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浑身一怔,心脏不受控制的快速跳跃了几下,他努力掩饰表情,心虚的盯着勺子,轻轻推开祝之凌的伸过来的手臂,后退了一步:
“师尊,我尝自己这碗就可以。”
迟晚迅速拿起自己的那碗粥,当着祝之凌的面猛喝了一口,咽下去后,才再次抬起头。
对方正奇怪的盯着他的动作,视线碰撞间,迟晚赶紧别过头去,祝之凌依旧半举着勺子,一口未动。
迟晚心里一沉,这人怎么警惕性这么高,一点也不好骗。
他捏紧了碗,差点都要放弃了。
可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只差一点点,就要成功了,为此他还是打算厚着脸皮努力一把:
“师尊,喝吧。”
又是一声催促。
祝之凌垂眸盯着那勺子粥,过了好一会,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见迟晚一切正常,才将粥移动至唇边,正要张开嘴,屋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一头撞在了门板上。
两人同时一愣,接着,齐刷刷的看向屋门。
一只雪白的传音灵鸽掉落在地,随后又扑棱起翅膀飞向祝之凌,一边急切的鸣叫,一边在他头顶盘旋了好几圈。
这举动,一看就是不太认得上来的路。
祝之凌一眼就认出,这正是温凡锦传话用的灵鸽。
迟晚咬牙,恨不得当场抓住那只鸟,训斥一顿,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办偏偏赶到这个节骨眼上?
平日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灵鸽几乎不会飞上云顶峰打扰他。
这架势,一看就是宗门里遇到了大事。
祝之凌脸色一沉,放下手里的勺子,直起身,指尖隔空点住灵鸽。
雪白的灵鸽瞬间化作一缕白光,里面传出了温凡锦略微有些着急的声音:
“仙尊,柳名被魔族劫走了,烦请速来水牢。”
与此同时,系统眨眼间在迟晚脑子蹦了出来,带着一丝兴奋道:
[晚晚有瓜!]
刚才迟晚的心思还全部在那碗粥上,听到灵鸽带来的消息,再结合系统的提醒,整个人为之一振。
[这也太快了!]
他一眼就看到小满为他播放的画面:
[柳名家居然提前就得到了他被囚禁的消息,知道自己儿子修仙无望,竟然马上就同魔族合作了!]
祝之凌听到心声,随之目光一凛,抬手拉住迟晚的衣袖,原地灵雾四起,一转眼,消失在半空中。
临走前,迟晚遗憾的看了一眼那两碗精心准备的粥,心里把柳名狠狠骂了一顿,不情不愿的跟着祝之凌落在了牢房门口。
此时的牢房门口,已经围了一大群弟子,正三五成群,窃窃私语揣测着什么。
平日里宗门的弟子们,恨不得躲着牢房门口,即便路过,也是快步离开。
要不是守门弟子拦着,他们今日恨不得把们扒开,跑进去看看里面的八卦。
这劫狱的事,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和能力闯进了水牢,把人给悄无声息的带走了?
天顶迅速飘过来的亮色,转眼落在人群外侧,强大的气场带来了一股劲风。
弟子们只觉得空气都跟着降了温,回头看到祝之凌后,刹那间,鸦雀无声,全部低头闭了嘴,主动让出来一条路。
“凡锦人呢?”
一个胆大的弟子,抬头利落的接了一句:“温长老已经在里面了。”
祝之凌点了点头,继续道:
“都散了吧。”
弟子们应声后,低着头,面面相觑,不情愿的散开了。
祝之凌依旧拉着迟晚的衣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几步就走到了大门口。
守门的弟子赶忙施礼,祝之凌前脚刚走进去,迟晚的衣袖,就被迫在手中滑落。
他扭头一看,两名弟子手持利剑将迟晚拦在了门外。
“怎么?”
他淡然开口,短短两个字,里面却像是带着十足的威压。
守门的弟子立刻跪地:“仙尊,宗门规定,只有元婴期长老才可以进入查看,迟师叔他……”
迟晚站在原地,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这分明就是瞧不起我啊,身为师叔我啥也不是,论修为还不如个看门的。]
[我就说,柳名这破事,还不如我的粥重要…]
“以后,他来,必须放行。”
祝之凌冷冷回应。
他着实没想到,迟晚已经是仙尊弟子了,比这些人不知道要高出多少个级别,可还是因为修为的问题,让迟晚受到了白眼。
两名弟子浑身冒着冷汗,相视一眼后,表情里带着不甘,还是慌忙点头答应了。
刀剑收起,祝之凌折返回身,牵起了迟晚的手:“你的粥,我回去喝。”
接着就目视前方,带着他向最里面走去。
迟晚心里一下子通畅了,电流传遍全身。
那双微凉的手,骨节分明,灵活有力,力度刚刚好,安全而踏实,微小的举动让他心头一暖,
他回握,却不敢攥得太紧,怕体内的热情吓到祝之凌,随之,他满脸惊喜:
[天啊,原来师尊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我的粥没白费!!不过刚才他真是太有气势了!真是爱死了!]
祝之凌差点脚下一滑,抿了抿唇,什么温柔,什么又爱死了?
喝一碗粥,说一句话而已。
举手之劳,他怎么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罢了,迟晚的脑回路,有时候确实不太正常。
不过他此时,只想处理好柳名的事,一路直奔最里面的水牢。
牢房镶嵌在山体里,里面包括了反省室,普通地牢和带五行阵法的水牢。
长长的巷道,只有两边的墙体上,时不时燃烧着鲛油灯。
由于里面的隔间长年见不得光,不但阴暗潮湿,漆黑一团,而且牢室狭小,只能半躺或者卧坐在里面,安静得让人发慌,气味还十分刺鼻。
可以说,关在这种地方,时间长了,对身心和身体都会造成一定的伤害。
因此,弟子们都规规矩矩,避免犯错。
走了不知多久,时不时有犯错的弟子爬在矮小的铁栅栏门语无伦次的呼喊着。
直到前面忽然看到柔和的白光,祝之凌同时松开了他的手,保持了一点距离。
三位长老已经站在柳名的水牢前,研究了多时。
除此之外,三人身边还站着两个手脚被捆绑的弟子。
一个佝偻着腰身,一个站得笔直。
离得近了,迟晚才看清,那不是花颜和贺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