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河宗外。
宗主岳剑云一声令下,天辉宗全体缴械投降。
其实本来都不用他号令,见到自家大长老连哼一声的余地都没有就被人轻易秒杀,天辉宗众人都已经没了半点战意。
只是因为知道背后还有自家宗主在,才能勉强撑着。
此刻宗主都带头点了,众人自然也是争先恐后。
其实本来对于余庆来说,这些人自然是杀了更省事,反正也就随手的事情。
但他一想,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经达成交易,做了这个红云老祖,怎么说也得保下这个紫河宗才是。
只是杀人容易,自己这个老祖却也不知道能做到什么时候。
他在的时候谁来都能杀,但要是他前脚刚走,后脚紫河宗就被人灭了,那他也没面子。
所以考虑之后,余庆决定留下岳剑云,让他发下天道誓言,带着天辉宗举宗并入紫河宗。
岳剑云对此没有丝毫犹豫。
若是原本的紫河宗他当然是不屑的,但现在的紫河宗,可是有一位囚天域域外行走,还有这神秘莫测,疑似是当年圣人归来的紫云老祖。
反正他们之前也是给另一位域外行走周奉天当狗,现在换一个也没什么不同。
所以不过一天的时间,原本在囚天域外域声名赫赫的天辉宗便就此消失,只剩下了和从前截然不同的紫河宗。
消息一传出去,登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天辉宗吞并紫河宗还能理解,紫河宗吞并天辉宗?这不是倒反天罡?
但随即又有消息传来,天辉宗举宗攻打紫河宗,结果混沌境的大长老赤元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那位红云老祖一击打爆头颅秒杀。
赤元泰的威名可不是之前侯彦融能比的。
一时间外域震动,纷纷传言,那位红云老祖,真是当年的紫云老祖回归。
尽管过去了几千年,作为一尊圣人存在,紫云老祖的传说在囚天外域依旧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倘若真是圣人回归,恐怕整个囚天域就要变天了。
“主人,外面现在都如此传言,是否……”
囚天域内域,一座宫殿之中,一名高瘦男子半跪于地,开口恭敬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之人打断。
“紫云老祖回归?笑话,这等荒谬之语,也就只有外面那些无知庸人会相信了,紫云老祖早已死了。”
开口之人,是一名身穿锦衫,气质华贵,外表看来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
他慵懒的靠坐在太师椅上,样貌虽然十分俊朗,但言行举止之间,都带着一股傲气,似乎没有什么能入他眼中。
面前的高瘦男子有些犹豫道:“话是这么说,但那可是圣人,保不准会有什么延寿的手段……”
男子轻哼一声:“你在质疑我么?”
高瘦男子浑身一颤,连忙低头:“不敢。”
男子手中盘着两枚玉珠,缓缓道:“没人比我囚天域更懂圣人。”
“即便是圣人,也活不过万年,这是天地间的铁律。”
男子淡淡道:“紫云老祖说是万年前的人物,但那只是他作为圣人名震天下的时间,实际崛起之时,远早过万年。虽然当年消失下落不明,但到了今天,早已死的不能再死。”
“那所谓红云老祖,不用说是个冒牌货。”
“哼,也算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圣人之名不能乱用,给自己取了个红云这般不伦不类的名号。”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但那天辉宗,居然被唬住,背叛于我,实在该死。”
“等之后,一个都不能放过。”
高瘦男子低头道:“是,大人,要我出手么?”
男子摇了摇头:“那红云老祖虽然是个冒牌货,但想来也有几分手段,否则不能让岳剑云臣服。”
“恐怕至少也是混沌二境。”
“你出手,即便能胜,也无法保证将他拿下。”
“若是让他带着那件东西逃了就麻烦了。”
说到那件东西四个字的时候,男子目光闪动,眼中一丝贪婪渴求浮现。
“成圣之宝,紫云圣心,定然是我的!”
“你且莫急,这一次,我会亲自出手!”
高瘦男子低头:“是,大人!”
这男子,正是囚天域另一位域外行走,周奉天。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口中喃喃道:“李先柏,等我得到那紫云圣心,看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斗?”
此时,却听外面来人通传。
“大人,长老召见!”
周奉天目光一变,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慵懒模样,站起身来,缓缓走出。
片刻之后,囚天域中心,熔岩之上,漆黑大殿之内。
周奉天看着前方高坐的四道黑影,面无表情的拜了下去。
“拜见二长老,三长老,五长老,七长老!”
囚天域如今,域主之下,便以十位长老为最高掌权者。
而在周奉天面前的,就是十位长老之中的四位。
坐在中间左侧的长老点了点头,开口道:“起来吧,距离期限还有一年的时间,准备做得如何?”
周奉天面无表情道:“回二长老,奉天已经做好一切准备。”
靠右的长老沉声道:“本长老听闻,你最近在外域有些动作,引起了一些波澜。”
周奉天心中一沉,面上不动声色道:“只是一些小事而已,怎敢劳烦长老过问?”
那长老轻哼一声:“期限将至,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最右侧长老点头道:“不错,那李先柏已经找到了自己传人的人选,虽说我等已经做出安排,让他的传人回不到囚天域,但世上之事变幻莫测,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还需做好一手准备。”
“在期限之前,莫要搞出其他乱子,外域的风评,也是域主大人评判的标准之一。”
“你在天赋上不如李先柏,只能从其他方面弥补。”
周奉天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依旧面无表情:“是,奉天知晓了。”
几位长老又叮嘱了几句,方才让他离开。
他面无表情的走出大殿,就在踏出大门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骤然变的扭曲起来。
……
“我的天赋不如李先柏,哈哈哈……”
他口中轻笑,目光里却满是怨毒之色。
“是啊,我的优点,就在于听话是么?”
