往顶层甲板的隐秘通道,且那隐秘通道还可以直达货轮前舱驾驶室的话。
作为一艘国际远航巨型货轮,这艘货轮的前舱驾驶室,可是拥有着普通货轮驾驶室难以企及的特级防弹装备。
不仅仅有需要密码破译才能进入的特制防盗加厚型铁门,就连前挡玻璃都是高级防弹材质,为了提防沿途可能会出现的海上盗匪,里面甚至配备了不少武器。
听出了黑发男人话中的引诱之意,安室透端着一副正直的姿态,以货轮上很有可能还存在着已经安装好,未被引爆的炸弹为由,轻描淡写地打消了黑发男人其实更想前往货轮前舱驾驶室的念头。
如今整个货轮上,那些此前身处于此的人基本都在甲板上,不把黑发男人引过去,接下来的戏可就不好唱了。
听到安室透给出的借口,黑发男人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和同伴在驾驶室里会合的约定。
这个cIA说得没错,一旦货轮上还有炸弹要爆炸,待在驾驶室里可不适合逃命,还是先去顶层,那里可是堆放着大量地集装箱。
借着集装箱的掩藏,应该可以与其他人联系上。
想起那位施加在他手里纸箱中地设备上,以及他本人身上的那些神秘手段,黑发男人顿时信心十足。
当即便带着安室透前往这处货轮的秘密通道。
安室透跟在身后,脸上的神色在瞬间转化为波本的狩猎状态。
前舱驾驶室内,安静守候在此许久的山崎等来了第三位用密码开门走进来的不速之客。
藏在视线死角的山崎仅用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就划破了来人的喉咙。
随后,她将这第三位不速之客的尸体拖到放置前两具尸体的地方,重新回到原先的视线死角,安静地等候着第四位的到来。
四点四十八分,
跟着黑发男人,安室透平平安安的来到了货轮顶层的集装箱中央堆放区,沿途也确实没有遇见第三个人。
掀开头顶的盖子,顺着简易的金属爬梯爬至一处集装箱顶端,望着远处清晰可见的甲板情况,安室透发现,黑发男人竟然十分明显的放松下来。
注意到这份变化,安室透立即将心中的警报拉到最高,随后装作不经意的将耳侧随风有些飘起的金色短发顺至耳后,同时接连对藏在耳朵里的微型耳麦敲击了三下。
接收到波本传来的信号,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
“啊……”
“什么东西咬我?”
“天哪……”
“……”
伴随着一个低不可闻的轻语,此起彼伏的痛呼惨叫在霎那间响彻整个货轮顶层。
掩藏在数十位船员之中的香槟一脸害怕的抱头发抖,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不过,他的眼中并没有一丝恐惧,而是快速盘算着刚才短短几秒所瞧见的一切。
这么快就有动作?
波本盯着的目标可才刚刚抵达顶层中央集装箱堆放区,以波本的敏锐观察力,那个拿着设备的男人应该不可能做到在他的眼皮底下去联系同伴。
更何况,那艘货轮上的信号可一直处于屏蔽状态,除了组织的通讯设备,其他通讯设备在这个时候可没法使用。
可是,这么大一片人突然受到袭击,还精准到包含伪装成cIA在内的那些组织成员,并且就刚巧在波本追踪的,那个正抱着设备男人抵达视野开阔的集装箱堆放中央区的时候。
总不可能真得是凑巧吧?
香槟默默在心中将这句话画上一个大大的叉。
很显然,那个男人的同伴应该是已经知道他的所处位置以及目前所面临的情况,这才特意制造了这起突袭。
可如果不是通过电子设备,那么那个男人的同伴究竟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这个消息?
还有,对方是通过什么手段,一下子袭击这么多人?
听着耳边响起的痛呼,以及不断倒地不起的声响,香槟的脑海中迅速回想着此前观察到一幕幕场景。
按照耳麦中汇报过来的情况来,中招的人全部是位于这艘货轮的表层,其中包含了甲板,集装箱堆放区,以及通往下层通道口。
位于货轮中层和底层的组织成员没有受到袭击,波本和他跟踪的那个目标也没有遭遇袭击,甲板上包含他在内的所有身穿藏蓝色员工服的人也没有遭到袭击。
这个袭击的覆盖率,显然相当精准。
“应该是会飞的毒虫。”
动态视力优秀,且一直通过狙击枪瞄准镜关注着甲板情况的诸伏景光率先捕捉到了原因。
通过耳麦内连接的公共频道,这个消息也很快被组织其他人知晓。
会飞的毒虫?人为操控?神秘侧?
朗姆心中迅速推理出这次突然袭击背后有神秘侧的人的手笔。
紧接着,朗姆通过回忆此前透过悬挂在一个负责看守那些手脚被捆的货轮船员和装卸工的组织成员胸前的微型摄像头所看到的画面,迅速锁定疑似驱使毒虫的真凶。
“香槟,注意你左前方的那个人。他在袭击发生前开口说了句话,表情也不对劲。
其余人,注意身边的微小生物。”
朗姆说完,心里有些懊悔。
早知道应该让他们先前抓人的时候把那些人的嘴给堵上。
琴酒透过狙击镜,毫不掩饰地将目光锁定在朗姆所说的那个人身上,心底的怒火随着这位应该是来自神秘侧,拥有驱使昆虫动物之类的神秘技能的成员而越发高涨。
既然有这种能力,应该是幕后组织中有些份量的重要成员吧。
不过,即便如此,被子弹击中要害,也一样会死。
在心底默默给对方下达死亡判决,对神秘侧成员一向有着仇恨叠加buff的琴酒扣在狙击枪扳机上的手有些跃跃欲试。
听到朗姆的机械音提示,安室透神色未变,同时,在不引起黑发男人的注意下,巧妙的观察了一下他的四周,以及黑发男人四周的情况。
那是?蜘蛛?
