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殿阎王说罢,便重重拍了一下案桌上的惊堂木。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不由惊出一身冷汗,阎王身上自带的威严冷厉的确让人心神畏惧。
此时我周身止不住地颤抖……
乌祈在一旁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暗暗提醒我莫要慌乱。
回过神来,我连忙跪在地上,言道:“是,阎君,小的定当如实禀报,绝无半点虚言。”
“我师兄白泽,生前本是瑾阳市一富户白家长子,只因他幼年时母亲无辜惨死,其胞妹被邪教组织成员掳走后也惨遭杀害。
可这还没完,这些邪教成员还将其妹妹的亡魂关押在二道山,让她与无数冤死灵魂在此受尽折磨。其目的就是想用这些亡魂的怨念来唤醒邪神林傲邪。
两年前,我与我师父、师兄破除了二道山邪教的这个阴谋,我师兄当天还超度了很多冤魂升天。
可正因如此,他却因此遭到邪教的记恨,他们设局,以他外公病逝为由将其引诱回国,就是为了铲除他以绝后患。”
一殿阎王神情冷峻,沉声问我:“你怎么能确定,这些人是故意设局就是为了铲除他呢?”
“我能确定,是因为他们这局已经布了很多年,我现在甚至怀疑他母亲的死也与邪教有关。
而且,他的后妈徐莉莉可能也是邪教成员中的一员,因为我亲耳听到她称那邪师易真为师父。
还有,我师兄的父亲,在他母亲未过世之前,就被徐莉莉下了情蛊,致使他失去心智,盲目地相信徐莉莉。
而我师兄之所以能拜我师父为师,究其原因,也是因为徐莉莉在他年幼时曾对其下过蛊。
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阎君如若不信,可即刻派人查明。”
阎王冷眉看向我,眼里似乎带着些许失望:“本王本以为,你会说点别的,可你说的这些,你师父与你师爷他们早就和本王说过了。
就算如此,这也是你们世间法的恩怨,你要知道,来我酆都鬼城的亡灵怎么死的都有,难道每一个生前受到过冤屈的都能成为他还阳的依据吗?你要知道,人生本就是要受尽苦楚的。”
“是,我承认,人生本就是不如意的,比我师兄还要委屈冤屈的亡魂比比皆是,可敢问阎君,您这酆都鬼城又有多少人是为了与邪教相交甘愿送死的,是在保护世人啊!
阎君可能在这酆都鬼城待得太久,不知人间情形,您可知那二道山困住的无数冤魂都是被邪教所害,如若林傲邪真被他们复活了,那人间将是一片炼狱!”
“大胆!竟敢出言诋毁本座,我看你是不知我阎君的威严!”
“小的自是不敢诋毁阎君,小的只是在向您阐述事实,我师祖他们当年付出生命代价才将林傲邪打得魂飞魄散,如今我师兄为保天下太平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屡屡犯下重罪,可他只有罪没有功吗?
敢问阎君,幽冥教主地藏菩萨当初发的何等大愿?”
阎王双手合十立于胸前,答言:“地藏菩萨自是本该成就佛身,却甘愿自降为菩萨,法身落于地狱,发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伟大愿。”
我追问:“那敢问阎君,地藏菩萨他是有功还是有过?”
“自是有功。”
“那我师兄也是甘愿铲除邪祟才盗学的法术,他怎么就成了罪大恶极之人了呢?”
“正如你所说,即便你师兄有因可寻,无奈盗学法术罪不当死,但他利用盗学来的法术害了众多亡魂,以及人命,就该受到严罚。
况且他擅闯我酆都鬼城,破我酆都鬼门,放出数万冤魂厉鬼,就凭这一条就够判他重罪的。”
我听闻阎王此言,心中一阵揪痛,却也明白他所言并非毫无道理。
可师兄白泽的一片赤诚之心,又怎能就这样被全然无视?
我咬了咬牙,再次鼓起勇气说道:“阎君大人,师兄他盗学法术确是不该,可那也是被逼至绝境,走投无路之举啊。
他深知邪教之害,若不借助那法术之力,又怎能与那等邪恶势力抗衡?
至于放出数万冤魂厉鬼,实非他本意,他只是想借用这些阴魂的怨气来催动碎魂掌。
这些冤魂厉鬼,被他碎魂掌所伤,也并非他本意,他那掌法是冲着邪师易真所去,掌风余威所及才使得这些冤魂厉鬼魂飞魄散的,这只是误伤啊!
至于易真手下那些徒弟,他们也都是邪教中人,如若不铲除日后必留后患啊!”
阎王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炬般盯着我,似要将我看穿一般,冷冷道。
“哼,你倒是能言善辩,句句都在为你师兄开脱。可这天地间自有其法则,地府亦有地府的规矩,岂容随意破坏?
他犯下的诸般过错,难道就凭你这几句说辞便能一笔勾销?”
我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诚恳地说道。
“小的不敢妄图为师兄开脱所有罪责,小的只是希望阎君大人能看到师兄的初心,他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世间苍生,为了不让那人间沦为炼狱。
若真要严惩师兄,小的愿与师兄一同受罚,只求阎君大人能从轻发落。”
此时,一旁的乌祈也跟着跪了下来,附和道:“阎君大人,孟瑶所言句句属实。白泽虽有过错,但他的功绩亦不可忽视。
还望阎君大人能权衡利弊,莫要让这一心护世之人寒了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