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在不？过来买个人。”侯养民带着三个大汉刚一进门就高声吆喝。

    侯养民进了几次城，打了几仗也练下了，如今遇见城里老板也不怯场。

    “欢迎，欢迎！几位客官来的可真是巧，俺们这刚从中原进了一批好货，要不要看看。”堂头看见侯养民几人虽然穿的破烂但气势很足，腰间还别着手枪，赶紧笑着迎了上来。

    “什么巧了，俺就是在街上看见才进来的。

    刚进来第一辆马车上穿红袄的那个娘们给爷们带出来，俺看上了。”侯养民也不敢多废话，他怕露馅，赶紧说道。

    “这位，您真是好眼光，这可是我们进来的一个好货啊！

    德福，快，把人带出来让这位先生看下对不对。”堂头说完，赶紧朝一旁的伙计招呼道。

    等伙计进了后院后，堂头把几人请到了茶几前坐下。

    “几位先坐下喝茶，这可是我们东家从信阳弄的上好的明前毛尖。”堂头笑着给众人倒茶。

    几人都是苦哈哈农民哪知道什么毛尖不毛尖，还是明前的，一口喝干只知道不够苦，也就一般吧！

    不大一会儿，伙计带着王麦苗也就是侯小歌这世的便宜母亲来到了会客厅。

    此时的王麦苗明显洗漱过，脸上的水渍还没擦干净，看来人贩子为了生意成交，态度还是很积极的。

    王麦苗进来后一直低着头也不敢看茶座旁的众人，只是被堂头不停的推销着。

    “好了，这女人一看就是生了好几个娃了，你这吹的跟紫禁城的皇后娘娘一样，你就说多钱吧！”侯养民听了侯小歌吩咐的少说少错的原则，直接问价。

    这年月只要老一辈没死，一家几兄弟很少分家，都在一个大院子住着。

    王麦苗和侯养民在一个院子生活了十几年，通过声音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自家大伯，惊的赶忙抬头查看。

    看见真是自家孩子大伯，还带了几个村里的族亲，王麦苗喜不自禁，不由得哭了起来。

    “哭啥哭，跟着这位大兄弟往后你肯定过好日子，总比你留在中原饿死强。”堂头看见王麦苗哭感到很扫兴，怕耽搁生意，赶紧呵斥道。

    听到堂头的呵斥，王麦苗赶紧收声低下头。

    “掌柜的，你就说这娘们多钱吧！俺们还有急事，价格合适俺们就要，不合适俺们直接走人。”这时一旁的侯养民直接开口道。

    “四十，只要四十个大洋，这个样一个能生养能暖炕的漂亮女人你直接带走。”堂头见侯养民不按正路出牌，也是赶紧出价。

    “你咋不去抢，一个黄花大闺女才几个大洋，五个大洋俺要了。”侯养民张开一个巴掌道。

    “兄弟，这都是俺们冒着炮火从中原运回来的，光车马费就是一大笔钱，这样，三十五个大洋怎么样？不能再低了，再低就赔钱了。”堂头愁眉苦脸道。

    “太高了，七个大洋。”

    “三十个大洋！”

    “九个大洋！”

    ……

    砍价农民自然也是一把好手，就这样你来我往，最后二十三个大洋堂头再也不愿意低了，最后只好无奈成交。

    侯养民掏出大洋，直接数了二十三枚，因为还没经过官府定契约只是私下买卖，掏了大洋人就可以直接带走。

    “走吧！跟了俺，肯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侯养民按照侯小歌教的朝王麦苗吼了一嗓子，然后拽着人就出了门。

    至始至终堂头也没发现两人认识，算是避免了不必要的金钱支出或者冲突。

    走出牙行一段距离后，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憋死俺了，刚才养民哥你是真威风，带着俺们耍了一通牙行，还让他一直伺候着俺们，还赎回了民生媳妇。”这时一旁的一个族人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众人一众嬉笑过后，总算是平复了心情。

    “他大伯，你们怎么来秦省了？还有钱赎俺，俺当家的呢！”王麦苗也连忙开口说话道。

    “唉！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接着侯养民几人你三言我两语的向王麦苗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王麦苗听到自己卖了之后，丈夫也被抓了壮丁只留下两个儿子孤苦无依，一时有些泣不成声。

    “三婶！三婶！”等几人回到约定地方后，大堂哥几人看见王麦苗赶紧打招呼道。

    “娘！”侯小歌虽然不适应，但身体本能的情感也促使他喊了出来。

    “俺可怜的黑娃，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王麦苗看见儿子，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抱着侯小歌嚎啕大哭起来。

    “娘，都过去了，栓牛和大姐还在城外等着你呢！”侯小歌看着瘦弱的王麦苗，怕她哭坏身子，赶紧安慰道。

    这一段时间逃荒下来，侯小歌也感觉原身这个娘亲的伟大。

    很多父母为了逃荒活下去，都是卖儿卖女，甚至抛弃拖油瓶独自逃生。而原身母亲为了孩子居然自己卖了自己，实在是太伟大了。

    “好，好，娘不哭，不哭，娘高兴。”王麦苗看着长高了不少的大儿子，虽然眼里沁满了泪水，但脸上笑的很是灿烂。

    回去的路上王麦苗紧紧拽着儿子，生怕有人在把自己和家人分开。

    众人路过肉夹馍店铺时，侯小歌自然没忘记许诺，让众人等着，自己跑进店里卖肉夹馍。

    “老板，你店的肉夹馍咋卖滴？”侯小歌看着肥头大耳的老板正在打饼子，问道。

    “一个肉夹馍二毛，都是现打的饼子。”肥头大耳的老板热情的说道。

    “二毛？你这肉正经不。听说有人用白肉当猪肉，我可说好，不是猪肉我找人砸了你的店？”侯小歌怕卖到白肉，盯着老板说道。

    “你这岁娃咋说话滴！我邢老五肉夹馍在潼关卖了三代咧，别说用亏先人的白肉，只要肉不是猪肉，你找人一把火把我店点了我都没二话。

    再说了，俺切肉都在你面前切，你自己看着夹馍。”胖老板菜刀往墩子上一扎，直接蹦了起来，脸涨的通红。

    侯小歌见老板这样子，心里确认了，这是地地道道的实诚老秦人，没得说的。

    “老叔，我和你说笑话呢！我要三十个，不过你得便宜点。”侯小歌笑着说道。

    “你个岁怂得是寻事呢？三十个肉夹馍，你知道多钱不，口气的跟面翁一样。

    屁屁屁，赶紧屁远，不要耽搁我做生意。”胖老板笑了，直接比划菜刀赶人。

    侯小歌知道秦人就是这样，犟，愣，不喜欢墨迹，也没说啥，直接从大伯刚还回来的大洋里取出六个扔在桌子上。

    “好冷怂，没看出来，你这岁娃这么有钱，还是个小少爷。

    小少爷，你穿这身破烂是体验生活来了？”胖老板立马变了笑脸，笑着夸赞起侯小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