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六。”
“诶诶诶,到我了,对十对十。”
一间房内,一群人围着牌桌规规矩矩地打着牌。
他们不似以往那般叼着烟像县城大叔大伯们一样吆喝着出牌,说赌多少多少钱。
至于他们现在为什么这么老实,全都是拜那个在一旁台球桌边一人轻轻松松清完一桌球的美人所赐。
啊呸,是柳少柳如是。
沈家家主的宝贝疙瘩,他们大哥喻知洲的“心上人”。
这人吧,不喜欢烟味,也厌恶吵闹,迫于他们大哥的略带强制的要求,他们只能乖乖地打扑克。
柳如是的美显而易见,实力和魄力方面也不容小觑。
说实话,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和他们大哥一样为了赢不要命的。
无论是蹦极还是机车赛车,无论是海上摩托还是攀岩跳伞,这美人像是会上天入地一般,啥都会就算了,还什么都争第一。
除了喻知洲专业的赛车之外,其余的,柳如是全都是断层式第一。他们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以美貌闻名于圈子的柳少原来这么强?
喻知洲抬手喝了杯酒,目光扫了一边那少许来不及收敛的恶心嘴脸。
他给了那几个人一个警告的眼神,转头,重新将视线移动到台球桌那个方向。
那处天花板不同于别处的圆形小灯,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嵌入式白炽灯,以至于那方位置的光亮恰到好处。
灯光下,柳如是做了个标准的打桌球姿势。明明喻知洲和陈苟从小到大打桌球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了,可他们还是舍不得移开眼。
自他们俩的位置看,柳如是俯身的模样别提有多勾人了。
就连自诩直男的陈苟都不禁咋舌:“我靠,啧啧啧,这肩宽,这腰这腿,这屁股……”
还有这抬眸间那份势在必得的气势。
他陈大少总算知道他大哥和沈总干嘛在这人身上花费这么多心思了。
他真的对柳如是的魅力一无所知,要是他,他也愿意养着,毕竟赏心悦目,看看心情都好了。
喻知洲听到陈苟的话,撇头睨了他一眼,调侃道:“怎么?你也弯了?”
“不不不,我铁直。”陈大少立即摆手否认。
两句话后,柳如是将手里的台球杆随手放在了桌上,径直走向了相对少人的喻知洲所在的沙发。
陈苟余光瞅到了他靠近的身影,识相地走向了别处,给两个人腾位置。
柳如是一落座,喻知洲便一脸熟稔地缠了上来,他伸手揽住了柳如是的肩膀,左胸口紧贴着那人的后肩。
柳如是没躲,反倒笑而不语地睨了他一眼,便回头自己开了瓶啤酒,自顾自地喝了口。
喻知洲见此也笑了,略微低头,凑到柳如是的耳边,含笑道:“十分钟,又进步了。”
他说的是柳如是清一桌台球的时间缩短了。
柳如是笑了一声,“是吗?”
“当然。”
“是九分五十六秒。”
喻知洲闻言,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话为好。
在他们一起玩的这段时间里,他不知被柳如是轻声细语地怼到无言了多少次了。
最后喻知洲只能干笑地回了句:“你这么较真干嘛?”
柳如是耸了耸肩,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刚挪了一小部分位置,那人又黏了上来。
喻知洲连忙哄道:“我错了,记错时间了,大美人别生气。”话落,他又小声地嘟嚷着:“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柳如是听到了,没忍住嗤笑了一声,但也没接话给这人台阶下。
喻知洲嬉笑地找话题:“沈霁川包养你多久了?算起来,快一年了吧。”
“他这样派人跟着你,不给你空间,你这性子真的能忍?”
他打了个响指,“欸,要不你还是跟我吧!你看我们一起玩得这么有默契,兴趣和实力也都那么配,你跟我多好啊,对吧?”
柳如是上下扫了他一眼,似是在确认小喻少的资本,考虑方才的提议。
“不了。”
喻知洲一愣,“为什么?总得给我个理由吧。”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我魅力也不低吧”
“为什么?”柳如是饶有兴趣地重复了这个问题。他说:“很多原因,小喻少你确定要听吗?”
喻知洲颔首,“你说说看。”
他的意思是柳如是只管说,他听不听认不认就是另一回事了。
柳如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刚刚他喝了一口放下之后就没动过的啤酒,说道:“我从不喝这个牌子,沈总的所有房子都没有这个牌子的任何酒和饮料。”
“我从来没有亲手开过瓶罐的盖子。”
“他很喜欢我的头发……”
说着,柳如是似笑非笑地偏头看着喻知洲搂着他而压住的部分秀发。
喻知洲后知后觉,刚刚好像他一直压着……他悻悻撤手,坐直了身体,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停止两人的勾肩搭背。
他听着柳如是继续说着:“他很忙,但除了出差,每天他都会定时定点抽时间给我吹头发。”
“还有……”
柳如是甩了甩被压塌了的长发,调笑的环视了一圈这个包厢内那四五个不玩牌不打台球的秀气男子。
“只要我在他身边,他的视线就不会落到别的地方。”
“他从不滥交,他只要我。”
“小喻少,你还要我继续说吗?”
喻知洲盯着柳如是那双在昏暗灯光下绚烂骄傲的美目,哑口无言。
要不是他见过这双看似高傲实则麻木的眼睛,喻知洲都快觉得柳如是真的有着与生俱来的自信傲气。
他忽而一笑,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
“良禽择木而栖。”喻知洲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柳如是那同样含着笑意的眸子似是通过喻知洲的躯壳看透了他的里子。
就在喻知洲欲阖眸遮了眼里的一切时,柳如是倏地起身,“好了,太晚了,沈总该担心我了,走了。”
他还未踏出门,身后便传来喻知洲玩世不恭的声音:“以后,有空约,有事也找,当个朋友。”
“好。”
一出酒吧,沈霁川派来接柳如是的人便靠了上来,对着他恭敬道:“柳少,您喝酒了,沈总让我来接您。”
一出门人就到,还知道他喝酒了。
这监视是藏都不藏了。
“……走吧。”
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本就不舒服,柳如是一路上头都很胀,待回到那栋压抑的别墅囚牢,他的头就更疼了。
客厅漆黑一片,他走了两步,突然感觉到自己脚尖碰到了什么,脚边便多了些空瓶翻滚相碰的声响。
回来了。
一股浓厚的酒味扑面而来,柳如是蹙了蹙眉,还喝酒了。
“啪嗒”一声,白炽灯亮起,客厅被照得亮堂堂的。
里面的沈霁川皱紧眉头,平躺在沙发上。他难耐地抬手遮了遮光,空着的那只手垂在沙发边沿,旁边还有半瓶倒了的酒。
柳如是脸色不太好,他慢步走近,此时他才注意到玻璃桌上闪动着的手机。
他先是摸了一下沈霁川泛红的脸颊,无声地安抚着他,然后另一只手轻易地解锁。
屏幕亮起,上面出现的是喻知洲贴在他耳边说话而他转头看他的照片。
——一张错位的“接吻”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