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恩怨情仇长,儿女情长泪千行,
笑谈古今多少事,尽付笑谈中飘荡。
风雨沧桑天地宽,世事如梦变幻多,
愿君心怀赤诚勇,披荆斩棘创辉煌。
此时,林依雪轻托香腮坐在帐篷外的木桩之上,望着方羽那忙碌的倩影,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一副失落模样。有些话她还是要先问,半晌后忽然开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嗯?”听着林依雪突然这般询问,闻言方羽手头一顿,他直起身回过头,面色略做思索样子,随后定睛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别误会,我可不是要撵你走,只是你如此忙碌,却让我这闲人如何是好?”笑着摆了摆手,林依雪一改之前,强提一抹笑意,先是调笑了一番,然后道:“我知道你在此守护我们许久,因为我们的原因,你想走却走不开,我想,如果你有什么急事的话,可以……”
“其实随便啦,那事我虽心切,但缺少情报,所以并不急促。”方羽见她便是为这,又蹲下照顾那一鼎药鸡汤,捞出那有助滋补气血的药材,随后将几朵切开的蘑菇丢入那铜鼎之中,然后盯着冒着水泡的锅内,嗅到那气泡之内的香气,他嘴角一勾。
许是地煞乃先天所伤之故,每每他有表露喜意之态或是想笑,皆笑不出来且显得阴冷,平日整个一副平淡模样,稍有变化都显得阴戾。
林依雪也不说话就这样望着方羽的背影。
这时忽闻身旁飘来一阵香风,她以为是皎玉,转头望去却见那剑阁阁主只身站在自己身边,她朝着林依雪微微一笑,随后向她伸出自己温润如玉的纤手。
林依雪起初一愣,随后微微一笑,站起身,然后在方羽的目光注视下,伸出她那洁白如玉般的纤细嫩手,与那纤手轻轻的握在一起。
两者的手各有特点,那干诗雨平日多有练剑,手虽保养得当但皮肤颜色比之林依雪还是略有失色。那轻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却是一触即收。
干诗雨抽回手,看着面前的少女,却是一笑道:“姑娘气质出尘,和方公子真可谓天作地设,不知姑娘名讳?”
林依雪见干诗雨如此客气,心中也是升起一丝好感,她轻声道:“阁主谬赞了,小女子名为林雪儿,乃是常到这山谷中采药的医女。”
她现在附着画皮,为的便是遮掩身份,所以自然也是取了个化名。
干诗雨点了点头,道:“原来是林姑娘,果然是人如其名,清丽雅气。”
林依雪微微一笑,道:“阁主过奖了,小女子不过是一介村姑,哪里比得上阁主的风采。”
见方羽望来,她点头示意,看着与自己抱拳后继续熬汤的方羽,小声与林依雪说道:“林姑娘昨晚多有叨扰,没吵到你吧。”
“还好,并没打扰到。”林依雪如实回答。
似乎是因为身旁并未跟人,干诗雨神情轻松,竟也露出一丝柔弱女子的神情,林依雪与之交谈自然也轻松。
两人乃像一对姐妹,相视一笑,气氛倒是和谐了许多。方羽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是暗自点头,他知道干诗雨虽然身为剑阁阁主,但不是那种高傲之人,而林依雪虽然有时显得有些小性子,但本性也是善良。
两者也算投机,攀谈起来倒也和谐。
干诗雨又道:“林姑娘当真好眼光,方公子乃是人中少得,着实令人羡慕。”
