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上坐起身,夏梨感觉自己好像要废掉一样,脸色一黑,抓起枕头就一顿捶。
“景廷渊!”
气死她了!
心里虽然气,但自己又拿景廷渊没办法,朝枕头发泄一通脾气后,随即掀开被子下床。
在她进洗手间刷牙的这段时间,景廷渊正在书房里处理公事。
今天他没有去公司,因为下午他想带夏梨去坐热气球,所以一直在书房办公等着夏梨醒过来。
这时,书房的房门被敲响,他抬头一看,只见一脸冷漠的左训正拿着一叠照片朝他走来。
他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碧蓝色的眼睛透着一股疏离感,言辞简洁,“什么事?”
左训将手中的照片放到办公桌上,并向他汇报这些照片的由来。
这些照片是一名叫阿志的保镖偷拍的,他不仅偷拍夏梨的照片,还拿这些照片进行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本来阿志将这件事掩饰得很好,照片也藏得十分隐蔽,不料被自己的女朋友发现,怀疑夏梨是勾引自己男友的小三,便拿着照片质问他的同事,这才导致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最终传到左训的耳朵里。
景廷渊看着手中的这一张张照片,脸色愈发阴沉,眼中寒芒一闪,质问道,“他人呢?”
左训如实回答:“已经被带到地下室。”
“走。”
景廷渊起身从书房走出去,一路乘坐电梯来到地下室。
这座城堡有三层地下室,前两层是当车库使用,最后一层空出来作其他用途。
抵达地下室最后一层,景廷渊率先走出电梯,左训紧跟其后。
他单手插兜走在前头,右手一抬,左训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立即从口袋里取出一包香烟,从香烟盒里掏出一根香烟递到他的手中。
他叼着香烟,半眯着眼,微微低头,任由左训帮他点烟。
他抽烟的动作优雅贵气,倾吐出白色的烟雾时,那张俊俏的面容从迷雾中显露的感觉,宛若天神降临,迷惑众生。
“人就在这里面。”
左训帮忙推开门,景廷渊大步走进房间,只见那名叫阿志的保镖正跪在地上等待惩罚。
阿志的双手被反剪绑在身后,身旁站着三四名保镖守着,避免他挣脱绳索逃跑。
景廷渊走到阿志的面前,把他的肩膀当成烟灰缸,将正在燃烧的烟头按在上面反复碾压,直至烟头完全熄灭。
霎时间,阿志的肩膀被烫出一个红圈,但他并未发出任何一道声音,仿佛这点疼不算什么。
“你跟在我身边有一段时间了,看在你平时工作认真的份上,我不会要你的命。”
景廷渊完全不记得阿志待在他身边有多久,这话不过是一个开场白,接下来的话才是重头戏。
“我这人赏罚分明,既然你错了,那我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景廷渊说这话的时候,左训刚好挪来椅子,他看都没看就往后一坐。
他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居高临下的帝王姿态,冷漠地说:“用的右手?”
阿志听到景廷渊这么问,原本没有表情的面容顿时出现一丝裂痕,眼神露出担忧的神情。
“景少……”
“断一只手,这件事就算翻篇。”
阿志瞳孔一震,他万万没想到只是偷拍个照片,用照片解决一下需求,却需要用自己的一只手来换。
“景少,我保证没有下次,请您网开一面。”
景廷渊冷着一张脸,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抬手示意左训,左训立即上前走到阿志的身边。
不出一分钟,室内便响起阿志的惨叫声。
也是在这一刻,夏梨突然推开门闯进来,她刚好看到阿志断手的画面。
她惊呼出声,面容被吓得惨白,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景、景廷渊……”
刚才夏梨在餐厅用餐,一名女佣突然跑到她面前跪下,恳求她去地下室阻止景廷渊,说是她的弟弟阿志被景廷渊绑了,凶多吉少,只有她能救。
原本她不相信景廷渊会目无王法到这样的地步,直到她亲眼看见阿志的右手手掌与手臂分开,她才彻底明白景廷渊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宝宝,你怎么来了?”
景廷渊眼神闪过一丝担忧,看到夏梨身后的女佣后,碧蓝色的眼眸顿时亮起寒芒,仿佛下一秒就会杀了那名女佣。
夏梨察觉到他的眼神变化,心情又惊又怕,双腿因为恐惧而颤抖着。
“你想做什么?你还想当着我的面杀人吗?!”
“不是,宝宝你别激动。”
景廷渊上前想要抓住她的肩膀,她却无情地往后退,甚至用厌恶的眼神望着他。
“你、你别碰我,现在的你让我感觉十分的恶心!”
恶心?
恶心两个字就像一个重磅炸弹,直接在景廷渊的心口上炸出一个鲜血淋漓的窟窿。
景廷渊第一次露出惊慌的眼神,害怕夏梨讨厌他。
“宝宝,你听我解释。”
“呵,解释什么?解释你不是一个疯子吗?!”
夏梨瞥一眼地上的手掌,一阵反胃的感觉顿时涌上喉咙,她捂着胸口转身,扶着墙壁离开。
她前脚刚离开,景廷渊就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女佣,女佣一瞬间就被他的眼神吓到,整个人瘫软在地。
“景少,我不是故意……我只是担心阿志……”
景廷渊懒得管这两个人,低沉的嗓音对左训说:“剩下的事情你来处理。”
“是。”
景廷渊从地下室追上楼的时候,夏梨已经开车离开城堡,他乍一听,就抓着保镖的衣领质问道,“她一个人开车出去?”