“你们这些老东西,就是想要一个听话的域主傀儡吧?”
“即便我当上域主,恐怕也要受你们所制。”
“哼……好不容易当上长老,掌握云东三十六域的至高权柄。却要受到囚天域历代相传的规矩限制,被困在这恶心的地方,你们也很不甘心吧?”
“所以才想要一个听话的域主,来帮你们脱身。”
“可惜啊。”
周奉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可不会乖乖的当这个傀儡。”
“等我拿到紫云圣心,不管是李先柏,还是你们这几个老家伙……等着看吧。”
回到自己所在大殿之内,高瘦男子早已等候多时。
“主人,您回来了。”
周奉天点了点头,冷冷道:“准备一下,一会就出发吧,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到紫云圣心!”
“是,主人。”
高瘦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还是开口问道。
“只是属下还不明白。”
“囚天域秘宝无数,也不乏圣人遗宝,那紫云老祖就是再强,还强的过我囚天域当年那几位老祖不成?为何主人如此执着要他所留下的东西?”
周奉天瞥了高瘦男子一眼,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既然你如此好奇,那告诉你也无妨。”
“众所周知,圣人乃是无上强者,放眼我云东历史,也寥寥无几。”
“而我囚天域,之所以能成为云东三十六域的至高存在,就是因为,我囚天域曾经出过不止一位圣人。”
“最初创立囚天域的初祖,一统三十六域的二祖,以及数万年前斩杀魔圣的三祖。”
“整整三位老祖接连奠定了我囚天域的地位。”
“和其他曾经出过圣人的势力不同,我囚天域掌握着完整的圣道传承。”
“但即便有圣道传承,也不代表就能成就圣人,或者说,哪怕有圣道功法,圣人心得,成就圣人也是千难万难。”
“那你可知,为何独我囚天域能连出三位圣人老祖?”
高瘦男子摇了摇头。
周奉天嘴角掀起:“那是因为,我囚天域,曾有完整的成圣至宝!”
“成圣至宝?”
高瘦男子浑身一震。
“不错。”周奉天点头道:“圣人留下的东西,都可以叫圣人遗宝,这种东西,我囚天域完全不缺。但和成圣至宝是两回事。”
“但凡圣人都有自己的大道之途。”
“倘若一位圣人,在成圣之时,将自己完整的大道之途,烙印在一件宝物之上,便可以化作圣至宝!又叫做圣心!”
“若是后人将这圣心至宝融合,便能完整继承那位圣人的道途,如此成圣的几率,大大增加!即便无法成圣,最少,也能成就半圣!”
高瘦男子虽然是囚天域之人,但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等事,此时也不由得露出震惊之色。
“还有这等宝物?那为何其他圣人不创造成圣至宝?如此岂非能让自己的道脉如我囚天域一样万古长存鼎盛?”
周奉天摇了摇头:“成圣至宝不是那么容易造就的,需要独特的法门,而且只能在自己成圣的那一刻烙印,即便如此,成功之后,对自己也有着极大的损耗。”
“当年初祖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造就了圣心,也是因为如此而元气大伤,他创立囚天域之后没过多久便寿元耗尽而坐化。”
“所以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有圣人这么做。”
“依靠着初祖留下的圣心,我囚天域才能走到今天,历代域主都会融合初祖圣心,最少也是半圣层次,加上又有二祖和三祖成功登临圣位,囚天域焉能不兴?”
“但可惜的是,在数万年前,魔圣崛起,魔焰遮天,三祖联手数位圣人,一同将之镇压,那一场大战惊天动地,虽然成功斩杀了魔圣,但三祖也身负重创,连体内的初祖圣心都被魔圣击碎。”
“从那以后,我囚天域没了完整的成圣至宝,就再也没有出过圣人。不完整的至宝最多只能成就半圣,以至于万年前紫云老祖横行之时,都不得不对其低头。”
这一番话下来,高瘦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
“如此说来,主人如此执着那紫云老祖所留的宝物,难道就是……”
周奉天点了点头:“不错,那宝物,就是紫云老祖的圣心,货真价实的成圣至宝!”
高瘦男子没有说话,显然陷入了震撼之中。
周奉天眼中光芒闪过:“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得知了紫云圣心的存在!”
“那是在十几年前,一处秘境之中,有一位圣人留下的残缺手记,其中提到一件宝物。”
“那宝物蕴含着他成圣之机……这等描述,正是成圣至宝!”
“我花费了十余年,四处探寻蛛丝马迹,才最终确定,留下那手记的圣人,就是当年的紫云老祖!”
“而紫河宗,有一件传承宝物,乃是紫云老祖所留。”
“那宝物据说不到混沌境都无法使用,毫无疑问,就是紫云老祖的圣心!”
“不到混沌境,确实没有能力融合承载圣人的道途!”
“可笑这紫河宗,明明是圣人道脉,还传承了成圣至宝,结果这一群废物,连混沌境都达不到,空有宝山而无法取得!”
“这也是上天注定,将此等机缘,留给了我!”
高瘦男子目光震动,猛然跪了下来。
“主人便是天命所归!”
周奉天哈哈一笑:“不错!等我得到了紫云圣心,融合之后,以我的天赋,登临圣位不在话下!”
“到那时,不管是李先柏,还是你背后那几个老头子,都要死!”
话音落下,高瘦男子刚想恭贺,却注意到什么,浑身一颤,眼中流露出惊骇之色。
只见周奉天露出阴冷笑容,看了过来。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这等绝密,就算你是我的心腹,我也不可能告诉你。”
“但你,你马上就要死了。”
“对一个死人说什么,又有何所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