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她是多没见过世面?
作者:路鲤   京城第一败家女,竟学琴棋书画?最新章节     
    张嬷嬷冲了上去,“大胆!放开公主!”

    萧景深并未停下手中动作,只淡淡道,“张嬷嬷,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玉萱公主,她为人任性,不喜外人阻挠。她来瑞阳宫,是想让我帮她背书,你若三番五次干扰,哪怕一片好心,一旦超出公主耐心,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张嬷嬷猛地停下——是的,质子说得对,公主对她们虽好,但却在耐心范围之内,一旦让公主不耐烦、公主犯起浑来,哪怕是身边人,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公主被扶了起来,坐在椅子上,依旧呼呼睡着。

    萧景深捏着公主的脸,晃了晃,之后失笑出来,“这都能睡?真是……羡慕啊。”

    无人知晓,他经常彻夜难眠,每到夜深人静,被孤独与绝望包围,都犹如身上有万千虫蚁齐齐啃咬,痛苦不堪。

    哪怕是勉强睡着,不到两个时辰便定醒来,再难入睡。

    看着女子沉重的睡眠,萧景深的怨气化作艳羡,艳羡又化成叹息——他真想让她多睡一会。

    可惜……

    想到这,他两只手捏着她两只耳朵,摇晃起来。

    “哎呦哎呦!疼疼疼!”玉萱公主被疼醒,叫嚷着。

    张嬷嬷等人低着头,都不忍心看了——她们金枝玉叶的公主呀,就这么被一个质子折磨。

    玉萱公主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愤怒道,“萧景深!我让你用竹条打我,谁让你揪我耳朵了?”

    萧景深见人醒了,便收回手,淡淡道,“殿下从前很喜欢揪罪人的两只耳朵,您忘了?”

    “啊?”玉萱公主一愣——还有这事儿?

    不回忆还好,一回忆吓了一跳!

    别说,不仅揪过人家耳朵,还没少揪。

    她还记得,萧景深小的时候,耳朵又软又薄,迎着光、好似透明一般,她好奇地想摸,摸着摸着……就开始揪起来。

    他从前的声音也软软糯糯,犹如小猫,惨叫起来好听极了,所以她有事没事就去揪他的耳朵。

    一边想着,玉萱公主一边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耳朵——原来揪耳朵这么疼?她从前知道揪耳朵疼,没想到竟这么疼。

    尤其是他耳朵又薄又软,她那么大力地揪,他当时……一定更疼吧?

    萧景深看着女子若有所思揉耳朵的样子,心头一紧——原以为这样能报仇,痛快一下,但真正揪了,又感受不到痛快。

    甚至有种,去道歉的冲动。

    他压下自己这荒唐想法,拿起女子面前的书,低头一看——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

    问道,“你背到哪了?”

    玉萱公主顾不上耳朵疼,尴尬道,“没……没背多少……”

    “没背多少,是多少?”

    “……”玉萱公主面色更难看。

    若不是着急背书,她怎么可能让人这么侮辱。

    萧景深拿着书后退两步,“背背看。”

    “……”玉萱公主揪着裙摆的丝滑布料,控制自己别冲动,别上去把书抢下来,然后给这男人一个耳光,扬长而去。

    她说服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明天到国公府,在明妆面前洋洋洒洒地背下一篇,现在受点委屈也值得了。

    萧景深,“罪人为公主起个头:大学之道,请继续。”

    “……”玉萱公主郁闷——整篇文章,她只记住“大学之道”四个字,好么,还被他抢先说出来了。

    萧景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凝眉问道,“这么长时间,你不会一个字都没背下来吧?”

    玉萱公主心中恼怒,“谁说的,我……我背下来前四个字,却被你抢说了!”

    “……”萧景深。

    他沉思片刻,又问,“关于这篇文章,公主可有见解?”

    玉萱公主想了想,“有。”

    “请公主赐教。”

    “很难背。”

    “……”萧景深。

    玉萱公主见自己曾经戏弄的玩物,此时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她,气愤道,“你什么眼神?本宫不是傻子,本宫前些日子才背了《增广贤文》,不信现在背给你听!”

    说着,就开始背诵起来。

    萧景深愣了片刻,之后打断,“可以了,请公主回答罪人,《增广贤文》您能背,为何读了《大学》便打瞌睡?”

    这回换成玉萱公主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去,“《大学》能和《增广贤文》比吗?《增广贤文》朗朗上口,而且很有道理,越看越入迷,读着读着就背下来了。《大学》里面写了啥?枯燥又乏味!”

    萧景深了然——闹了半天,公主背不下来,是因为无法理解。

    他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到公主身旁,“罪人先帮公主把全文解释一下吧。”

    玉萱公主见他没恶意,这才卸了一些防备,嘟囔道,“解释,我也背不下来。”

    “先试试。”萧景深将书放在桌上,手指指着第一行,“这句话,你可理解?”

    玉萱公主正要仔细分析第一句的意思,视线不由得下移,看到男子的手指。

    他的手指好长啊。

    又长又细,好似女子一般,而且几乎看不到骨节。

    他手指上的皮肤也很白,白到透明,甚至能看见皮肤下面一条条血管。

    有的血管是紫色,有的是蓝色,好似一条条色泽艳丽的丝线,蒙了一层白纱般,若隐若现。

    萧景深,“公主,您在看什么?”

    “……”玉萱公主急忙收回,“没……没什么……”

    萧景深眉头微凝,“罪人看您刚刚垂眼,是不是要睡着了?”

    玉萱公主——她就这么贪睡?还没开始读,就睡了?她是睡佛转世?

    虽然心里驳斥,但嘴上不敢说,总不能说——垂眼看他的手指吧?

    她一个堂堂公主,却盯着一个质子的手指看,是多没见过世面?

    最终,在“没见世面”和“嗜睡”之间,两害相权取其轻,玉萱公主选择了后者,耻辱地小声道,“……好困……”

    “……”萧景深。

    萧景深看出,让公主自行理解、自己背诵,怕是不可能了,只能为其讲解道,“这句话,大概说明文章的立意……便是写它出来的原因和目的:目的是发扬光明正大德行,是更新民风,以达到德才完美的最高境界。罪人所说,公主可理解。”

    玉萱公主点头,“能理解!”

    萧景深继续道,“知道了要达到的境界,才能确定志向。志向确定以后,就能静下心,静下心才能安闲舒适,安闲舒适后才能认真思考,认真思考后才方有收获。”

    玉萱公主一边听,一边点头——对呀!有道理呀!

    再看刚刚的那句话,好像觉得……也不是很难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