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陈建国还在担心孩子们会不会热，房间里，陈一凡三人却根本不在乎这个，也无暇顾及，她们接下来可要商量大事呢！

    首先，就得确定一下观察的样本。这边的小摊小贩的其实挺多的，但是要离家近，又有说服力，还是得好好挑选一番。

    经过三人的谈论，暂时定了三个摊子作为观察对象：一个是陈静之前去买过早餐的那家葱油饼摊子，另一个是专门卖铁板里脊肉的摊子，最后一个是烤羊肉串的摊子。

    这三家摊子每次的交易金额大概对应低、中、高三个档次，在附近的摊贩中比较具有代表性。

    葱油饼摊位通常是早晨和下午出摊，主要做早餐的生意。傍晚的生意没早上那么好。只是会有一些学生放学以及上班族下班后买一个填填肚子，所以摆摊的阿姨天黑以后就会收摊回家。

    铁板里脊和羊肉串则不同，这两个摊子都是只有傍晚以后才会出现，毕竟不是葱油饼那样的主食，这种刺激性的味道，越到晚上才越会让人嘴馋。

    陈一凡以前也没有特意关注过这些，只知道卖羊肉串的那个大叔，大概是自己放学的时候出摊，具体的时间也不确定。

    因此，三姐妹明天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搞清楚这三家摊子的出摊时间。好巧，她们也是三个人，一人搞定一个摊位，刚刚好。

    趁着还没分配任务，陈一凡弱弱地举起自己的右手：“我早上起不来这么早，我可能与葱油饼无缘了，只能在里脊肉和羊肉串的摊子里面选一个。”

    其实陈一凡每天起来得也不算很晚，像现在暑假，她就七点多起床。但是早餐摊出摊早呀，可能五六点就要去盯着了。

    经过了一次次滑铁卢之后，陈一凡对自己也有了清醒的认知，五点起床是不可能起的，这辈子不可能五点起床的。

    对于陈一凡的话，陈静和陈洁根本不觉得意外。

    因为她们来了这么些天，陈一凡每天都叫嚣着明天要早起，说要赶在出太阳之前去公园晨跑锻炼身体。

    刚开始陈静和陈洁还当真了，早上见陈一凡没起床还会去喊陈一凡。后面陈一凡天天耍赖不起来，还会狡辩说人在睡觉之前说的话是不能信的。

    两人也就知道了自己这个表妹是个起床困难户。

    所以这会，就是陈一凡不说，陈静二人也没准备把葱油饼摊子安排给她们这个早上爱睡懒觉的表妹。

    由于平时多是陈静去帮张春华买早餐，而且她觉得自己是姐姐，年龄最大，葱油饼摊子这个早晚都要盯着的辛苦活自然得自己来。

    剩下的两个摊子，陈一凡被安排了铁板里脊，陈洁则是管羊肉串。

    商量好了各自的任务后，三人又接着讨论该如何统计。

    考虑到人流量是一阵一整的，如果直接简单地计数，很可能导致最后的结果混乱不堪，三人最终决定还是采用最传统的办法——画“正”字。

    卖出去一份就写一笔，也不需要记前面的数字，方便快捷，还不容易出错。

    陈一凡的任务相对来说是最简单的，她只需要统计里脊肉这一种食材。

    陈静需要统计的类别多一些，葱油饼、鸡蛋、火腿肠，她都得记录。

    最难的任务其实是陈洁的活，虽然挂的摊位招牌是“新疆羊肉串”，但是实际上，摊子卖的却不仅仅是羊肉串这一种，要是去认真数一数，烤炉前的桌子上摆出来的食材怕是有几十种。

    显然，要想一样一样准确记录肯定是不现实的。陈洁又不是站在人家摊子旁边一直盯着，她离摊位还有些距离，根本不可能分清楚每次客人都选了什么食材。

    最后还是陈一凡建议直接分为三大类，肉串、素菜和其他，到时候算成本的时候，估摸一个平均价格。

    这样虽说不如一样一样统计来得精确，存在一些误差，但是能给陈洁省下很多时间和精力，陈静和陈洁都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事情商量好后，陈一凡又从抽屉最里面掏出来三本小巧玲珑、可以直接塞到口袋里的笔记本，这还是陈一凡之前在书店里看到本子好看，冲动之下买回来的。

