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承追到大门口,看见在各种交错迷目灯光中,孤身一人站在树下阴影中的温以诺。
心脏没来由一紧。
有那么一瞬间,他生出一种快要抓不住温以诺的错觉。
好在那只是错觉。
他还怔然站在门口没动,与他相隔十多级台阶的温以诺抬起头,看向站在高处的青年。
“哥。”温以诺向青年伸出手,“你快过来。”
就这一句话,差点让傅瑾承在下台阶时,左脚踩右脚,骨碌碌滚下来。
“小宝站在干什么?”傅瑾承牵过少年的手,“这天气,怎么不进车里去。”
是在为顾家的那两个人伤心吗?
“我在等你。”温以诺眼中闪过一瞬的一言难尽,“而且退一步,我没车钥匙。”
傅瑾承:……
好像是哦。
他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笑笑,直接跳过话题。
“还有什么话想对里面的两个人说的吗?”傅瑾承声音自然和缓下来,“这次过后,在想见他们,就麻烦了。”
“不见了。”温以诺脚步轻盈,“我想要的答案,已经拿到。”
没必要继续花时间,在让人生气的两个人渣身上。
傅瑾承抿唇不语。
他记得温以诺最后问出来,那两个没被回答的问题。
顾家那对夫妇,是铁定会被判死刑的。
如果现在不问个清楚,之后想要再见,会难办很多。
甚至很有可能,等温以诺又想知道那两个问题答案时,顾父顾母已经死了。
“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后座的温以诺抬眸,从后视镜中看见傅瑾承忧心未减的脸,“我是真的不想知道。”
傅瑾承摸摸自己的脸。
他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就这么直接被看出来了。
收回视线的温以诺没看见青年有些可爱的举动。
他抱着一比一定制的喵喵玩偶,把头埋了进去,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那两个问题,如果放在上一世,我可能会不问到答案不罢休。”
毕竟,那个时候天真的他,对顾父顾母,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周遭生活,更是被限制的一个朋友可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一世不同。
他除了找到哥哥,还有相伴一世的爱人。
更有了可以说话的朋友。
不再是孤身一人,加上死过一次。
很多事情都已看开。
尤其是,涉及到和顾家相关。
这次来见顾父顾母,更多的,都是温简弥留之际,写下的那一番话。
身为温简的孩子,温以诺在第一时间,就感觉那张写满文字,又被揉成一团的字。
上面和他有关的那些字句,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问题。
“我才不会再看他们。”温以诺闷闷话语中,带上两分听不太分明的音。
担忧少年是表面看得开,实际还是无比伤心,都哭了的傅瑾承,恨不得后脑勺再长出眼睛。
一双看路况,另外一双看温以诺,分析少年情绪,找到合适话语安慰他。
行驶到红绿灯口,停车等红绿灯期间,傅瑾承本想快速安慰温以诺两句。
脸侧突然被亲了一下。
半侧的视线中,是少年不带一丝悲伤的欢颜。
傅瑾承喉结滚动一下:“……你没哭?”
温以诺脸上笑容顿住:“……我为什么要哭。”
“……哥你该不会是觉得,我会为那两个人渣伤心吧?”
傅瑾承踩下油门,声音中都是尴尬:
“我、我这也是听了医生的话。”
早在第一次,前去顾家之前,傅瑾承就咨询过温以诺的医生,问他需要注意些什么。
心理医生回答,患有心理疾病的人大多都很敏感,不能够用一般的常理去推测,应该时刻认真观察。
许多在正常人看来什么都不是的举动,在患有心理疾病的病人眼中,很有可能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类似温以诺,这种要去见曾经虐待过他亲人的情况,更是如此。
不能够完全听并相信患者的一面之词。
更要通过各种行为举动来判断。
温以诺有些哭笑不得。
“医生也说了,是大多数啊。”少年笑得无奈,“他以前还没遇见过我这样的病人呢。”
相对,多数病人的情况,又为什么一定能套在他身上?
而且,往后退一步。
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心理疾病患者,是没他那么幸运,能遇见一个无论对错,都会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的人。
所以才有了医生口中所说情况,不会完全在他人面前暴露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温以诺不一样。
“我很幸运,有哥哥你啊。”少年乖乖坐在车后座,“你从来都是绝对偏袒我。”
“更不会像其他病人的家人那样,去指责一个生病的人。”
那在傅瑾承面前,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他对傅瑾承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不带一丝虚假。
傅瑾承嘴角都快咧到耳根,胸中羞恼一下散去大半。
“确实。”青年声音愉悦,“我得找个时间,去和那医生算算这次误导的账。”
温以诺想给他一下。
“关人医生什么事?”碍于傅瑾承还在开车,他只能给座椅一巴掌,“医生那样提醒你,是对自己的工作负责,更是为了病人安全考虑。”
和生理性病人相比,患心理疾病的人,生命安全反而才更是一个未知数。
生理性疾病可以药物治疗,心理疾病,即便有药物治疗,也说不准哪一天,病人就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准去找医生麻烦,听见没有。”
本就是开玩笑的傅瑾承,从后视镜中看见少年认真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来:
“好好好,都听小宝的。”
停顿一笑,傅瑾承掩住眸中奸诈的笑:
“不过嘛,我那么听话,小宝是不是该给我一点奖励?”
温以诺:???
“什么奖励?”
傅瑾承但笑不语。
直到回了家。
洗澡的时候浴室门被傅瑾承从外面打开。
用尽办法都赶不走挤进来流氓的温以诺,被从浴室折腾到卧室。
各种羞耻称呼叫了个遍,才终于被放过,得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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