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一般人,哪怕是大部分精神疾病患者,听见这种“烧房子”的问题,都会拒绝。
偏偏温以诺不是一般人。
“确实应该烧下去陪父亲母亲。”温以诺反手摸傅瑾承的脸,“就是烧的时候,要注意一下。”
“不安全的话,我们就一起不安全。死也死在一起。”
让骨灰都混在一起,分不开。
“放心,舍不得你死。”傅瑾承幽深碧眸泛着光,“我们还要一起出去呢。”
该死的,是其他人。
傅瑾承的亲生母亲,是一个将浪漫刻在灵魂里的人。
整栋别墅他她亲自参与设计装修,其中自然藏着很多代表浪漫的小细节。
木质雕花楼梯和扶手,手绣丝绸墙纸,天花板坠落的流苏……
各种小细节搭在一起,人住在里面心情会很好。
放火,易燃物多,燃的也快。
半个小时,火舌伴随浓烟,将别墅完全包裹。
安东半夜睡得正香,接到电话,他去世多年姨母姨父家出问题时,一整个,瞬间从模糊变清醒。
完蛋完蛋完蛋完蛋完蛋!一整个完蛋!
虽然傅瑾承平日几年才去过一次,表现的压根就不在乎。
可谁家真正不在乎,会请人定时清理外墙和周围花园啊!
分明就是心里在乎,嘴硬不肯表现出来。
所以这几年来,安东看顾别墅时,是一点不敢放松。
别的不管,至少别墅得一直好好放在那。
好好放几年都没事,今天告诉他起火。
安东平稳跳动的心脏一下悬起,掉在地上砸个粉碎。
这他爹要是被傅瑾承知道,又得被丢去非洲挖矿。
或者被丢回家,再被爹妈丢去挖土豆。
安东睡衣和鞋子都顾不上换,开车就往别墅在的地方去。
不是没想报火警。
无论是他,还是通知他那人,虽然都找得到别墅在哪,但说不出来具体地址!
一路把速度加到最快,抄小路赶到时,别墅火大到已经烧到外墙。
再过不了多久,完整的一栋别墅,就会变成烧成灰黑色的框架。
到现场的安东,看着完全抢救不过来的别墅,生出死意。
真的,要不他也走进去被烧死算了。
……不对,该死的另有其人。
哪个不长眼的,放火烧的别墅!
他一定把那小逼崽子抓出来,扒皮抽筋,游街示众!
略微走了一小段路,安东正打算打电话摇人,来抓那放火的小逼崽子。
电话都拨通,响铃声起来,安东突然看见两个人影。
在烧房子现场的还能是谁?肯定就是烧房子的傻逼!
担忧铃声被听见,安东挂断电话,一步一步,警惕朝两个人影靠近。
越是靠近,他就越觉得那两个人影很熟悉。
距离拉近到不到五米,安东看清楚两个人影的脸。
是傅瑾承和温以诺。
安东有些站不稳,手上也失去力气。
手机掉在地上,发出明显声响。
依偎站在一起的两人同时回头。
蹲下捡手机的安东对上两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身体克制不住抖了一下。
“晚、晚上好啊。”
“在这碰见你们,真、真意外哈。”
老天保佑上帝保佑,保佑傅瑾承一定不是因为听见这被烧了,大晚上赶来的。
要是因为那样,他都不用回国见爸妈了。
直接原地去世谢罪算了。
傅瑾承收回视线,不咸不淡道:“是挺巧的。”
虽然几年才来一次,但这怎么说,都是他亲生父母的家。
他特意带温以诺来这里,给死了好几年的亲生父母烧礼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倒是安东,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可就很耐人寻味了。
安东慌的要死,在实话实说把责任推给放火烧房子的小逼崽子,与嘴硬承认完全是巧合之间,反复横跳。
跳着跳着,在血脉压制下,一秃噜嘴,实话实说:
“其实吧,也、也不是巧合。”
“我接到通知,有小逼崽子放火烧房子,才爬起来赶过来的。”
“但是!但是老大!这真的是意外!”
温以诺趴在傅瑾承肩膀上,笑得直不起腰,贴在青年身上耳语:
“哈哈哈哈哈哈,哥,你被骂了哈哈哈。”
还是被安东。
略显沉重的氛围,因为安东不合时宜的一句“小逼崽子”,和温以诺的笑,一下轻松许多。
傅瑾承揽过温以诺,重新看向安东:
“小逼崽子……你倒是会取外号。”
安东以为傅瑾承是不打算追究放火这件事,呲牙傻笑:
“那是!经过这半年突袭!我中文水平上升了至少三个台阶!”
可怜的安东,还是没回过神来,发现不对劲。
“老大你放心,我肯定把那个放火的小逼崽子给你抓到!”
傅瑾承一时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眼看安东又要开始打电话摇人,傅瑾承不耐打断他的动作:
“不用叫人。”
“你嘴里说的那个,放火烧房子的小逼崽子,就是我。”
安东手里命途多舛的手机,在不到五分钟时间内,第二次从高空坠落。
“啊……啊?!”安东本人震惊到嘴里能塞下一整个西瓜,“不是,等等,你你你、你放火烧的?!”
傅瑾承认的干脆:“是我烧的。”
安东彻底傻眼。
两步上前,绕着温以诺和傅瑾承走了好几圈,全身上下都写着“疑惑”两个字。
“是我堂哥和他男朋友没错啊。”安东嘀咕,“没换人。”
几圈确定,安东退回原位:
“不是,你为什么要放火烧这房子啊?”
难道说,这栋房子里,有华国故事中的鬼魂?
一眼看穿安东在想什么的傅瑾承嫌弃写在脸上。
“别脑补。”青年云淡风轻打断安东思考,“只是给父亲母亲送礼物。”
安东:……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