    不过因为本子太小了，从买回来就不知道要记什么，这次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场。

    “差不多就这样了，你们还有什么考虑的么？”陈一凡看着两个姐姐问道。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的话，她们就赶紧出去了，这房间太闷热，开了风扇都不好使，根本比不上外边的空调。

    陈静和陈洁纷纷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其他意见，表妹的安排已经很详细了，她们觉得这样就非常周到。

    按照常理来说，陈一凡年纪最小，应该是她听两个姐姐的话，但这会，陈一凡却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主导地位。

    对于陈一凡的主导，陈静和陈洁一点异议都没有，甚至还有一些钦佩，两人都在心底认为表妹不愧是城里长大的，做事情就是有章程，见识也比她们广很多。

    还有表妹的二胡老师家的外孙子，看着也很沉稳，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的调皮。

    陈洁记得自己初一的时候，她们班级的男生下课还会趴在地上打弹珠，后面班主任开班会还批评了，说大家是初中生了，不能干这种小学一二年级孩子干的事情，这之后才没人在学校玩弹珠。

    果然这大城市长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小小年纪都这么厉害。

    事实上，这真是陈静和陈洁误会了，陈一凡那是披着小孩子的外皮，内里是成年人的灵魂，戚洲禾则是单纯的话不多，看着可不就是沉稳了嘛！

    要是陈静和陈洁再多接触一些别的城里孩子，或许她们就不会有这种滤镜了。

    大家都没有想要补充的了，正好外面张春华也在喊她们出去吃西瓜，三人也就顺势结束了今晚的讨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事情都商量好了，还是因为刚刚在房间待着太热了，陈一凡这会只觉得吃到嘴里的西瓜格外甜。

    自家越来越富裕，日子也越过越好，再让陈一凡眼睁睁看着大伯一家过苦日子，陈一凡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不说后续发展如何，至少现在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而且也有了两个姐姐的加盟，陈一凡的心情自然很好。

    等到后面大伯家的生意做起来，走上正轨，就让大伯也在海城买房子定居下来，这样她们家在海城也有亲戚了。

    天高皇帝远，老家的爷爷奶奶就算想来找麻烦，也需要掂量掂量自己这么大年纪能不能跑得动。

    不过这要是大姨一家来海城了，那岂不是老家只剩大舅一家了？

    要不回头自己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让大舅家也搬来海城，三个孩子都在这边，到时候外公外婆想住谁家就住谁家，或者三家轮流来，一家住几个月也行……

    明明自家大伯是否会来海城发展还是个未知数呢，陈一凡却已经联想到很久之后，事情没落实，不代表不能展望未来（做梦）嘛！

    人生当然还是得有点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次日一早，陈一凡还在睡梦中的时候，陈静就出门去“偶遇”葱油饼摊子了。

    她的借口是说自己要去晨跑，加上陈静平时本来起得就挺早的，张春华也没怀疑，只是让陈静注意安全，太阳出来了就赶紧回来。

    昨晚定的是早上五点半的闹钟，加上起来洗漱收拾以及出门走路的时间，等陈静走到葱油饼摊子的时候，时间差不多到了六点。

    还真巧，卖葱油饼的阿姨也才刚到没多久。

    “小姑娘，是不是要买饼呀？阿姨给你现做，很快的。”

    陈静之前来这边买过早餐，阿姨对她还有些印象，这会只以为陈静也是要来买饼的。

    车子才推过来没多久，油都没热，阿姨怕错过这一单生意，忙安抚陈静，让她稍微等一会，用不了多少时间。

    其实陈静原本的打算是等会回家的时候再带几个饼回去，不过阿姨误会了，陈静索性也就将错就错。

    正好这会摊子前也没其他的客人，还能和阿姨打听打听一些信息。

    想明白了，陈静也就上前了，“阿姨，给我来一个葱油饼，加一个火腿肠。”

