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言和方朴边聊边走，很快就看到了吕飞妈妈的小摊。

    牧仪站在旁边，大口大口的吃着饭团。

    “泥们来啦？”牧仪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嘴里的饭团还没咽下，他就又咬了一口饭团。

    “慢点慢点！别着急！”吕飞妈妈担心的拍着牧仪的背，还给他顺着胸脯，“上了一个早自习，饿坏了吧？”

    牧仪狂点头。

    “这是你们的。”吕飞哈欠连连的给卜言和方朴递了饭团和粥，“昨天一晚上没睡……现在得赶紧回去补补觉了。”

    “好。”方朴把袋子挂在手上，“牧仪你打过卡了吧？”

    “嗯！”牧仪点头，依旧狼吞虎咽的吃着饭团，他指了指饭团车，又指了指自己。

    “行，那我俩先去打个卡。”方朴冲着吕飞挥了下手，“一会儿牧仪送你们回去。”

    “不用！我骑得动！”吕飞妈妈说着就跳上了车，“你们赶紧回办公室吧！不用担心我们！”

    然而她刚去蹬脚蹬，身体的一侧忽然就用不上力，猛的摔向一边。

    牧仪一惊，差点被饭团噎到。

    方朴和吕飞也着急去扶。

    唯有卜言撑开了一个风团，接住了吕飞妈妈。

    “……呼，还好。”方朴松了一口气，“还是萝卜靠谱。”

    牧仪拼命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他现在已经被噎到了。

    卜言又伸手搓了一个小水球，塞到了牧仪嘴里。

    有水球的帮忙，牧仪终于是咽了下去。

    “我让水元素帮你把饭团分成两块儿了，怎么样？现在好点儿了吗？”卜言问。

    牧仪比了个大拇指：“莫得问题！阿姨怎么样了？”

    “……看来是压迫到神经了。”吕飞原本是被吓到了，但不知怎么的，他就突然冷静下来了，“医生早就说过可能会变成这样。”

    “那现在就去医院吧！”牧仪饭也不吃了，“需要打车吗？还是叫救护车？”

    “打车就好。”吕飞很冷静的将他的妈妈摆平，“您怎么样？还能说话吗？”

    “……能。”吕飞妈妈的半边脸都瘫了，但另一边的嘴角却是笑着的，“你长大了啊。”

    “那我现在打车。”吕飞也不敢随便移动她，“您稍等一会儿！”

    “那我帮你们把车送回去！”牧仪看着吕飞妈妈一直看车，立刻说道，“您放心去住院吧！”

    “唉，我还以为能多干几天。”吕飞妈妈叹着气。

    “……我已经打好车了。”吕飞现在才有时间和卜言道谢，“要不是你，我妈就在地上了。”

    “没摔倒就好。”卜言蹲下去查看吕飞妈妈瘫痪的那一边身体，“您很早之前应该就有症状了吧？”

    “那都不碍事，顶多就是疼一点儿，不影响干活。”吕飞妈妈努力扬起一边的嘴角，“你们两个快点儿去打那个卡吧！我听小飞说要连着打才给那个全勤奖。”

    “时间还早呢。”方朴也蹲下来，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点儿什么。

    牧仪自告奋勇的骑着车离开了。

    “唉，我这一休息，你们就没办法来打工了。”吕飞妈妈还有点愧疚，“明明都答应你们了。”

    “这也没关系的。”卜言在吕飞妈妈身下拉出一个巨大的水泡，将她整个人垫起来，“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儿？”

    “是好一点儿了。”吕飞妈妈还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有点太引人注目了……”

    “但地上很凉，还是这样好一点儿。”方朴伸手戳了戳水泡，“还不会破。”

    “萝卜的妖术很厉害。”吕飞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腕带，“您稍微躺一下，打的车马上就来。”

    吕飞妈妈就这么躺在水泡上，等着车来。

    方朴和卜言先去打了个卡，又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吕飞正好在和主治医师打电话。

    “虽然腰椎间盘置换后只能使用几年，但好在之后还能换。”吕飞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着，“您放心，您还能站起来走的。”

    “……知道。”吕飞妈妈的眼神有些复杂，“没想到这么早，我就动弹不了了，给你添麻烦了。”

    “您的事怎么会是麻烦呢。”吕飞对自己的妈妈永远都很耐心，“要说麻烦，也是我一直给您添麻烦。”

    “哎……”吕飞妈妈又叹了口气。

    “您什么都不用担心。”吕飞远远的就看到了打的车，立刻就将她抱起，“妈，您放心吧，您不会给我添麻烦的！”

    “那我就先带我妈去医院了！安排好我会给你们发消息的！”吕飞立刻急匆匆的跑走了。

    “……萝卜。”方朴看着吕飞和吕飞妈妈离开，突然说，“其实，吕阿姨她，不想治疗是因为她不想动她给大吕攒的彩礼钱和买房钱。”

    “她的打算应该是不想拖累大吕，手术成功率低，而且复发率也高……期间也要一直劳烦大吕照顾。”方朴继续道，“还有，她可能认为，自己这样，可能会连累大吕找不到好媳妇的。”

    “为什么？”卜言根本不了解这些。

    “谁愿意一直照顾瘫痪在床的人呢……久病床前无孝子，她或许是这么认为的，即使没人那么觉得，但她心里会过意不去。”方朴稍微停顿了一下，“她应该会选择离开吧。”

    “……”卜言怀疑自己听错了，“离开？！”

    “她不想拖累大吕的话，最可能的就是选择那样做……其实，这样类似的事还不少。”方朴远远的看着车开走，“每天又卖饭团，又卖炸串，那么高强度的工作，家里却只有止疼片，阿姨不是也说了吗，想在自己还能干活的时候多挣点……应该是想给大吕多存点钱。”

    卜言沉默了。

    “还好她没有拒绝治疗……这些事我也和大吕说了，他说他也有预感，所以他会很注意这个的。”方朴取出了饭团，打开包装纸，咬了一口，“我们也要多注意一点儿。”

    “……明白了！”卜言决定下次去看望吕飞妈妈，就给她用妖术做个类似护身符的东西。

    “左开说，让我们尽量多告诉你一些，你不了解的，有关于人类的事。”方朴扭头去看卜言的表情，“你听了这个，有什么感想吗？”

    “我不太清楚。”卜言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但我不想让吕阿姨离开，但如果她真的想离开，这种不让她离开的想法……会不会有违她的意愿？”

    “理论上讲，确实是违背了他人的意愿，但有人需要她好好的活着，也希望她开心的活着，并为此付诸努力，我们也不能违背大吕的意愿吧。”

    “……阿姨并没有给别人添麻烦，只是她这样认为的，所以，即使理论上违背她的意愿，也得让她好好活着！”卜言很快就明白了。

    “对。”方朴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还要纠正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