在看到一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蜘蛛直直挂在黑发男人抱着纸箱的袖口时,安室透瞳孔一缩,然后面露惊讶,指着那只蜘蛛,轻声开口问道:
“你衣袖上挂了一只蜘蛛,看着颜色,应该是带有剧毒的蜘蛛吧?”
黑发男人脸色一慌,没想到会被安室透发现。
“别怕,我来帮你弄掉它。”
安室透善解人意地把黑发男人脸上的惊慌理解为害怕,只见他不知从哪个兜里掏出一块纸巾,伸手就想将男人衣袖口的那只红蜘蛛弄死。
男人下意识后退一步,脑子使劲儿转动,想要翻找出一个能保下蜘蛛,又不让身边这个cIA起疑的理由。
奈何在眼下这个情况,压根就找不出什么合理的借口。
眼瞅着这个金发黑皮的cIA步步逼近,黑发男人越发慌张。
下一秒,伴随着一道刺痛,压根没防备的黑发男人面露震惊得僵立在了原地。
将针剂里的药水全部注入黑衣男人的体内,安室透彻底卸下正义的cIA探员的伪装,脸上露出属于波本的黑暗神秘笑容。
黑衣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眼前这个金发黑皮给骗了。
将空掉的针剂包裹在纸巾里,紧接着重新放进兜里后,安室透先是不缓不慢地将目前的最新情报汇报了过去,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副白色手套。
戴好手套后,安室透瞥了一眼依旧挂在黑衣男人袖口的红蜘蛛,从兜里取出一个随身携带的小透明塑封袋,直接隔着透明塑封袋将红蜘蛛捏死。
黑发男人瞅见安室透的动作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而被朗姆特意提醒要注意的那个人更是直接脸色大变。
琴酒捕捉到了这个神情,旋即扣下了扳机。
随着一声枪响,一颗特制的狙击子弹划破了七百码的距离,射穿了毒虫操控者的肩膀。
紧接着,两三个和香槟一样伪装成货轮船员的组织成员挣脱身上的绳索,起身拔枪对准了 肩膀中枪的毒虫操控者。
在数把枪械对准头颅心脏等致命处,远处还有狙击手瞄准的时候,这位神秘侧的毒虫操控者不仅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甚至还隐隐透着一丝诡秘的笑意。
“怎么不干脆杀了我?”
说到这儿,他好像想起什么,扫了一眼至今仍旧躺在地上,抱着伤处一脸痛苦,连爬都爬不起来的黑衣组织成员,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眼中的笑意却越发浓厚:
“啊,对了,你们还得靠我给你们的同伴解毒呢,不然再过二十分钟,他们就得去地狱报道了。”
“只是,我这人一向讨厌被人威胁,现在的心情十分不好呢。
这样吧,把你们拿回去的那台设备重新送回到我手上,然后将那个弄死我宝贝红蛛的人交出来任我处置,我就大发慈悲,饶这些人一命。”
说到这儿,金发的毒虫操控者身上的杀意直接控制不住地冒了出来,虽然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但所有人都瞧出了此人身上正燃烧着熊熊怒火。
“时间有限,要尽快做出选择哦,是要保一个人的命,还是一群人的命呢?”
几位组织成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纠结。
不仅是这几位,大部分通过耳麦内的通讯频道清晰听到金发毒虫操控者所说内容的组织成员也全部陷入了困难的抉择之中。
一个人的命和一群人的命,按照利益最大化的标准来说,本来很轻易就能得出答案。
可是,现如今被放在选择天平另一端的人是波本,那就很值得纠结了。
要是几个月前的波本,那也没这么让人纠结。
可现如今,波本的顶头上司是装备组的组长威士忌,那位威士忌大人的护短名声可是在组织里出了名了。
组织里但凡有资格进入八卦论坛的成员,全都听过这样一段有关朗姆和威士忌的往事。
昔日还是组织二把手的朗姆只不过想借调一下威士忌的手下,都在威士忌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据说后面甚至闹到了那位先生的面前,最终不还是铩羽而归。
后面为着这事儿,威士忌可是连续给朗姆和他手下的装备组找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麻烦。
那段时间,组织里可谓是鸡飞狗跳。
其中,有个倒霉的家伙从装备组手上领到了一批不合格的武器装备,在执行一个危险任务时,原本定好时间的炸弹没炸,差点儿被敌人给打成筛子。
要不是当时和其组队的任务临时搭档恰好是琴酒,没准儿那个倒霉蛋就直接凉在那里了。
后来,那个倒霉蛋最终身中数枪,被琴酒捞出来扔到抢救室,躺了个把月,侥幸捡了一命。
后面知晓此事的朗姆借着这个由头去威士忌那里兴师问罪,直接连威士忌的面都没见到。
被当时正在基地附近闲逛的麦卡伦简单寻了个“意外嘛,这很正常”的借口给堵了回来,气得朗姆去先生面前哭诉。
最后,以威士忌得了那位先生两句训斥,和给朗姆极其敷衍的发了一封道歉邮件为最终结尾,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自此,威士忌的护短名声声名远扬,远近闻名,就连彼时如日中天大权在握的二把手朗姆,也不再敢在威士忌手下那里动上一点歪心思。
昔日,朗姆不过是想在威士忌手下那里动上一点手脚,寻得还是正儿八经的借调借口。都被威士忌干脆利落地撅了回去。
后面朗姆及其手下的情报组还被威士忌报复心极强得找了很久的麻烦。
现如今,谁有那个胆子敢说出直接送威士忌的手下去死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