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那梅花桩上站立了莫约一盏茶的时间,都未曾出手,这时,面如僵尸般的曾岳峰先开口:“你是客,请!”
罗江峰岿然不动,淡淡道:“三脉一家,我不是客!你是师弟,请!”
话音未落,但见曾岳峰以极慢的速度出掌,朝罗江峰身前袭来。
“小心!”姜晓峰忍不住开口道。
大师兄只是笑笑,大袖一挥,那千军万马奔腾之势的掌门顿时消散于无形。“恭喜师弟,神功已成,刚才那一招总共打出了一百零八掌,三十六掌刚猛,七十二掌阴柔。”
姜晓峰顿时张大嘴巴,什么?一百零八掌,为什么我就看见一掌,原来不是极慢,而是极快,快到一百零八掌袭出犹如只出一掌。
罗江峰继续道:“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师弟,小心呐。”只见罗江峰缓缓从衣袖中伸出一掌,那掌风极快,只听得碰一声,曾岳峰背后的一棵参天大树咯吱一下,竟然摇摇欲坠。突然清影围树一闪,原本摇晃欲倒之树又直立起来,再看曾岳峰还在之前的桩上,若不是那树平白短了几尺,外加一地的碎木落叶,正还怀疑刚才那一掌是不是幻觉。
姜晓峰本来心想,自己可以看到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没想到一合下来,似是什么都看懂了,却又什么都没看到。惊讶之余,只觉得自己离这一流高手之间差了不知道几条扬子江。
“要不要换个地方,我怕毁了这院子。”
“不必”
这青衫曾岳峰话不多,而且每次说话都是冷冷的尖锐之音,听起来特别难受。和那小师姐银铃般的笑声,简直一个是天堂之音,一个是地府之乐。
姜晓峰突然看到大师兄左耳微动,伸手向左,突然一道清影从左袭来,接着右耳微,又抬起右手,一道清影又从右划过。突然这清影节奏越来越快,直到快作一团,远远看去就像一朵青云。大红袍子的罗江峰居于这青云之间,若隐若现,像极了被青云遮住的太阳。
“哼,胜负已分。”大清早一直一言不发的黄伯,突然说了一句。但见那清影突然一闪,掉落在梅花桩旁,再定睛看那曾岳峰,面上更加苍白,当时骨瘦如柴的手上却嗤嗤的冒着烟。这时大师兄已经满脸通红,不止是脸,手,脚,但凡看得到肌肤之处,全是通红通红,和那大红袍子简直融为了一体。
“太岳经第十层!”从无表情的青衫曾岳峰露出一丝惊讶,仅仅只有一丝表情,但是在他的脸上,姜晓峰却还是第一次见到神情的变化,道,“我输了!”
“不分胜负,如果不是这梅花桩,而是更宽阔的场地,我们互相奈何不了对方,所以,是打平了!”罗江峰说道,话音刚毕,咯吱一声,脚下的木桩瞬间变为齑粉,罗江峰飘然而下。
“输就是输!三脉会武,我支持你!”话毕,只见房门碰一下已经关上,也不知道这曾岳峰是如何回的房间,速度之快,简直让人连身影都捕捉不到。
“走吧,小师弟,去东宗!”罗江峰牵过那头驴子缓步离开那座院子。
“我说小罗啊,你是不是忘记今天是啥日子啊,你还去东宗?”这一路黄伯这是第二次开口说话。
“无妨,田师叔肯定在。”大师兄看了一眼车上的黄伯,笑道。
这一路三人各怀心事的走向了东宗,大师兄可能是在想三脉会武之事,老黄伯不知道在想啥,反正也是心事重重,姜晓峰却一路在想刚才的比试,怎么还没看懂就结束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大师兄一掌把那曾师兄打下去的,还是曾师兄进攻的时候让大师兄闪躲,没有立稳掉下木桩,为什么黄伯好像是提前知道了胜负。尽管一路疑惑重重,还是抵挡不住路程就这么远。三人已经到了东宗门口。
“哎呀,你们来了啊,快来看热闹。”姜晓峰记得宗门门口明明有两个弟子看门,今日却无他人,只有一个少女在门口向他们招手,仔细一看,这不是汪海峰又是谁。
三人跟了过去,东宗可不同于南北两宗,东宗的门派建筑十分宏伟,也十分气势,显然目前还处于鼎盛之势。
姜晓峰凑近问道:“师姐,什么热闹?”
