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州距离大名府不过五七日路程,有旨意火速送达下,凌州知府不敢怠慢,连忙催促单廷珪和魏定国领军上路。
凌州知府本来得到大名府的救援信,还在犹犹豫豫,调兵提粮都是推三阻四,想着能拖一些时间就拖一些时间,最好他还没派兵去,梁山和大名府就能分出胜负,那样一来,朝廷也就怪不到他身上。
可有了赵佶的旨意后,凌州知府就不敢推脱了。
单廷珪和魏定国从原本的不急不缓,瞬间就变成火速出兵,弄得他们人都傻了,一应兵甲物什都没有准备充分,二人就被知府催促出发。
官命难违,二人只好一前一后快速出发。
单廷珪领着三千军马先行,魏定国则是统领一万大军加征调三千民夫备足粮草随后。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官军在调兵遣将时,梁山也没有歇着。
自围困大名府后,梁山就按照计策分兵出动,先是唐斌领军去夺取元城,后是杨温和雷横暗中带兵去掘挖水堤。
相安无事几日后,有游击探马相报凌州火速出兵一事,刘玄便召集诸位好汉商议。
掌管军中一应机密事宜的吴用当先说道。
“据探子相报,凌州一路官军本是延缓出兵,可有朝廷遣使催促,那太守方才火速动兵支援大名府,其领军大将也是不出意外,便是那团练使单廷珪和魏定国二人。”
刘玄点点头,淡然道。
“围困大名府已有近十日,四下官军前来相援者有六路,大小不过五千众,其中五路官军皆被兄弟们或杀退或逼降,惟有洺州四千官军逢地利之便进驻大名府。”
“如今我军不减反增,得兵一万,而大名府守军才新添四千,其余官府兵马见此,都不再贸然前来援助。”
“眼下凌州一路官军终于前来找死,可有哪位兄弟愿建此功?”
见又有功劳可立,林冲当即挺身而出道。
“总兵,林冲愿往!”
听到凌州军马出动,而领军大将是单廷珪和魏定国,关胜亦是连忙请命道。
“总兵,那单廷珪、魏定国二人,在蒲城多与关某曾相会。前番数次出兵,关某都未有出力,如今逢此二人,小弟不才,愿提兵五千先往凌州路上接住,他若肯降时,带上山来入伙;若不肯投降,必当擒来奉献。”
说罢,关胜又看向林冲,拜了一礼道。
“林兄弟,他二人与我相识,久知单廷珪那厮,善能用水浸兵之法,人皆称为圣水将军;魏定国这厮,熟精火攻兵法,上阵专能用火器取人,因此呼为神火将军。”
“此二人俱是好汉,我欲取二人上山一聚,共助梁山大业,望兄弟能许下关某几分薄面,将此番差事让于我,我必感激不尽。”
见关胜和二人有旧,早有拉二人上山的念头,林冲怎会拒绝,连忙还礼道。
“关胜大哥礼重,他二人既然与你旧识,林冲岂会相争,只听哥哥将令则是。”
闻言,关胜感谢地看了一眼林冲,又向刘玄请命道。
“关胜前去,定教二人尽心归服,乞望哥哥准允!”
关胜都这般主动了,谁去不是去,刘玄当即就同意关胜的请求。
得了刘玄同意,关胜随即点兵五千,带上副将郝思文、宣赞前去拦截凌州军马。
不及两日,大名府和凌州之间的寇州地界,一处名为枯树山的山头下,魏定国领军正从山脚经过。
魏定国领军在前,他是个谨慎用事的,只一眼看去枯树山,便觉心头一阵突突,好似将会有大事发生,但见得枯树山:
山峰乱立,叠影重重,黄沙层层侵血光,枯树千千不见绿,根盘地角,弯环有似蟒盘旋;影拂烟霄,险恶宛如虎藏中。
如这般凶险山头,不是有猛兽毒虫扎推,就是有拦路强人啸聚,绝不会是一个善良人家去处。
魏定国担心横生事端,不敢多留,连连催促大军速速离开。
可还不待大军转过山脚,山道那边就奔来一支狼吞虎噬大军,军中立有分明旗帜。
魏定国急忙摆布阵势,向那将旗望去,只见得一面‘梁’字大旗随风飘扬。
当下世道,除却梁山军马,哪还有人会布‘梁’字旗。
魏定国望旗知意,心知是遇到梁山军马拦截,连忙传令军士拽弓拉箭,他自立在军前,统五百红旗红甲强兵当先,好稳定军心,以防梁山军马偷袭。
待得梁山军马近前,那阵旗下飞马冲出一将,红脸长须,高大威武,好似天神下凡般,临危不惧于两军阵前大喝道。
“蒲东关胜在此,昔日故人何不上前搭话?”
闻听是关胜当面,魏定国勃然大怒,自阵旗下策马奔出,手持大刀,勒马阵前,分外威风,怎见打扮:
戴一顶朱红缀嵌点金束发盔,顶上撒一把扫帚长短赤缨,披一副摆连环吞兽面狻猊铠,穿一领绣云霞飞怪兽绛红袍,着一双刺麒麟间翡翠云缝锦跟靴,带一张描金雀画宝雕弓,悬一壶凤翎凿山狼牙箭,骑坐一匹胭脂马,手使一口熟铜刀。
红袍赤甲胭脂马,大刀横跨身前,单只魏定国这般模样,竟除了甲胄颜色不同,他和关胜居然隐隐有着五分相似。
关胜看在眼里,知晓魏定国还记得二人情谊,大笑道。
“久时不见,将军可还安好?”
那魏定国牙呲欲裂,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关胜厉声喝骂道。
“关胜,我往日敬你英雄,旁人说你从贼,我还犹自不信,没想到今日你果然从贼了,当真是我瞎了眼,竟识错了英雄!”
一想到昔日蒲城相会时的关胜是何等豪杰,魏定国心中就愈发恼怒。
他为国尽忠效力都是关胜教的,没成想他现在奋力做到了一州团练使,结果关胜说都不说一声就背国从贼了,这不是将他对关胜的一腔敬佩之心扔火里,烧得个干干净净,空空落落,什么都不剩了嘛。
魏定国只觉心中那是一阵阵刺痛,搅得他真想一把火烧光眼前的一切事物才能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