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又用电炉子啦？真是的，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是电炉子，就不能是空调电暖器？”
“傻媳妇，能用的起电暖气的人家，谁会住在这里？”
“你才傻呢，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又不用交物业费。”
……
隔壁夫妻的闲言碎语，通过隔音很差的门窗，传入赵明的耳中。屋里的张静怡和殷雅倩母女俩，没有惊慌失措，好像已经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
黑暗中，张静怡对女儿说道：“小倩，你去楼道里把电闸推上去。”
“好嘞。”殷雅倩答应一声，摸索着向门口走去。
赵明的视力本就很好，加上神念的辅助，屋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看到殷雅倩凭着记忆，躲避屋内的陈设，赵明快走两步，一把握住她的手，同时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嗯。”赵明宽厚温热的大手，让殷雅倩感到莫名的心安。这样被他牵着手，无论去哪里，她都不害怕。
楼道里亮着昏黄老旧的应急灯。隔壁发牢骚的大叔，已经先一步出门，正在一手拿着手电，一只手打开电闸的盖子。
“小倩，交男朋友啦？”大叔转头看向殷雅倩笑道。
赵明和殷雅倩手牵着手，两人年龄相仿，一个高大帅气，一个柔弱清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们有什么特殊关系。
“不是的，这是我同学赵明。”殷雅倩脸色羞红的解释道。
“嗯，小伙子不错，小倩是个好姑娘，你好好努力。”大叔推上电闸，对赵明勉励一番，挥挥手回屋去了。
赵明跟大叔挥手告别，转头就见殷雅倩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于是笑道：“别看了，外面冷，回到家里再看吧。”
“哎呀，谁看你了。”殷雅倩甩开赵明的手，娇呼一声，羞恼的往回走去。
……
留在家里的张静怡，已经发现了导致跳闸的原因。这才想起，赵明来了这么久，娘俩光顾着激动了，连茶水都没给人家准备。连忙去厨房，用煤气灶给赵明烧水。
“赵明同学，你请坐。家里最近一大堆事，连个热水都没有。阿姨已经把水烧上了，一会给你泡茶。”两人走进家门，张静怡看向赵明说道。
“阿姨你别忙了，我坐一会就走。”赵明客气的说道。殷雅倩家里遭逢大难否极泰来，一家人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赵明打算把事说清楚就走。
殷雅倩这是第一次带男同学回家，张静怡就觉得，女儿和赵明的关系不一般，想必家里最近发生的事，也没有避讳他。
“小倩，跟妈说说，你这钱是怎么拿回来的？韩家父子就算被派出所抓起来要退赃，也该是通知你爸去拿钱，派出所怎么会直接把钱给你呢？”
张静怡是街道居委会的临时工，基本的官场规矩还是懂的。不论是韩家父子，还是派出所，都不会把十几万交给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
今天女儿还破天荒的带了同学回来，怎么想都觉得没法解释。
“妈，这事我还真说不清楚，让赵明跟你说吧。”殷雅倩两手一摊，把皮球踢给了赵明。
有些话，从她这个做女儿的嘴里说出来，父母是不会相信的。还不如让赵明这个当事人来说，正好她也想听一听细节。
赵明能说什么？他当然不会实话实说，于是就把应付殷雅倩的那套说辞，又讲了一遍。
“事情基本就是这样，其他的，阿姨你也不用去打听。总之，结果是好的就行了，你说对吧？”赵明相信殷雅倩的母亲，能够明白他的暗示。
韩铁成的案子，由县政法委书记亲自督办，流程肯定不能马虎，在案件事实披露之前，张静怡什么也打听不到。
而且退赃有严格的流程，真的按照受害者名单返还，殷雅倩家也许拿不到多少钱。能够在案发之前拿到补偿，只管关起门来开心好了，非要搞得人尽皆知，杜城到时也会难做。
张静怡看着赵明与年龄不相符的淡定眼神，感觉对面坐着的，仿佛是居委会的领导。
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每年那么多被偷的、被骗的、被抢的，即使案子破了，有几个能够顺利拿回财物的。因为各种可说的、不可说的原因，犯罪分子伏法与否，仿佛与被害者关系不大，也不知道那些财物最后都去了哪里。
“赵明同学，我知道了。除了小倩她爸，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张静怡保证道。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不明白？什么就知道了？”殷雅倩听得一头雾水，赵明等于是把之前跟她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张静怡没有搭理女儿，赵明则是对殷雅倩眨眨眼睛。
“你给我们家帮了这么大的忙，阿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张静怡真诚地说道。
“我和雅倩是同学，同学之间帮忙办点事不算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赵明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那好，阿姨不跟你客气，以后你跟小倩好好相处。”张静怡心中感叹，女儿这同学不简单啊。
事情办得干净利落，十几万现金，人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交给了女儿。这力度这心胸，哪里是一个普通高中学生能有的。如果按照赵明所说，他在县局有一个当警员的亲戚，那他的这个亲戚，又该是何等身份。
女儿能跟赵明成为同学，是她的幸运。不管以后两人的关系变成怎样，有这份情谊在，女儿的人生之路都将顺畅很多。
殷雅倩坐在母亲旁边，一边看着无声的电视画面，一边倾听两人的谈话。听到母亲说，让两人好好相处，怎么感觉像相亲似的。
转头发现赵明正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殷雅倩慌忙说道：“哎呀，水开了，我去倒水。”
……
进门这么久，终于喝上热茶了。三人坐在客厅的春秋椅上，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张静怡的问题，都是“家哪里的，家里几口人，父母都是做什么的，毕业准备考哪里”，这让赵明有些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