汪海峰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我都忘记了今天是东宗的大祭,弟子们都出去,赶巧来了一伙人,有个大块头说东宗无人能打,正在擂台上耀武扬威呢,陈师弟准备被我叫住了,正好看他们东宗出糗。嘻嘻。”
“顽皮,进去看看吧。”罗江峰正色道。四人一起走入了东宗,刚进宗门,就见到陈仇峰上来行礼,大师兄一摆手,示意无需多礼,几人走到了擂台前。
但见擂台上一个身高七尺的巨汉抡着一把鬼头大刀,身边歪七竖八倒着几名弟子,那巨汉大呼:“都说这湖南的江岳派是高手如林,咱家今天怎么见到的都是草包呢?”
姜晓峰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是他?”
罗江峰转头问道:“师弟,你认识?”
姜晓峰道:“不认识,就是我从汨罗码头下船的时候见过此人,他们一伙的叫他蒋老六。”原来此人正是湘阴码头上那一伙人中的一个。
这时,姜晓峰注意到擂台的另一侧还有一伙人,正是那天码头上所见的一行人。看台一个老者破口大骂:“你们海沙派不要欺人太甚,明明知道我们江岳派今天是宗门大祭,大部分弟子都去参与祭祀,你们趁虚而入,算不得英雄。”
这时擂台下那伙人中的为首的老者道:“田大侠,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我们是来求见江岳二峰两位大侠的,不是来闹事的,你们的人一直说此二人不是你们门派的,处处为难于我,这是为何,我只求见到罗江峰罗大侠或者曾岳峰曾大侠,是真有要事相求。”
那姓田的老者继续骂道:“宵小鼠辈,居然来我江岳派闹事,我...我江岳三宗十峰,但凡有一峰在此,哪容得你们造次。”然后回头问旁边童子:“刘师侄还有多久到?”旁边那童子道:“早已派人去请刘师兄了,也派人通知山上的吴师兄他们了,但是也不能这么快啊。”
“你们一来,这群人就在?”罗江峰问身旁的陈仇峰道。
陈仇峰点点头,说道:“我们正欲找田师叔说三脉会武之事,门口就冲进一群人,就说要找师兄你,田师叔斥责他们无礼,这姓蒋的就闹起来了,最后就约定在擂台比武,因为今天是东宗大祭,吴师兄他们都不在,留守的多半是刚入门的师弟们,打不过此人,我正准备助拳出手,师姐却拦着不让我上。”
“胡闹,”罗江峰瞪了一眼汪海峰,说道:“你上去罢。”
陈仇峰憋了好久,拳头早已经饥渴难耐了,一个箭步就冲上了擂台。
“又来一个送死的?小娃娃,你叫什么啊?”那蒋老六嚣张的问道。
“江岳派弟子排行第十位,陈仇峰!”说罢,摆了摆手,示意请!
“那姓田的一直喊什么江岳十峰,你虽然只是末位,但是总应该不至于被我一招拿下了罢!也让那姓田的看看。”那蒋老六说道。
看台上那田师叔突然看到一旁看戏已久的陈仇峰上了台,从人群中望去,看到了那一抹深红,知道是罗江峰已到,顿时松了一口气,立马有了底气,骂道:“就让你这乡下小子开开眼!”
蒋老七也不管那姓田的,一刀劈下,有开山之势,姜晓峰见那鬼头刀马上就要砍到陈师兄了,甚为着急,正欲出声,只见陈仇峰淡淡的伸出两根指头,那刀竟然停在半空,楞是一寸也下不去了。
“江岳十峰,最差劲的就是我了,但是对付你,也仅仅只需要一招!”陈仇峰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