林依雪闻言,脸上微微一红,她知道干诗雨这是在调侃她,但她心中却也有些欢喜,她轻声道:“阁主说笑了,方公子自有他的抱负,小女子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干诗雨见林依雪这般模样,心中也是暗自好笑,凭她的阅历,自然知道这小姑娘对这熬汤的少年已是情根深种,她轻声道:“林姑娘不必自谦,你对方公子的情意,明眼人一看便知,绝不是朋友那般简单。”
“哪有,不过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这么对胃口的朋友,所以颇为珍惜罢了。”林依雪闻言,脸上的红晕更甚,她低下头,不再说话。
方羽虽在一旁熬着汤,心思却是活份的,心神一动,灵魂之力乃徘徊在两女四周,听她这般说,近日来心中培养出那一抹端倪的波动也是一熄,他知道林依雪对自己并没有那般的情意,自己还是少动这等恶心的心思才好,免得连朋友都没得做。
真是那:
公子错淡然,胸襟似碧潭,
心动不易露,云淡风轻闲。
玉树临风立,英姿飒爽展,
谁知冰心下,柔情似水漫。
另一边碧莹原是去河边清洗蔬菜,后皎玉一瘸一拐地前去寻她,与前者在河边坐了许久。
她知道小姐对那方公子是有心动的,不过那公子颇有些迟钝,且不像是能沉溺于温柔乡的人。虽是个心地纯正的也是负责坚韧附有侠气的好汉,但其性格便注定他不会主动给自家小姐任何承诺。小姐且是个娇气的,不肯主动,若是心动最后恐有所伤。
这时碧莹嬉笑着说:“难得见小姐心中波动,这名花终于也要有主了。”
闻言皎玉眼帘微垂,却是鬼使神差地道:“可能……两人并不会结果,一切说之,为时尚早。”
……
此时,那山谷之中三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但气氛却是出奇的和谐。方羽继续熬着他的药汤,干诗雨和林依雪则在一旁闲聊,山谷之中,充满了宁静与和谐。
原来,干诗雨原本只是闻见他这处飘出的香气,好奇而来。
片刻之后,见鼎中之材已尽熟。
“呵呵,好了……”轻嗅鲜香气味,方羽望着鼎内的翻滚微笑道,一扫心中隐晦,伸手捞过一旁的木碗,然后盛了两碗药鸡汤,一手一碗端着走向干诗雨和林依雪。
林依雪闻到香气,眸子一亮,伸手接过,嗅了口那香喷喷的香味,不由得感觉到嘴中有了湿润。
干诗雨拗不过方羽盛情,营中那些汉子们端不吃午饭,凭她的实力本能化解饿意,却闻到那香味,那化解的饿意却又卷土而来,最后只得支支吾吾地接下,轻抿了口,称赞几句便斯文地吃起来。
此时林依雪已经一碗已尽,方羽又盛给她,她也不管汤水的温热,有些迫不及待。
干诗雨坐在石头上,仅吃了一碗汤,心中还顾及体面,意犹未尽的将碗递还给方羽,笑眯眯的道:“好手艺,哪个女子若有福气嫁给你,那可真是有口福了。”
期间,碧莹和皎玉回归,方羽为她们盛了汤,自己也盛一碗蹲在石头上,也喝了几碗鸡汤,这才意犹未尽的将碗放下。
听剑阁阁主言,他轻轻一笑,伸出一指轻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开口说道:“要说这好手艺嘛……嘿嘿,我觉得还是阁主您身边的这位林姑娘更厉害呢!谁要是能娶到她啊,那可真就有口福咯!”
然而话一出口,方羽便暗叫不好。自己怎么会把心里想的都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这下可好,不仅显得有些轻浮,而且还可能冒犯了眼前这富有谪仙气质的佳人。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自后悔,心想自己刚才说话怎么如此不谨慎。
却听林依雪手中的碗一顿,道:“娶我?”
