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看着狂躁症附体的姚淮没急也没怒,有姚潜这个靠山,他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抿了口茶,才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姚淮,我现在可是客人,你以为我是来求你的吗?”
迟晚说完,脸上挂上了不屑的笑容,放下手中的茶碗,又拿起餐盘里一块精致的糕点,特意在他眼前晃了晃,吃了起来。
一块接一块。
迟晚在脑子里融合了原主此刻的记忆,一边吃,一边感叹:
[这么好吃的东西,进府这半年,我可是一口也没吃过。]
[受了那么多委屈,这次回来,一定要杀杀姚淮的锐气。]
姚淮看着他带着享受的动作,气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迟、晚!”
“我看你今天是不是想死?”
他挥舞着另外一只拳头,大步流星的走到迟晚身边,打出去的胳膊还没没碰到人,就被一道强有力的力量瞬间阻止。
“兄长,迟晚犯了什么错?你要下此毒手?”
姚潜稳稳的将手臂推落,挡在了迟晚身前,高大的身躯将迟晚护在身后。
果然传言是真的,姚淮打迟晚顺手就来,看来是打习惯了。
姚潜收回手,接着寒声质问道:
“我听说,兄长与迟晚解除了婚约,还打伤了他的腿,兄长可想过,迟晚那些陪嫁怎么办?”
吃痛的姚淮刚要怒气发作,对上姚潜略带冰冷的目光,当即脾气软了下来。
他的脑子被迟晚回来的事冲昏了头,进门时怒气冲天,早就忘了一旁的姚潜。
此时他赶忙对着姚潜施了一礼。
作为王爷府的庶长子,任何场合下见到嫡子弟弟姚潜,姚淮都要礼数周到,免得传到他老爹那里被无情的训斥一顿。
接着,姚淮短路的脑子才想到迟晚那五万陪嫁的精兵,张了张嘴,顿时语塞。
这要是全部退回去,他爹还不扒了他的皮?
他赶紧找了个不要脸的借口,说道:
“二弟,我…我和迟晚解除婚约就是闹着玩的。”
[谁跟你闹着玩的?]
迟晚当即瞪了他一眼。
[结亲半年,你我根本没在一个屋里待过,府里的活,我都干遍了,还时不时挨打挨骂。]
[更惨的是,我的房间,居然是猪圈改的,姚淮你这个渣男,就算今天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同意的!]
[你为了小妾,差点打死我,恶毒的男人,我休了你,这辈子别想再复婚!]
迟晚全程没说话,一边诽腹,一边喝着茶,他只想要回他的陪嫁,赶紧趟出这趟浑水。
他丝毫没注意到姚潜向他投来幽深复杂的目光。
迟晚说的竟然都是真的,腿确实是姚淮打伤的,婚约两人也解除了。
他余光看向迟晚那双粗糙的手,料定迟晚在这里没少吃苦。
“兄长觉得迟晚会同意复合吗?”
姚潜扔下一句话,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等着答案,同时又专心留意起迟晚的心里话。
问题又抛给了姚淮,他脸沉得发暗,迟晚这个死断袖,还学会搬救兵了。
他勉强咧出一个笑容,弓着身子,对着迟晚讨好:“迟晚,别闹了。”
“我们复合好不好?”
“你也有求到我的一天了?”
迟晚勾了勾唇,摇头轻哼一声,姿态仍旧拒绝。
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姚淮腰都弯的酸了,仍然没得到迟晚一个字的谅解。
屋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迟晚自动忽略了姚淮的请求,靠在椅背上,悠闲的喝着茶吃着点心。
同时从系统那里又获取了第一手新瓜。
迟晚:[那小妾正在赶来的路上?]
[她还真是积极,一听说有贵人前来,也不问问对方是谁,为了显示自己在府里的地位,忙不迭的就跑过来抛头露面了。]
[也不知道待会何弯见了姚潜会是什么表情。]
[呵!好期待呀!]
[姚潜啊,你可要擦亮双眼,看清楚你那恶毒小妾的作为!]
姚潜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跟着迟晚坐在那里干等着。
这个瓜,他之前模模糊糊的听过。
但这样真切的预知和面对,他多少还有些心跳加快。
屋里的两人各想各的,根本没把姚淮放在眼里。
没过多大一会,门口的下人通报:
“大少爷,何姑娘来了。”
低三下四的姚淮连忙直起了酸疼的老腰,表情里带着不满。
她来干什么?她又不是夫人。
碍于何弯怀着身孕,他沉着脸,压下脾气冲着门口问道:
“你怎么来了?”
何弯被管家搀扶着,柔柔弱弱的迈进门槛,脸上笑意盈盈,硬是表现出一副知书达理,端庄大气的模样。
“淮哥哥,听闻家里来了贵客,本着待客之道我出来见见,淮哥哥不会怪我不懂礼数吧?”
何弯绕过姚淮,还没抬头,就俯下身子,恭敬的对着座位上的两人施了一礼:
“妾身何弯拜见两位贵客。”
姚淮皱眉,他第一次觉得,何弯是想当夫人想疯了,说话矫情又下贱。
竟然自称“妾身”而不是“奴婢”。
等她抬头看清两人之时,双目狠狠一滞,整个人震惊得后退数步,身子砸在刘管家怀里,差点当场晕过去。
“你,你们…”
[吃惊吧?意外吧?冤家路窄吧?]
“何姑娘说的对,我确实是你们府上的贵客。只是你这少爷府重要的女主人有没有得到王爷的认可?”
迟晚冲她笑了笑,又说道:
“不知何姑娘可否认得这另外一位贵客?”
迟晚指了指姚潜。
下面该是他们的主场了。
姚潜从何弯一进门就认出了她,直到那熟悉的声音开口,那熟悉的面容抬头,他才相信这不是一场梦。
“何弯!?”
他直接叫出了小妾的名字,起身走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
何弯后退着,一句话也不敢接,不断的用帕子遮着脸。
几天前,他明明在王爷府当着父亲的面同意纳何弯为妾。
一年以后正式入住王爷府。
为何,为何今日会出现在兄长身边?
难道真如迟晚心声所说那般,不顾婚约,成了兄长的女人?
这回轮到姚淮震惊了,他直起腰,疑惑的对姚潜问道:“二弟,你们认识?”
随后,他又觉得问得有些荒唐,二弟向来不近女色,醉心于练武和管理王爷府,怎么可能认识外面官宦家的女子?
可能是认错了,他伸手就将何弯拉到身后,笑着解释道:
“二弟,这是我的妾室,如今已怀孕三个月了,等过些日子,兄长有了孩子,你可要来喝喜酒啊!”
姚潜听着解释,顿时明白,此事就连兄长也蒙在鼓里。
何弯这个女人,还真是心机颇深。
他越过姚淮,一步一步走到何弯身边,沉声道:
“何弯,我们前几日刚订过婚约,你忘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