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梨一言不发地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神情紧张,双手紧握。
景廷渊看着她这副样子,眉头不由一蹙,坐到她身边安抚道,“宝宝别着急,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她转过身握住景廷渊的手,紧张地问:“亲子鉴定会不会出错?”
景廷渊一愣,随后笑着抚摸她的头发轻声道,“不会,亲子鉴定不会有错。”
她深呼吸一口气,抿了抿唇,“嗯。”
又等了一会儿,左训拿着亲子鉴定报告走进房间,夏梨一见到他,立马起身走到他面前,再迅速夺过他手里的报告。
看完报告结果,夏梨喜出望外,激动地看着景廷渊说:“他们、他们真是我的父母!”
知道真相的景廷渊并没有露出喜色,但还是为她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
“嗯,你终于可以跟自己的亲生父母团聚了。”
她抓着他的臂弯,喜极而泣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跟他们见面了?”
“不着急,我让左训先订个餐厅,这么多年没见,第一次见总要正式一些。”
夏梨点点头,觉得景廷渊的建议不错。
“也好,那我再耐心等等。”
——
包间门外,夏梨紧张地做着深呼吸动作,手放在门把上迟迟不敢推开。
犹豫片刻,她终于鼓起勇气推门走进包间。
此时,她的‘亲生父母’正坐在餐桌前聊着事,看到她进来后,一同扭头看向她。
她望着眼前的两人,难以压制心中的喜悦,可又害怕他们不肯与自己相认,便不敢轻易喊出爸妈两个字。
“叔叔、阿姨,你们好。”
穿着黑色短袖的男人看了夏梨一眼,又看向身旁的妻子,他扯了扯妻子的衣袖。
穿着长袖的女人上下打量夏梨一番,白了她一眼。
“你找我们做什么?”
夏梨没想到他们会是这样一个态度,不免心生怨气,低声质问道,“你们把我扔掉,就没有一点儿愧疚感吗?”
女人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我没错’的样子说:“要不是我把你扔掉,你现在能有福气跟有钱人在一起?”
夏梨面露惊讶之色,震惊道,“你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要不是我把你扔掉,你现在能跟那么有钱的男人在一起?”
女人又接着说:“当初扔掉你是因为你是个女孩,我不喜欢女孩,一个败家玩意儿,养来做什么?”
“还有,我听那个老板的助理说,那个老板可有钱了,你要不看在我是你亲妈的份上,去问那个老板要点钱?你弟弟也快要结婚了,拿个几百万不过分吧?”
夏梨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心中的愤怒。
她本以为自己今天的认亲会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没想到刚见上面就要求她给个几百万。
“你们还有没有羞耻心?把我扔掉,现在还有脸问我要几百万?”
女人朝夏梨翻个白眼说:“要什么羞耻心?虽说你当年是我掉下来的肉,但这十几年你都没有跟在我身边,我对你没有感情,哪来的羞耻心?”
夏梨咬着唇瓣,怒瞪着面前的女人。
“我再问一次,对于当年抛弃我的事情,你们不认为有错,不打算补偿我吗?”
其实只要他们肯低头认错,她可以既往不咎,反正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受过的苦难也过去了,只要他们肯认她,她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然后一家人好好的。
“要什么补偿?我现在的家庭情况你也知道,没什么钱,你弟弟又要结婚,结婚要很多钱,要买房要买车,否则人家女孩子不肯嫁。”
“一开始那个老板助理说你要找我们相认,我还担心你是想回来问我们要钱,现在好了,你有钱,三百万也不多,就当做还我生你的恩情。”
夏梨捂着自己的心口位置,那里感觉好似有一把刀在剜着心脏,疼得她难以呼吸。
“你不仅没有任何愧疚感,还想要我给你三百万还你恩情,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说直白点,我跟你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你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
男人扯了扯妻子的衣袖,示意她说话好听些。
男人道,“你叫夏梨?”
夏梨望着眼前的‘父亲’,眼含泪水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起初她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安慰人的话,没想到他的话比那个女人更让人感到寒心。
“你别怪她,当初是我逼她扔的你,当年家里实在是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现在你有钱了,发达了,再怎样我们都是一家人,现在你弟弟要买房买车,以后还要结婚,这三百万就当做是我们认亲的钱,你看怎么样?”
“你那个男朋友看起来那么有钱,三百万对他来说应该不难,而且我看他对你挺好的,要钱对你来说也很容易。”
夏梨望着眼前的‘父母’,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她曾幻想着有一天跟父母相认时,会是怎样一副温馨场面,万万没想到会是如今这般不堪的情形。
“你们……”
男人:“当年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怎么样?现在一家人相认,等你弟弟过来,你就让你男朋友把钱转你弟弟账户上,有了这个钱,你弟弟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你们、你们真是疯了!”
夏梨再也忍受不了他们令人恶心的话,拉开门跑出包间。
景廷渊一直守在包间门外,一看到她哭着跑出去,随即跟上前。
夏梨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气喘吁吁才肯停下。
她望着周围的一切,好似虚幻那般,令人感到十分的不真实。
眼泪模糊她的双眼,不争气地一直往下掉。
下一秒,她全身像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哭到哽咽。
景廷渊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的身后,听着她哭泣的声音,心一阵绞痛。
他慢慢地单膝蹲下,温柔地将她圈入怀中。
“宝宝。”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没关系的宝宝,你还有我。”
“他们把我抛弃,不仅没有半点愧疚,还问我要钱,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眼泪彻底模糊她的双眼,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宝宝,你还有我,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无论你是谁,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我以为认亲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可是我真的、真的好傻,他们当年把我扔掉,说明他们根本不在乎我,我为什么还要奢望这样的人会对我有愧疚之心,我真是傻透了!”