“你也要知道,我的医术既能治病也能杀人,若是有人惹了我,我还要用药收拾他一番,谁有胆量与我这个性格恶劣的妻子同床共枕。”听着方羽这话,她不禁莞尔,掩嘴笑道。最后几字虽是论事,但方羽听着却有一种提点自己的感觉,一时间不知该言什么。
干诗雨闻言对眼前这位林姑娘又有了新的认识,没想到眼前这清丽雅气的小女子竟然还会使毒。
她轻笑道:“林姑娘真是多才多艺,不仅医术高超,还精通毒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林依雪微微一笑,道:“干阁主过奖了,小女子不过是略懂皮毛而已,刚才所言不过是说来吓人的。”
方羽见林依雪并未生气,心中也是一松,他知道林依雪虽然有时显得有些小性子,但本性也是善良,并不会真的因为一句话就生气。
碧莹和皎玉在一旁看着,也是暗自好笑,她们知道方羽和自家小姐之间的关系颇为微妙,但也知道两人都是真心相待。
坐了有些时间,干诗雨想起还有要事,刚欲离开似乎想起什么,回过头笑着说道:“昨夜我曾答应你的,我来之前曾点了几人,送你们回去,他们已经安排妥当,守候在谷口,待你们准备回去时,他们自会相送。”
方羽听她这么说感激地道:“多谢阁主。”
干诗雨一口应下后再看了眼林依雪,嘴张了张却是一言未发,召出天翼如流光般飞身而去。
她走后,林依雪默不作声地便回自己的帐篷内,不知做些什么,碧莹皎玉二人主动包揽收拾之事,方羽也乐得如此,便离开此处,前去冲击凝动境七星。
他来到那日的洞窟之外瀑布之下,就坐在巨石之上修炼起来。这几天在谷内修炼对他好处不少,体内源气不断增长,他早已明显感受到自己触摸到了那一层屏障。
入定之后,方羽不断地炼化着周围的源气,有不断加入的新生军,那丹田之内日夜无休假寐着旋转的气旋,便是犹如苏醒的猛虎一般,旋转速度,骤然加快许多。
随着气旋运转速度的加快,那些在经脉中流淌的源气,更是犹如受到了虚空的牵引一般,流淌的速度越来越快往着丹田而去,经脉之中的源气刚离去,炼化的源气便再次充盈这处经脉。
随着功法猛烈的运转,方羽身旁的空气似乎也被牵动跟着有了丝许旋转,且时不时蹦出零星火星,好不神奇。
气旋将经脉之中那源源不断的源气压缩入丹田之后,在急速旋转了许久之后,体内已不知运转了几周天,更加凶猛的吸力从中散发而出。顿时,空气之中越来越多的天地能量被吸进体内,然后流过经脉经过功法的炼化,灌注进了体积逐渐扩张的气海之中,那气旋也越转越壮大。
方羽已不知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当他逐渐充盈感觉源气已经积压在层屏障之上,他嘴角一勾,混劲全身,大喝一声:“凝!”
调集体内全部的源气,朝着七星的屏障涌去,他兴奋地呼吸着空气之中那尚有余温的空气,自空气之中剥离出一丝丝源气,这般动静带动起周围源气发出阵阵波动。
那屏障这会似乎有些韧性,源气定在上面竟不见屏障被突破,中途曾有一瞬后力不济,感觉离破壁只差丝毫。方羽不敢放松吸掠空,又不知持续了多久,双眸紧闭的方羽就这么安坐在瀑布前,他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只能模糊的知道,随着能量被越来越多地灌输进丹田气海之内,那层屏障越来越弱。
方羽四周的空气开始泛起涟漪,几朵火花冒出,如同夜空中的流星,划破了发出的噼啪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他身体内,一股强大的力量爆发出来,一瞬间众多的火花涌出,这些火花卷曲着被震落的叶子,便化作火星后消散。
他的气息一瞬间之间完成蜕变,从凝动境六星突破到了凝动境七星。直到爆发出的气息最后的完全消逝之时,他终于是突破,双眼朦胧的睁了开来。
感知体内那磅礴的源气,方羽将意识沉到气海之中,只见一个比之前壮大了不知几倍的气海之内,那气旋正汹涌地在气海之中不停地旋转,裹挟着源气按照焚髓炼厄劫的功法路线缓缓输送和回收着源气。
突破之后,只感觉体内力量充沛,如同江河澎湃,不可阻挡。突破过程乃有水到渠成之感,又在瀑布前修炼许久,见太阳余光已然不多之后,这才动身离开,他轻手轻脚地回到谷底时已是入夜。
方羽见碧莹和林依雪的帐篷之内既无烛光更无人影心中难免担忧目光在谷中扫了扫,发现那隐秘的参天之下,乃有通明烛火,今夜林依雪罕见地身着素白衣裙,身影窈窕,就这般随意地上,斜靠着树木,不时往鼎下传递一根树枝,借助着烛火光,低头沉迷在手中的古籍之中。
林中清风抚过,将林依雪的衣衫吹得贴在身上,隐隐露出她那玲珑曼妙的曲线,细观之,隐约可见衣下颜色。方羽一时看得入迷,挪不开眼神,连呼吸也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似是感知到了有人在观察自己,又或是听到了脚踩在泥土之上的嘎吱声,林依雪烟眉微蹙,将视线从古籍纸张上移开,望着那在月光的照耀下缓缓显露身形的少年,不由得微微一笑:“突破了么?我这旁边还留有热着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