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温以诺今天醒的要比昨天晚了两个多小时。
一觉醒来看见时间时,温以诺自己都惊讶了。
他以前能一次性睡满六个小时都是奇迹了,这次竟然一次性睡了快八个小时!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温以诺看着身下的床和盖的好好的被子。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明明是倒在门后地板上睡着的,怎么一觉醒来回了床上,连被子都盖好了?
难道说又像之前那样,他病发作,没控制住?
迅速扫过房间后,温以诺肯定房间里的东西没有再被自己砸毁摔毁。
少年脑中灵光一闪,撩起衣服。
身体和腿上都没有新添的伤痕。
温以诺又把袖子卷起来。
两只手臂上不仅没有新的伤痕,连之前的伤痕都是明显被处理过的——
手臂上斑驳干涸的血迹全都消失了个干净,许多浅浅外翻的伤口也被上了药,疼痛的感觉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凉。
家里就他和哥哥两个人,自己向来不会在意这种伤口的,那是谁给他处理的不言而喻。
温以诺下了床,踩着拖鞋仔细观察过两边的门后,发现两边的门都还好好关着。
他打开靠近傅瑾承房间的那一扇门,眼中若有所思。
难道哥从家里离开后,回傅家前,还去当过开锁的?
厨房内,转着勺子熬粥的傅瑾承打了的喷嚏,揉着鼻子皱了眉。
“不该啊。”傅瑾承喃喃自语,“我身体那么好,昨天晚上就吹了下风,不该感冒的啊。”
温以诺已经摸到了厨房。
少年站在厨房门外,看着在灶台前熬粥,只露出背影的傅瑾承,一时间思绪恍然了一瞬。
如果不是傅瑾承长高了许多,在旁边帮忙的温简不在,他还以为自己又穿回去了。
穿回去哥哥还没离开,妈妈还在的那段时间。
那个时候,每天早上起来做早饭的也是哥哥。
妈妈有时醒得早,会在旁边帮忙。
有时醒的迟,他和哥哥会单独给妈妈留一碗,各自吃过后就去做自己的事。
温以诺的视线太过明显,背对着在做早餐的傅瑾承不可能感受不到。
他转过身,灿烂笑着朝站在门口的少年招了招手:“小宝醒了?快过来吃饭。”
语气自然到他好像一直都在温以诺身边,不曾离开。
温以诺在傅瑾承的喊声中回过神来,揉了揉脸走过去。
他看着除了身高和细微样貌有变化的傅瑾承,心中霎时冒出许多问题想要问他。
想问为什么看见他手上的伤口了,却不戳破,更没有嫌弃,而是在半夜偷偷来给他上药。
想问在离开家的那些年,都做过些什么。
想问,明明现在傅家家主的身份,会吸引来无数人的讨好,为什么要来找他。
无数的问题盘旋在嘴里,被突然舀到嘴边的一勺海鲜粥堵了回去。
“尝尝。”傅瑾承眼中尽是期待,“点评一下你哥我的技术退步没有。”
温以诺抿唇,在青年期待的目光中,把一整勺的粥喝进嘴里。
粥的温度刚刚好,不热也不冷,很明显在从锅里舀起来后,是被细心降温过的。
海鲜的鲜美和蔬菜的清香混合在一起,在唇齿和鼻尖蔓延,夹着一丝很淡很淡的甜味,不仅不显得突兀,反而还让味道更上了一个台阶。
米粒熬的很软,轻轻一抿就化。
完全是温以诺记忆中,最熟悉的味道。
“没有变。”少年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还是以前的味道。”
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是上一世,一直盼望到死,都没能在重新寻到的味道。
傅瑾承眼睛一下比外面的太阳光都要亮。
他推着温以诺到餐桌旁坐好,舀了一大碗放在少年面前。
动作打断了少年心底隐隐浮起的那一点异样与疑惑。
他看着眼前那么大一碗,微不可闻叹了口气。
“我吃不完的。”温以诺把碗往傅瑾承那边推了推,“一半就够了。”
傅瑾承只好不情愿换了一个小碗给少年装,把大碗拖到自己面前。
心里原本就满了的担忧更甚。
他在温以诺现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一顿饭,米饭就能吃五碗。
现在虽然吃不了那么多了,但三碗还是轻轻松松。
他家小宝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只吃这么点怎么行。
还是得想办法让温以诺多吃一些。
主食不行的话,他可以去学一学其他糕点或者小零食。
哦对,还有小宝的心理健康问题。
他现在才回来,对温以诺以前所经历的事,还不完全了解。
等过段时间,半个月或者一个月,重新熟悉了,得想办法把小宝拐到医院去好好看一看。
温以诺并不知道傅瑾承在计划着投喂他,以及心理健康问题。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粥,喉咙有些哽。
半晌,在傅瑾承都开始吃第二碗的时候,温以诺低着头,试探着开口:
“哥。”
傅瑾承认真看向他:“嗯?”
“怎么了?”
是这粥出什么问题了吗?
温以诺搅动着勺子,声音细若蚊蝇:
“哥,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去看妈妈?”
傅瑾承差点把手里装满热粥的碗掉在自己腿上:“……啊?去看妈妈?”
“但妈妈她……应该不想见我吧?”
十三年前,是温简在海滩上捡到了他,给他取了名,含辛茹苦养了他那么多年。
结果面对的,却是养大的孩子一个字都没留下,就离开了。
这种赤裸裸的白眼狼行为,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接受不了。
他这次回来,如果温以诺不提,那他肯定会偷偷去见温简一面,把所有事都告诉她。
可温以诺直白提出来了,傅瑾承反而不敢。
让他像个卑劣的小偷那样去,傅瑾承会觉得那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当着湾村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去祭拜,他哪里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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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总,一款年轻的爹系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