“宝宝不傻,宝宝很优秀,你不用理会其他人,我在乎你,我很在乎你。”
夏梨转过身,眼泪沾湿她的眼睫毛,她抬眸望着眼前的景廷渊,带着十分委屈的语气问:“我是不是不值得被爱?”
景廷渊捧着她的脸颊,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那双哭红的眼睛。
“怎么会,你值得被爱,所以我才会义无反顾的爱你。”
“所有人都不喜欢我,连亲生父母都不想要我,我……”
“别陷入内耗,别为那些不值得的人哭,你还有我,我会给你全部的爱,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尽我所能,为你倾其所有。”
或许是此刻的她心灵过分脆弱,在听到景廷渊这番告白的话,她心生感动,哭得不能自已。
景廷渊轻轻地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对她说:“宝宝,别哭,妆都要花了。”
噗呲!
夏梨一下子被他逗笑了。
“景廷渊,你个大傻子!”
说完,她就扑入景廷渊的怀中,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在他怀里又哭又笑。
景廷渊一手搂着她的腰身,一手抚摸她的头发,轻声道,“宝宝,饿不饿?我陪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当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去吃东西的时候,她的肚子率先发出抗议的叫声。
咕噜噜的声音让她感到一阵尴尬,松开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委屈地噘着嘴。
“很饿,特别饿,我要吃东西。”
景廷渊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起身将她抱起,以公主抱的姿势走向一旁候着的车子。
“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随便。”
“好。”
夏梨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怀里,直到坐上车也没再说一句话。
景廷渊没有逼迫她开口,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不好,需要时间过渡,便默默地陪着她。
到了餐厅,景廷渊瞥一眼夏梨心不在焉的模样,随后小声的跟服务员点了一些她爱吃的食物。
当服务员把食物端上桌,夏梨看着满桌的美食,半点儿也提不起胃口,但为了填饱肚子,还是随便吃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景廷渊觉得得趁热打铁,便开口问:“宝宝,既然你的亲生父母已经找到,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夏梨咬了咬下唇,心中略有不满,冷冷地甩出一句:“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说:“他们想要我问你拿三百万,说什么弟弟要结婚买房买车,他们把我扔掉,现在还有脸问我要钱,不给!”
“我警告你,不许给!凭什么啊?就算要钱,好歹跟我演一演母慈女孝的戏码,现在直接演都不带演的,就开口问要钱,凭什么呀?”
“别为了他们生气,不值得。”
夏梨委屈地低下头,夹起碗中的虾仁一口塞进嘴里。
“嗯!我不生气,一点儿都不!”
吃过饭以后,景廷渊为了让夏梨开心一些,特地带她去Z市的景区游玩。
“漂流?”
夏梨没想到景廷渊会带她来玩漂流,她可是一个旱鸭子,要是不小心翻船掉下去怎么办?
景廷渊像是看穿她的顾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贴心地帮她把头发全部盘起,扎成一个丸子头。
“我会保护你,别担心。”
换好衣服,穿上救生衣,夏梨跟景廷渊,还有左训,他们三人一同坐上橡皮艇。
一开始,夏梨还担心自己会掉沟里,一看溪流只有橡皮艇那么宽,周边还有石头砌成的围栏,看起来十分的安全。
景廷渊握紧夏梨的手,安抚道,“宝宝别怕。”
“嗯。”
过了一会儿,夏梨被溅得满身是水,脸上,头发上都是水。
“好玩是好玩,就是衣服湿透不舒服。”
“没关系,待会儿我带你去换衣服。”
“你看!前面好像是悬崖!”
夏梨吓得赶紧抱紧景廷渊,窝在他怀里闭紧双眼。
在她以为橡皮艇要翻船时,却发现橡皮艇竟安安稳稳地滑下去了。
她睁开眼回头一看,原来这个所谓的悬崖并不高,就是一个小弧度的坡。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安抚道,“还好只是一个小坡。”
景廷渊笑着把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暧昧地说:“宝宝,你胆子好小,你觉得要是真有那么危险,我会带你来吗?”
她努了努嘴,瞪了他一眼。
“谁知道呢?”
“我不会让你置身险境,哪怕是只有一丝危险的可能,我也会杜绝它的发生。”
比如跟爱莉希雅相认的这件事上,景廷渊不敢保证爱莉希雅在知道夏梨的存在后,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是好是坏。
只要有二分之一的不好可能性,他就不敢轻易冒险。
漂流结束,景廷渊牵着夏梨的手上岸。
他们没有在景区的更衣室换衣服,而是坐进车里更换。
司机很懂事的将车内挡板升起,车前车后阻隔成两个世界那般。
夏梨背对着景廷渊将侧边的拉链拉下来,此时头发上的水珠正好落在她白皙的后颈上,惹得景廷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喉结上下移动几下,景廷渊慢慢地凑近她的后颈处,当他闻到熟悉的体香,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欲望,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后颈感受到唇瓣上的温热,夏梨被吓了个激灵,刚想转身却被他摁在车窗上。
“你、你干嘛?”
“当然是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别、还没有洗澡,回酒店再……”
景廷渊不想听见扫兴的话,便用手温柔地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便一点点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