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腿软得跪不住,跌坐在地,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你要解除婚约,方兰竹依了你。那你为何又要逼他再来求娶?
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人家方兰竹贵为侯爵,岂能任你如此欺辱?!”
三公主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下巴都快怼胸 口上了。
眼前一阵阵发黑,心里却是雪亮。
这一回,她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熙和帝骂了一通,申皇后又起身跪下。
两位贵妃见状,也跟着跪下请罪。
申皇后母仪天下,为六宫之主,宫里发生任何不好的事,追根究底都是她治理无方。
但真正摄六宫事的却是陈贵妃与容贵妃,她俩的过错,远比申皇后大。
此事牵涉到朝廷重臣,方家既然私下里捅到皇后跟前,就是不想闹大,但皇家也必得给出一个交代。
熙和帝闭着眼睛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冷声冷气地道:“皇后治理六宫不力,罚俸三个月。
陈氏降为静妃,罚俸半年;赵氏降为容嫔,罚俸一年。
三公主禁足寿康宫,无诏不得出。”
贵淑德贤四妃为正一品,容贵妃有御赐封号,比陈氏又略尊贵一筹。
如今两人一个降为静妃,居于妃位之末,另一个直接降为嫔,这惩罚不可谓不严厉。
两人一脸懵逼,都没想到平时闷葫芦似的三公主,竟然悄无声息干了票大的。
容嫔更是胆战心惊。
年前镇国公的二儿媳妇被人堵在床上,闹得满城风雨,陛下曾为此训斥过镇国公。
前不久赵芳菲又是落水又是毁容,还闹出红衣女鬼事件,惹得御史台天天弹劾,又牵连出赵家姻亲索贿之事,听说闹得很大。
熙和帝降位旨意一下,容嫔心里便有了数。
陛下对赵氏一族的不满,已经很严重了。
要是再不设法挽回圣心,镇国公府的百年荣光,搞不好就到头了。
发落完相关人等,申皇后上前道:“陛下,前些日子方家二郎与长安郡主进宫来向臣妾讨一幅字,说是要作为方二郎的聘礼。
恰逢臣妾头风发作,郡主进献了药王谷的秘制灵药,臣妾用过之后果然病痛全消。
臣妾以为,可否借此机会嘉奖方二郎与长安郡主,也算是对三公主失礼之举的弥补。”
“皇后所言极是,此事便由你去办,务必要好生安抚方家,切不可使君臣之间生了嫌隙。”
申皇后温婉笑应:“臣妾省的,如今臣妾顽疾已解,今后定将后宫诸事打理妥帖,不让陛下忧心。”
熙和帝赞许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有皇后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熙和帝却在凤仪宫用了晚膳,还破天荒的留宿。
申皇后春风得意,早起便赏了整个凤仪宫上下。
又叫陪嫁的郑嬷嬷亲自去挑选几样贵重物品赏赐给夏澜和方兰溪,还挑了好些珍贵补品赏给方兰竹,叫凤仪宫总管韩通亲自送去将军府。
隔天,方兰竹带领弟弟妹妹,进宫向皇后谢恩。
他精心调养了一个半月,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丰神俊秀,挺拔如松,与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申皇后不由眼前一亮,心中暗赞,不怪三公主想吃回头草,如今的方兰竹单从外貌来说,的确有让金枝玉叶放下矜持的资本。
三公主要是她的嫡亲女儿,她说什么都要争取重新续上这段良缘不可。
申皇后派人去请熙和帝,恰逢熙和帝刚处理完政务,很快便来了。
看到方兰竹,熙和帝也震惊了一把,连声夸赞袁无疾医术高明,不到两个月,竟能让方兰竹脱胎换骨。
熙和帝有心培养方兰竹,便叫他去御书房说话。
申皇后也赐了膳,让夏澜和方兰溪陪她一同用膳。
膳罢,又赏赐两人游御花园,让拾翠侍奉着。
夏澜悄悄塞了一个金镯子过去,这玩意儿空间里多得是。
空间的前任主人搬空了不知多少条街,其中不乏金店,金银玉器跟垃圾似的堆成山,她收拾的时候可没少费工夫。
拾翠才得了一个金镯子,第二个金镯子刚一塞进手里,她就感到掌心里热腾腾地烧灼起来。
“郡主,奴婢实在受之有愧。”
夏澜低声笑道:“今日之事,姑娘便是不说,我心里也清楚,少不了姑娘从中周全。这是我的谢礼,姑娘要是不收,便是不肯接受我的感激。”
拾翠心中暖流阵阵,千恩万谢地收下金镯子。
她其实并没周全什么,只不过是在今早为皇后梳妆时,称赞她气色大好,连白发都明显少了,整个人仿佛一夕之间重新青春焕发。
皇后顺口称赞袁神医名满天下果然不虚。
拾翠又说那日去将军府取药方,有幸远远见到忠毅侯,侯爷健步如飞,声音洪亮。
“……袁神医医术通神,有起死回生之能,有袁神医调理,娘娘定能得偿所愿。
奴婢听说长安郡主学医天赋极高,假以时日郡主学有所成,有郡主侍奉身侧,娘娘必能称心如意,长命百岁,福寿双全。”
几句好话奉承得皇后眉开眼笑,恰逢三公主羞辱忠毅侯东窗事发,皇后自然而然想到借口夏澜与方兰竹献药有功,大肆行赏。
得了赏赐,自然要入宫谢恩。
皇后亲眼看过方兰竹品貌俊秀,谈吐不俗,顺理成章推他一把引荐给陛下,在方家那儿也能落一份恩情。
老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掌权者的心腹,你笼络他不一定能成事,但你要是敢得罪他,他一定能坏你的事。
夏澜对拾翠十分看重,客客气气地笼络着,互利共赢,何乐而不为?
夏澜和方兰溪回到将军府时,方兰竹还没回来。
直到天色擦黑,他才满面倦怠地回来。
“大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陛下跟你说什么了?”
方兰竹皱着眉沉着脸,神情凝重:“陛下想让我入朝领职。”
方兰溪大喜:“什么职位?”
“户部郎中。”方兰竹似乎很不乐意,“陛下说,父亲乃当今朝堂第一悍将,你我兄弟不善武艺,属实可惜。
陛下想让我去户部,从正五品户部郎中做起,慢慢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