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桑骆打出那发信号枪后,小咩就围着他转,急着告诉他:叶庭阳来了。
[就是我让你去找的叶上将……]
“叶庭阳”这三个字一出,桑骆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他不着痕迹地往上看了眼。
不知道为何,在看到那架Y型号飞机时,他本能地想要逃离。
当然他也是这么办的。
桑骆记得这附近有个小岛,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岛屿的位置,他也不没那么多时间去思考。
只见他向着那几个海盗笑了一下,身体往后倒去。
小咩看着他坠入海里后瞬间消失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何必呢……]说完,它便朝那圈荡漾的涟漪飞身而去。
露台上的海盗面面相觑。
“布哥,怎么办?我们杀人了。”
有海盗小声提议:“那个信号枪……要不我们把钱和那些看起来值钱的东西拿了快点走吧。”
作为头儿的布哥原本脸色就凝重了,听了他们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什么拿!现在立马通知兄弟们赶紧走!”
他话刚落不久,一架军用飞机如一道风一般飞下,那架飞机以一种弧形的轨迹迅速滑过。
仅在眨眼间,一个黑影从半空中跳落,应该是从飞机上跃下,没入海里,目的显然是去救方才翻身落海的那个小白脸。
布哥他看着空中渐渐聚拢的多架飞机,脸色煞白。
……他们没法跑了。
国防军团五队队员各个全能,不过无论理论还是实力相对于别的四个队更偏向于空中作战方面。
他们的飞机也是整个军团里面最好的。
——Y型号。
机身全属于流线型设计,阻力小,飞行速度快,防御机制好,启动后的噪音也小……唯一的缺点是乘坐的人数限制太少,最多可坐三人。
为了快速找人,避免被人用破甲枪炮损坏飞机,伤到军队成员,叶庭阳分派的飞机几乎都是这种飞机。
但部分海域刮风打雷,五队搜寻的海域仅有那么几个。
所以,当那只信号枪的红窜上夜空时,那个唯一坐着两个人的、离这最近的Y型号机就已经率先停在上空了。
叶庭阳在高空中,皱着眉,一脸严肃地看着那座游轮露台上一人对峙数人的场景。
他隐约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红色信号枪意味着游客们遇到了紧急情况。
Yo638号游轮不是突然失联,是在游行某片海域时被海盗突袭了。而甲板上这个独自对抗海盗的男子想到办法找到了信号枪,给他们传递了信息。
想到这,叶庭阳的心不由地猛跳,他在害怕这个莱邦公民被伤害。
眼见着那道姜黄色的身影往后倒去,他出声对驾驶员说:“近点,放我下去。”
叶庭阳能想到的,那驾驶员自然也能想到。同样这个下属也清楚他此刻想要干嘛,但是,“上将!你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这类飞机速度很快,可能在那群海盗没反应过来,他就能送叶上将下去救人。
但如果有个眼神和反应力都稍微好点的人,一枪就能在叶上将跳出飞机时将人射击致死。
对于下属的反对,叶庭阳只吐出了四个字:“服从命令。”
他们都清楚,那个落海人的生死就在分秒之间,他们没那么多时间权衡利弊。
于是,就在两句短对话结束后,叶庭阳被送到了距离海面十几米处,也就是差不多在那弧度的航程内最低的点。
飞机闸门一开,他便一跃而下。
[桑骆,叶庭阳跳下来了。]
桑骆本想在水中脱掉那件大衣后,便游到附近那座小岛脱困。却没想到就他脱个衣服的时间里,那个叫叶庭阳的就跳下来救他了。
昏暗的海里,叶庭阳仅靠着一旁游轮四散的光认出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是他费尽心机找了好久好久的人。
一时之间,他俩都瞪大着眼,任凭冰冷的海水刺激着他们通红酸涩的眼睛。
桑骆原本机灵的脑子在对上叶庭阳的眼睛时,变得一片空白,而后一阵刺痛从中传来。一种难耐的窒息感也涌上心头。
不同于他的难受,叶庭阳在看到桑骆的那瞬间,即使在如此紧迫危急的情况下,他昏暗而模糊的眼前豁然开朗。
变动最明显的是胸口那处,不知为何,那里正一下比一下跳得快、动得沉。
不过,再多的激动和失而复得的喜悦,在看到桑骆皱着眉昏过去时,全都化为了惊惧。
桑骆完全闭上眼睛前,他迷糊地看着那穿着一身军装的人一脸紧张地向他游来。
再次睁眼时,他已经被送到了军事医院,旁边还坐着个一动不动盯着他的人。
桑骆对此只觉得很头疼,他正想挣扎着坐起,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旁边那人二话不说便站起,将人扶起坐着。
床上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叶庭阳给他倒了杯水,接过时,声音微哑地说:“谢谢这位……”他瞥过叶庭阳的军衔,“上将。”
叶庭阳神情恍惚了一下,直到伺候好桑骆喝完水后,他才不确定地开口:“骆骆,你刚刚叫我什么?”
“骆骆?”桑骆不解地问,“上将,这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他像想到什么,笑着说:“对了,你应该是叶上将吧,我是国防部科研组的骆阴。”
“我之前就听说过叶上将的故事,一直以来也很钦佩叶上将,没想到……我会以这么狼狈的方式和叶上将见面。”
“桑骆。”所有的话都停在叶庭阳的嘴前,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增大些音量叫出桑骆的名字。
这两个字在他心里埋藏了那么久,自此,他终于能毫无顾忌地叫出口了。
桑骆神色微顿,根据小咩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一些话,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忘了叶庭阳和一些事。
什么事呢?
他想不清楚。
一旦去想,那种大脑、心脏、身体各处被撕裂、被摧毁的感受就会侵入桑骆的一切感知。
如果记起一个人会带来着死亡般地疼痛,谁还会想要去试着去唤醒这份记忆。
桑骆不愿意。
他不愿意去回忆。
不过,他在这段时间里,去见过叶庭阳。
那时的叶庭阳,有家人,有队友,有他自己的抱负……
桑骆又有什么原因上去打扰。
就在他回忆自己来到莱州时的所见所闻时,一道柔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桑骆,你失忆了对吗?”
桑骆再次愣了愣,原来这个人早就给他找好了一切理由。
“没关系。”他听见叶庭阳说。
“忘了我也没关系。”
“如果那段记忆对你来说不好,那就没必要记起来了。”
“一切都从头开始……”
在叶庭阳看来,记忆可以重新创造,爱人也可以重新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