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自己绝不可诋毁子辰兄的清誉
作者:加辣菌子   痞子,你给我站住!最新章节     
    果然这世间是博大精深,处处精妙。

    回到房间的白豌微微耸肩,深觉自己开了大眼界。

    他甚至觉出这洛文祺对陈俞上心的也太过头了,想要人家的心便罢了,身也想要。

    白豌实在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想出男子之间的这种事情呢?

    只像他和子辰兄这样写写字,画下画,平日里寄个信交流下最近的心思挂念不好么?

    啪!

    也许是觉得自己不自觉把子辰兄和自己肖想成了一对,太过惊悚!

    他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绝不可诋毁子辰兄的清誉!

    自己与他仅是兄弟情而已!

    何况从多日看到凌书墨的画作小样,他就可以猜到人家已经有心仪的小娘子了!

    除了一开始凌书墨给自己的莲花图外,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墨色山水画的小样,显得有些孤寂。

    可突然有一天就变成了各种彩绘花鸟,越发色彩丰富,看着欢欣雀跃。而那张《牡丹彩蝶图》更能看出其心思绝对有情。

    论看子辰兄画作的心思,他自认绝对比洛文祺要强。

    于是,他随手将这龙阳画册扔到一处,但是又怕一个不小心被陈俞看到,便悄然将其塞进了自已一件破旧的衣衫里包了起来。

    屋子里很是安静,白豌按照往常用已经起了茧子的左手继续开始每日的练习。

    他这些日子,由于不分昼夜的左手作画,水平已经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不论是人物,景物,花鸟,建筑,还是佛道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许是因为从前的天分确实还在,他最擅长的依旧是山水景物。且通过各种技法,已经能画出心中所想,笔下生花。

    他日日作画练习,竭尽全力。

    这不仅是对现在的自己负责,也是对过去的自己负责。

    他对自己规定了,比如不管每天有多累,六幅科考不同题材的画作是必须的功课。

    又比如,每隔一段时间有了佳作,一定要记得寄给子辰兄一份求点评一番。

    要记得每隔十日给子辰兄回信寄信,诉说下当前学画的情况。

    要记得把子辰兄每次信里的点评和忠告抄写起来,下次画作诗文记得更正学习。

    他不仅仅是在和这人联络,更是在将自己往过去的韩妙染那样培养。

    希望能够让子辰兄口中从前那个饱读诗书,擅长书画的知己好友再次出现。

    ……

    两日后。

    安抚司路的州府画师省试已经开始。

    为了防止州府丹青院走水事件重演,安抚司路已经派了很多的府兵包围一刻也不敢懈怠。

    画院省试已经隶属于礼部四司,和科举考试一样归贡举司。

    安抚司路的刺史戴凌为了迎合当今圣上喜好书画,特地设立地方丹青院。而负责人则是前任宫廷画院侍诏林松。

    此刻,侍诏的林松身着一身蓝衣,其高洁气质在白日众多画生之中十分醒目。

    他深知。

    这年的考题比去年还要难。

    省试可已经不是州府那么简单,而是陛下过度关注,出了一句诗文。

    题卷顺势打开。

    “野水无人渡”五个字苍劲有力。

    台下众考生看到此诗文考题惊愕不已,尤其已经有些人根据州府之前的经验,练习了很久的孔雀图。

    他们想着,今年省试就算不是孔雀也应该是个别的什么雀。

    再不济是只鸡或者鸭子也成。

    结果……

    “林大人,这考题是不是哪里出的不太对啊!”一名画生终于疑惑的问出口。

    林松抬眸看了这人一眼,正色道:“没错,今年三级州府画院考核的题目都是当今陛下出的。省试就是‘野水无人渡’这句诗文!”

    于是,台下众考生们不禁窃窃私语……

    ……

    “啊,我花了一两银子拿到的考题,居然不是画孔雀图?”

    “我也花了二两银子!”

    “我花了五两……”

    “哎呀,我花了十两啊……”

    ……

    白豌看着身旁这些口中止不住的言论,不禁眉眼弯弯,笑意不减……

    这帮考生!

    只不过随口说了句有考题罢了,一堆人私下哄抢买入郑州州府考题。

    这些不诚信只想着偷奸耍滑的人,真不要脸。

    有手有脚的,就不能好好练习,好好考试!

    唉,就不能做个诚信的老实人吗?

    下次他和陈俞要卖的贵一点,这十两的差价还是太良心了……

    也不知是不是白豌这鄙夷的模样太过惹眼,林松的目光就这么投了过来。

    那疏离目光,本来好看的眼睛都有点渗的吓人了。

    白豌立刻老老实实颔首,拿起笔墨画了起来。

    这题目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所谓“野水无人渡”,突出的就是一个“无人”。

    画作之中不可有旁的干扰,需要有无人的境界。

    白豌反复询问自己,若是从前的韩妙染应当如何看待此题,灵感就像突然从山涧里冒出的泉水一般飞溅。

    “若是无人,便不能只是无人!”

    他心里暗想。

    于是,白豌落下笔墨开始画了起来。

    霎时间,笔法飘逸,画随心所想。

    洋洋洒洒不多时,纸上便显露画意。

    他画完后,对这幅画作极为满意,便悻悻的提笔落款,写下了自己“白豌”的名字。

    其字体用的隶书,虽端正却有些娟秀雅致。

    只因他当年病症虽然好的完全,但是腕力弱了许多,所以不能写出如凌书墨那样狂放飘逸的字迹。

    白豌静了静心,等着画作干了,按照科考规定封了名字,悻悻起身。

    然后,这货就是整了整衣衫,带着自信又痞贱的步伐走出考场。

    钟声响起。

    林松看着空无一人的考场,将画卷一张张收起。

    他带着十二万分的谨慎,扫视了一下这些画作。只觉得这些考生画技虽好,却思想平庸。

    一个个为了“无人”的境界,往往只画一片江水,一叶扁舟,一个人也没有。

    偶有奇怪讨巧之人,说无人,他倒也不画人。

    尽画什么猴子,猫咪之类……

    还有的人一发了宣纸,还未打开考题就着急忙慌的开始默画孔雀,看到考题以后又不伦不类的加东西……

    结果,就出现了江水上无缘无故淹死一只孔雀的奇怪场景……

    林松正在头疼之时,却在扫过一幅画作时候双眼一亮……

    这张画上竹林墨色,船夫佝偻,只一叶扁舟百无聊赖,悄然停靠。

    船夫休憩,无人渡河。

    所谓的无人突出了“无人”,也突出了“渡”。

    此人不仅紧扣诗句,用笔用色也趋于成熟。

    他被这份画的神采吸引,只觉得这是个颇有才情的画师。

    “此人……当赐安抚司路省试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