    “行，我现在就给你做，要甜酱还是辣酱？”阿姨笑容不变，并没有因为陈静只要一个饼就变脸色。

    “都来点，甜辣味。”

    “好嘞！”

    趁着阿姨撑面团的时候，陈静假装随意地搭话，“阿姨，您这每天都是这个点来摆摊么？”

    “对啊，夏天基本都是这个时候，冬天晚一点，差不多得要六点半，冬天大家起得也晚，来早了也是吹冷风，卖不出去几个饼。”

    阿姨一边熟练地用擀面杖擀着面团，一边回着陈静的话。

    “那也还行啊，我以为早餐店都是半夜两三点就得起床呢！”说实话，陈静出门的时候还怕自己来晚了，没想到阿姨竟然也才来摆摊。

    听到陈静这话，阿姨就笑了，“你们小孩子不懂，你别看我六点多才出摊，我四点就起来了，早上在家得和面、揉面、醒面，你看我这葱花，绿油油的，都是早上才切好的，新鲜着呢！”

    虽然在说话，但是阿姨手上的动作也没慢下来，三两下擀好一个饼就下油锅煎了，还顺便推销了一下自家的食材新鲜。

    阿姨说的倒也是实话，果然要想挣钱，都不容易，不过陈静还是有些不明白。

    “我看我们小区那些爷爷奶奶，每天都起得可早了呢，五点多就在打太极了，您这六点多才出门，不会错过生意了嘛？”

    对于陈静的这些问题，阿姨也只当是小姑娘好奇，都耐心地都回答了：“我这主要是做学生和上班族的生意的，还有一些人上街买菜的时候，顺便带几个回去给家里人当早点吃，老人买的不多。”

    饼煎好了，阿姨用夹子夹出来，控了一会油，先刷上一层甜面酱，再浅浅涂了点辣椒酱，将火腿肠放进饼中间，包进油纸袋子中，递给陈静。

    “给，小姑娘你的饼，饼一块钱，加火腿肠五毛，一共一块五。”

    陈静将钱递给阿姨，也不好意思再逗留，拿到自己的饼就走了。

    阿姨选择摆摊的地点是一个十字路口这，其中有一个口子会通向菜市场，人流量还是可以的。

    找了一个让自己不会那么显眼，又能看清楚阿姨摊子的地方，陈静掏出自己出门前揣在兜里的本子和笔，准备开工。

    在开始干活之前，陈静还是决定要将刚刚买的饼给吃掉，这个葱香味太霸道了，比起之前那几次带回去以后捂软了的，刚出锅的饼吃着还有些脆，味道更好。

    吃完了饼又擦干净手，陈静在本子上的葱油饼和火腿肠后面画了一笔，这是自己刚刚买的。

    这会摊子前面依旧没有客人，不过陈静走了之后，阿姨也没闲着，她需要提前做好一些，好让那些赶时间的客人一来就有现成的饼可以拿着带走。

    陈静吃完一个饼的时间，阿姨前面已经放了两三张做好的饼了，锅里也有好几个。

    差不多从六点半开始，阿姨摊子前面的人开始多起来了，等到七点之后，生意就更好了，陈静都有些来不及记。

    “1，2，3，4，5 。”

    陈静目不转睛地盯着，见阿姨数了五张饼装好递给客户，赶紧在本子上写了一个“正”字。

    这会正是大家早上出门买菜的高峰期，陈静这一会的功夫，已经写下一排的“正”字了。

    一直待到八点多，陈静知道再不回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本来也不指望一天就弄完，慢慢来好了。

    收了本子和笔，陈静又去早餐铺买了些包子油条，她今早已经买过一次葱油饼了，不好意思再去一次。

    等到家的时候，刚好八点半，张春华还说她回来太晚了，以后不用跑那么久，陈静也只能应是。

    陈一凡这会也起来了，正背对着张春华冲着陈静挤眉弄眼呢，看到陈静在桌底下偷偷比了一个“oK”的手势，陈一凡就放心了。

    不错，出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