“是,夏小姐自己一个人。”
夏梨没有学过车,连基本操作都不会,景廷渊很难想象她会遇到怎样的危险。
越想越后怕,为了压制这种恐惧便把火气撒在保镖身上,一脚踹过去后说:“派人跟上她,要是她出了事,你们都得死。”
景廷渊的命令一下,十几辆迈巴赫立即出动。
——
夏梨从地下室出来,正好看到司机准备开车出门,她趁司机不注意,一溜烟就窜进驾驶座,砰的一声关上门,迅速启动车子。
她没有开过车,仅凭记忆中别人开车的样子踩油门跟控制方向盘。
好在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其他车辆,畅通无阻,否则她很担心以自己的车技会造成别人的负担。
为了安全起见,她把车速慢慢地降下来,然后刹车停在路边。
她不知道该怎么关闭车辆,就直接把车钥匙给硬拔掉下来,趁着车子缓慢向前行驶的这段时间,迅速开车门冲出去。
冲出去的时候,因为她穿的是吊带长裙,肩膀跟手肘,还有膝盖都有明显的擦伤,但她不敢逗留,赶紧爬起来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回头,发现她所在的位置距离城堡还是很近,这样很容易被抓回去,于是她赶紧跑进道路旁边的绿篱,打算过段时间再沿着绿篱往前跑。
但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早就被景廷渊装了定位,景廷渊发现她躲进绿篱的时候,他让保镖假装开车过去,先不要惊动她,等她平复心情再把她带回来。
景廷渊坐在车里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屏幕红点,那是夏梨的定位坐标,距离他非常的近。
他在电话里对保镖说:“暗中跟着她,注意保护她的安全。”
保镖:“明白。”
夏梨一直躲在绿篱里一个小时,实在又渴又累才起身准备离开。
兴许是一个姿势坐久了,刚站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腿麻,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她以为自己骗过了保镖,就大摇大摆地沿路往前走,当她走到岔路口的时候,突然看到一辆车朝她的方向开过来。
她喜出望外地望着那辆车,喘着大气朝司机招了招手。
司机好像看到了她,车子逐渐减速,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司机摇下车窗,她立即喘着粗气问道,“师傅,能不能麻烦你载我一程?我可以给钱。”
司机:“可以,不过你得坐后面。”
“好的好的,谢谢师傅。”
夏梨有气无力地拉着车门,费了半天劲没拉开,最后还得靠坐在车后座的男人将车门推开。
是他?!
夏梨因为跑步的原因,此时满脸通红,汗水打湿额前的头发,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吊带裙更是沾了些许尘土。
她惊讶地望着车后座的男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你还要站多久?”
“啊?哦。”
夏梨反应过来后立即上车,担心自己身上的灰尘会弄脏对方干净的西装便故意靠窗而坐,与那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西装革履的男人转头打量夏梨此时的模样,好似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猫,他好奇地问:“廷渊虐待你?”
夏梨低着头不敢注视对方的眼睛,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
“如果你不肯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介意把你送回廷渊的身边。”
南席刚从老宅回来,本来打算去找景廷渊谈点事,没想到会遇到在路上拦车的夏梨。
一看到她狼狈的样子,不知道是看在景廷渊的面子,还是出于其他原因,他让司机在她面前停车。
夏梨一上车,他就注意到她的肩膀跟手肘,还有膝盖都受伤了,伤口上面还沾着少许沙子,若不及时清理很容易发生伤口感染的问题。
“你能不能暂时收留我?”
夏梨圆溜溜的大眼睛像黑葡萄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南席,眼里带着恳求的神情,轻声细语。
“景廷渊没有虐待我,但我真的不喜欢他,他就是一个疯子,我再也不想看见他。”
南席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用沉稳的语气对她说:“我跟廷渊是多年兄弟,你觉得我会为了帮你而背叛兄弟?”
肯定不会……
夏梨失望地低下头,双手手指不停地互相戳着,那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南席望着这样楚楚可怜的夏梨,难得心生不忍,他说:“我可以暂时收留你一晚上,廷渊那边我会解释,但只能一晚上。”
“好,哪怕一晚上也行。”
等今晚一过,她再找其他机会躲着景廷渊,反正她身上戴的珠宝能值不少钱,大不了找个金店便宜卖掉换点钱。
哪怕只能靠着这点钱躲一个月,那也好过现在继续面对景廷渊。
下午保镖断手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每回想一次,她对景廷渊就厌恶一分。
她最讨厌践踏别人的人,景廷渊已经彻底碰到她的雷区了。
车子抵达市中心名为‘夜幕’的公寓楼,南席就住在其中一栋公寓楼的顶层。
南席居住的公寓是复式型,分上下两层,一共两百平。
夏梨跟着南席一块儿走进公寓大门,看着他在玄关处换鞋的样子,先是一愣,而后疑惑地问:“为什么是来你家?”
“不然去哪?我很累,没空帮你订酒店。”
“那刚才的司机师傅呢?”
“你有钱?”
夏梨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住酒店?”
她抿紧唇瓣,想开口问对方借,可他凭什么借钱给她?
她虽说是景廷渊的女朋友,但她跟他并不熟,有什么义务借钱给她吗?
想到这里,她顿时没了底气,只得软声软气地问:“那我今晚睡哪?”
“这套公寓只有一间主卧,你睡客厅。”
听前面那句话的时候,夏梨还以为南席是要把主卧留给她睡,不过转念一想,这是人家的房子,她凭什么睡主卧?
“嗯,也好,不过你这里有没有女生换洗的衣服?我身上都是灰尘,怕把你家弄脏了。”
“我从不带女人回家,也没有女朋友,哪来女生换洗的衣服?”
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她完全没办法反驳。
“那……”
夏梨想了想,接着说:“那算了,反正我身上有伤口不方便洗澡,就这样凑合着吧。”
南席没接话,从电视柜下取出一个医疗箱,他将医疗箱放到夏梨的面前说:“自己清理一下伤口,我给廷渊打个电话。”
“谢谢你,不过你能劝得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