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尧泽在床上虽然虚弱不堪,但精神却异常敏锐。他见王磊好半晌都没有发出声音,便抬手示意他靠近。
王磊收到指令,立刻走回到楚尧泽的床边,低声禀报道:“殿下,宫内的花有问题,似乎被人动了手脚,但如今所有的花蕊已经空了,想来是对方已经有所察觉,提前清理了痕迹。”
楚尧泽听后,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孤到底睡了多久?到底什么时候能起身?”
王磊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回答,才能既不违背陛下的嘱托,又能让殿下安心。他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殿下足足睡了三四日了,还需再静养两三日方能下床。”
楚尧泽听到这个答案,心开始往下沉,居然已经四日了!他专注地看着王磊局促的神情,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他紧紧地盯着王磊,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你还记得你是谁的人吗?”
王磊心中一紧,知道殿下这是在提点他,也是在试探他的忠心。他刚要开口解释,却见楚尧泽的头无力地向侧边滑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华清宫内,原本宁静祥和的氛围被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骤然打破。一名下人神色慌张,几乎是小跑着奔向贵妃的寝宫,声音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娘娘,不好了!东宫出事了!”
贵妃手中的茶盏猛地一顿,茶水溅出了些许,而精致的瓷面上也留下几道不规则的痕迹。
起初,她的脸上闪过难以掩饰的欣喜,但很快,这丝欣喜便被忧虑所取代。效果没有那么快才对,太子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事,这其中必有蹊跷。于是,她猛地抬起头,紧紧盯着小丫鬟,厉声道:“你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丫鬟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娘娘,陛下把今日往东宫送花的小太监和总管都扣押了!说是……在花草里发现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贵妃听到这话,心中咯噔一下,她立刻侧头看向一旁的桂嬷嬷,眼中满是惊慌。“这就被发现了!嬷嬷,你昨日是找的谁去办这件事的?都处理干净了吗……”
桂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支支吾吾地回着话:“昨日那个丫头……是老奴在掖庭找的,是个刚入宫几日的小宫女。等她办完事,就让她出宫了。本想着……灭口的,是老奴心软了……”
贵妃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居然没灭口,这就不好说了。但她还是没忍心责怪桂嬷嬷,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本宫就不追究了。只希望陛下的动作不要太快!那个药……应当不是寻常之物。不行,我得去见冷面,本宫得问清楚……”
然而,贵妃刚站起身,准备往外走,却又看到一个小丫鬟匆匆往殿内走来,手中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贵妃本没打算理会,但小丫鬟却直接走到她面前,双手奉上食盒,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娘娘留步,四殿下让奴婢送东西来,让您务必立刻查看。”
贵妃听到这是自家儿子派人送来的东西,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她停下了脚步,犹豫片刻后,还是对着桂嬷嬷点了下头。
桂嬷嬷见状立刻照令打开了食盒,然而,当贵妃看到食盒中放置的干枯的艾叶与菖蒲时,不由得皱了皱眉,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这个季节怎么还送艾叶与菖蒲?这气味难闻得紧……生儿送这个给我是什么缘故?”
桂嬷嬷在一旁看着这两样物品,心中也感到十分困惑。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解释道:“娘娘,殿下可能是为了让您驱邪保平安的,艾叶与菖蒲在民间常有此寓意。”
贵妃眸色渐深,她伸手轻轻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心中已然洞悉了儿子的一片苦心。心中思量:“生儿他怕是已经知道了我暗中做下的那些事情,他是想帮我善后。”她的眼神中既有欣慰,又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忧虑。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落在跪在地上的婢女身上,声音中带着几分急躁:“生儿他,还让你跟本宫带了哪些话?”
婢女低着头继续回话,“回娘娘,四殿下只是让奴婢把东西送来,并无其他言语。”
贵妃轻轻颔首,她挥了挥手,示意婢女退下:“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婢女恭敬地退出寝宫后,贵妃整个人的气场都静了下来。
待婢女恭敬地退出寝宫后,贵妃整个人都静了下来,她被搀扶着慢慢走回了软榻边,优雅地坐下身来,目光却投向了窗外那黑得令人发慌的夜空。
“只是可惜了,”她轻声叹息,声音中带着几分遗憾,“这次没能杀了太子,他的心思深沉,手段不比老狐狸少,日后想要再寻得机会动手,更是难上加难。”
桂嬷嬷听后,连忙上前几步,安慰道:“娘娘,您切勿着急。太子根基稳固,但并非不可动摇。只要我们徐徐图之,总会有机会的!”
贵妃微微摇头,表达了自己的不赞同:“再等下去,只怕太子就要顺利登基,成为这天下之主了。本宫这身子……也不知道能撑多久。楚蓟虽然有些手段,但终究不是太子的对手。至于生儿,他虽聪慧过人,但在权谋争斗上,还显得太过稚嫩……”
说到这里,贵妃的语气突然一顿,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闪烁着寒光:“不!我等不及了!对!我还有一个杀手锏,也是时候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