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大地上,带来一丝温暖的气息。
私塾的院子里,陆续到来的孩童们的欢声笑语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李青蝉在父亲的陪伴下来到了私塾。
李青蝉的父亲身着粗布衣衫,上面补丁不少,颜色已然有些褪去,却浆洗得十分干净。他的脸庞黝黑,那是常年在田间劳作被太阳炙烤的痕迹。
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犹如田间的沟壑一般。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夹杂着些许白发,双手粗糙而有力,布满了老茧。
李青蝉的父亲见到秦风,连忙恭敬地行礼,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秦先生,小蝉能得您的教导,是他的福气,我代表全家感谢您。”
秦风微微摆手,谦逊地说道:“哪里哪里,青蝉聪慧好学,我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昨晚李青蝉很晚才睡,一直缠着父亲,想让父亲帮忙与秦先生求情,收下他这个弟子。并且他还想让父亲与秦先生表态,绝不会阻拦李青蝉跟随着一起修行。
李父虽心有不舍,可他也知道李青蝉的志向,便答应了下来。
可是到得今天早晨,见到秦先生后,他张了两次嘴,也没能将心底早就打好草稿的一番话说出口。
他只是一个庄户,说得难听点,就是一个泥腿子罢了。而秦先生与私塾的李先生一样,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就算自己腆着个脸相求,其实又怎么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面前的秦先生虽然态度温和,笑容亲切,但是冥冥之中,他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见父亲迟迟不张口替自己说话,一直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李青蝉急得直跺脚。他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满是焦急和期盼,仿佛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亲自向秦先生表达自己的愿望。
秦风看了一眼李青蝉,又看了一眼正在为难的李父,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隐情。
他笑着开口说道:“李大哥,肯定是青蝉这小子在家里闹着要拜我为师吧?”
被秦风一下子点破,李父脸色瞬间涨红,支支吾吾地说道:“是的,秦先生若是愿意,我......我们一家......”
说着,李父就欲跪下。
秦风一把托住了他的手臂,“李大哥站着说就行。”
李父连道不敢,使不得使不得。他昨晚已经在李青蝉的口中得知,面前的秦先生和私塾原本的李先生,其实都是有着仙家神通的仙人。自己怎可不知轻重地让仙人称呼自己为大哥呢。
秦风却是不容他反对的说:“李大哥,你听我的就行。”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李青蝉,此时的李青蝉眼眶也有点红,想必是因为看见父亲为了自己准备下跪的举动而感动的。
“青蝉其实是有修行的天赋的,但是我不能收他为徒。”
听到这里,李父刚想为儿子说点什么,秦风却是拍了拍他的手臂,继续说道:“我不收他的原因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些,而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和......”
接着,秦风又看了一眼李青蝉,才说出口:“......忌讳。”
今天早晨,秦风看李青蝉的次数有些多,目光也有些奇怪,但是在场的李青蝉本人和李父都没有能够察觉。
“不过你放心,我在这里还会待上一段时间,在这个期间,我会尽力教导青蝉的。而且即使我已经不在了,私塾的李先生也会继续教导青蝉修行。李大哥你放心,青蝉以后的成就会比我们都高的。”
闻言,李父脸上露出了由衷的欣慰神情。
又是一阵感谢之后,李父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秦先生,我今天前来,其实也是受村中族老所托,来感谢您和李先生昨日的帮助。而且今天一大早,赵家就派人将我们李家庄的五十八份地契还了回来,村里的百姓们都对您二位十分感恩戴德。”
昨日李青蝉纳头便拜,恳求秦风收他为徒的事情,李家庄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虽然最后秦风并未当场答应,但是正因为李青蝉的那一拜,秦风才会接受了李南珲的邀请,在私塾中教导孩童们武艺。
这在那些庄户和村中族老们的理解中,就会觉得李青蝉走了大运,得到了秦风的青睐。
所以今日在拿到地契之后,村中族老才会拜托李父前来代为感谢二位先生。
秦风微笑着点了点头:“还回来就好,地契大家可要收好了,下次绝不能再轻易拿出来。若是再遇到昨天的那种欺压和骚扰,你们可派人前来私塾找我,或者李先生,都是可以的。”
李父此时的表情很后怕,也带着点激动。其实他的年龄差不多也就四十左右,但是背已经有些微驼,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六十岁。
那几亩田地是他们一家人能活下去的希望,李父对着秦风,弯下腰,深深地一拜。
这一次,秦风没有阻拦。
在对他们有所帮助地情况下,如果一味地拒绝别人的感谢,特别像李青蝉父亲这些淳朴的庄户们,可能下一次他们再遇到麻烦,就会默默忍受,不会再来求助。
这无关敏感,无关自尊,只是一种不敢打扰,无以为报的朴素情感。
秦风历经两世,看过的事和人很多,这些事情他早已心中有数。
后续秦风问了些李青蝉家里的情况,言语中对李青蝉也有夸奖,使得李父心情转为愉悦,不再像一开始那么拘谨。
交谈之间,秦风无意间问起:“李大哥,咱们这附近可有什么山水神只的庙宇?”
李青蝉的父亲思索片刻后,回答道:“沿着龙骨河往东七八里地,有个龙骨河河神庙,都是十里八乡的村民们会去祭拜。如果想要找一些更灵验,香火更旺盛的,就得去更远一些的城里。听说那里面有城隍庙,还有几座土地公庙。”
阳光洒在私塾的屋顶上,给这座小小的建筑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秦风听着李父的叙述,看着面前的景象,然后微微点头,脸上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