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看着他受伤的胳膊,她好像有很多话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她不想让他替她去犯险,也不想再欠他一条命。
“我没事,你、快去处理伤口吧,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她一步步走向姜修远。
她觉得眼前的男人既熟悉又陌生。
她哽咽了很久,才叫了句,“爸爸。”
姜修远伸出手,意识到他右手全是血,换了左手,“笙笙不哭。”
姜笙看着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手臂流到手上,然后顺着指尖再滴到地上。
她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抬起他满是血的手臂帮他包扎,泪不停的掉。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祈臣只是站在她身边默默的陪着她。
姜修远给她擦了泪,想抱抱姜笙,伸出手顿了顿又放下了。
“我想还给你一个健康正常的妈妈,我不想让你恨我,我……”
他哭的说不出话来,“笙笙,对不起。”
姜笙后退了两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囚禁妈妈?那么多年都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他们可以在妈妈怀抱里撒娇?”
“我那时候才七岁啊,你知不知道一夜之间失去妈妈是什么滋味吗?我躲在被子里哭过无数个晚上,导致我敏感、胆小,没有安全感,还被人欺负过、霸凌过,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
“有那么一刻,我多希望妈妈可以抱着我,安慰我说没事的,多希望妈妈可以站在我身后,我可以勇敢的面对那些人。”
她崩溃到去砸自己的头。
陆祈臣把她拉到怀里,让她的头紧紧靠在他胸前,“阿笙,别伤害自己,你拿我发泄出来,我不疼。”
他一声声的安抚,诱哄让她渐渐平静下来,在他胸前抽泣。
姜修远却突然暴怒,“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对你妈妈那么好,她凭什么要对别人笑,和别人拉拉扯扯,我费力制造假车祸把她藏起来,她竟然不理解我,还要逃跑。”
“她凭什么不理解我?她为什么时间久了看到我就害怕?”
“我对她那么好,把从小带她的佣人找来,她还不满意,那她还想要什么?”
“她到底受我什么刺激了?宁愿疯了也不愿意记得我,每次我去看她,不是伤害我就是伤害她自己,每次见到我就受刺激,我对她难道还不够好吗?”
姜笙摇着头,“你真的太可怕了,我不会原谅你的,妈妈更不会。”
姜修远疯了一样的喊,“她对我不满意,你对我也不满意,为什么?凭什么?”
“我对你们还不够好吗?”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两个,可是你们呢?”
“你们伤透了我的心。”
“你们没有一个人爱我,你们从来都不理解我。”
姜笙看着嘶吼的男人,那是她曾经最爱的爸爸,她很平静的看着他,泪一直掉。
他从地上捡起飞镖,上面还带着血,突然就笑了,“那就别怪我了。”
他对准的是姜笙心脏的方向。
陆祈臣把姜笙推到一边,一脚把姜修远踹倒在地,但那只飞镖却精准的插入他胸前。
是上次子弹打进去的位置。
顿时一道温热的血雾溅到她脸上,粘稠的血液滑下。
他嘴角流着血,一条腿跪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按着姜修远,还在关心姜笙有没有事。
姜笙发出一声破音的嘶吼,“啊——”
她抱住陆祈臣,帮他擦嘴角的血,还有胸前的血,她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捂住哪里,急的直落泪。
“林湛,林特助,去医院,快去医院。”
林湛从外面检查回来,看到的就是他家老板靠在姜笙怀里,还安慰她别哭。
……
姜笙双手都是血,衣服上也是暗红色血迹,但她从没有像现在这么虔诚过,她双手紧握,呆呆地看着亮着红灯的手术中灯牌,她只希望陆祈臣能没事。
乔星若和陆长乐赶来的时候,姜笙正蹲在地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手术室大门,她们两个靠近她都没发觉。
她在外面等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觉得无比煎熬,她心里空落落的,感觉自己像一个在茫茫大海里漂浮的孤舟,无处停靠,那种孤独无助的滋味侵蚀着她的心。
手术室灯灭,她跑过去,“他怎么样了?”
萧谨行摘下口罩,摇了摇头。
姜笙眼睫轻颤几下,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如果不是乔星若扶住她,她肯定会跌坐在地上。
“他情况不太好,上次的伤还没好,这次的伤又在心脏的位置,现在还在昏迷,还没度过危险期。”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她自始至终冷静的可怕,没有一滴泪,乔星若特别担心她,“笙笙,陆祈臣会没事的,你别怕,我陪着你呢。”
她回过头,眼底神色黯淡无光,冲乔星若笑了笑。
她换了无菌服,来到陆祈臣病床前,看着他浑身插满仪器,脸上毫无血色,她捂住嘴,却没忍住掉了泪。
“陆祈臣,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她哽咽着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我不想你有事,你听到了吗?我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
病床上的男人安静的躺着,房间内只有医疗仪器的机械声回应她。
她明明可以不哭的,她在外面很坚强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的刹那,眼眶就涌出了热泪。
陆祈臣被转入VIp病房,她陪了他整整一晚上没有出来。
萧谨行隔会就来看看,一直到第二天下午,陆祈臣终于脱离危险,但仍旧昏迷不醒。
林湛按照他家老板吩咐的,把所有事情安排好才赶过来。
给姜笙带了饭,她却没心情吃。
“太……姜小姐,您母亲已经被安排到白家了,艾文正在帮她治疗,但现在情况不是特别好,您要有心理准备。”
“谢谢你林特助,我知道了。”
“这都是我们老板吩咐的,所有布局也都是老板做的,他考虑了所有可能,唯独没有考虑他自己。”
“您有任何事记得叫我,我就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