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看着昏睡的温凡锦,有些失神,不知该如何去接小满的话,只好选择沉默。
他坐在原地,缓缓闭上了眼,耳边只剩渡劫那日滚滚的天雷之声和温凡锦失了血色的脸。
“迟师弟。”
回忆中,那最后一声师弟叫得他心惊。
“迟…师弟……”
同样的声音再次响起,迟晚依旧沉浸在回忆之中。
系统赶紧提醒道:[晚晚,温凡锦醒了。]
小满从一进屋,就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迟晚的悲伤,这会情绪更是有些收不住了。
再不收一收,怕是要影响道心了。
迟晚当即从思绪中清醒过来,他顺势抬眼望向了那张床,视线一下子就撞上了温凡锦温柔的眼神。
“你怎么,哭了?”
温凡锦虽然虚弱不堪,可刚一醒来就看到迟晚守在床边,又是一副满脸泪痕的样子,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迟晚是真的被自己的付的行动感动了吗?
他吃力的抓紧了身下的被子,想要起身凑近一些,仔细看看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温长老,别动。”
迟晚赶紧用袖口抹了把脸,他根本不知道刚才已经陷入悲伤的情绪中,早已经满脸泪痕。
他连忙快步上前,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扶了扶温凡锦的肩膀助他起身。
之后,又赶紧抽回了手。
看似不着痕迹的做法,却被细心的温凡锦全部看在了眼里。
他面色未动,心里却难受得发苦。
看样子迟晚还是不肯啊。
“我没事。”
温凡锦靠着床头支撑着身子,勉强温和的笑了笑 :“不过就是这里有些疼罢了,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说完,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疼痛的心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迟晚抿唇没有接话,盯着那处伤口,失神一般发着愣,硬是止住了眼底蔓延上来翻腾的水雾。
与此同时,温凡锦也同样一眨不眨的看着迟晚,似乎觉察到迟晚神色有些异样,让他始终有些琢磨不透。
空气沉默。
两人独处,温凡锦十分珍惜这难得的机会,看着迟晚渡劫成功,心里也跟着高兴了不少,他的努力终于是没白费:“还未恭喜迟师弟渡劫成功。”
温凡锦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而这短短的一句话,像是一把刀子,一下子扎在了迟晚心上,疼得他狠吸了一口气。
缓了好一会儿 ,才答:“还要多谢温长老鼎力相助。”
说完,迟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
温凡锦全身一震,费尽力气,使身子微微前倾。
慌忙抬了抬手:”迟师弟不必如此……”
一时间,温凡锦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迟晚修为提升他自然是高兴的,可这一个报恩的举动,让他又感觉两人拉开了距离,从此感情无望。
迟晚磕过了头,缓缓起身,又坐回了不远处的椅子上,他面色深静,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气势微僵,温凡锦捏紧了手中的被褥,垂眸片刻,接着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开口询问道:“迟师弟,你同仙尊,你们……”
迟晚心下一沉,到底还是要面对这种问题……
“是道侣了。”
话音一落,对面的温凡锦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分外刺眼,瞬间染红了雪白的被褥,红润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像是一个破布娃娃突然被主人狠狠丢弃。
迟晚紧张的站起了身,忧心忡忡移步到床头,想要伸出手帮他止疼,咬了咬牙,还是止住了手。
他不想再给温凡锦一丁点念想。
只能站在床侧,满脸担心的看着他。
“温长老要保重身体。”
“对不起,你的付出,将来我会努力还给你。”
温凡锦手捂着心口的位置,那里止不住的抽疼,连带他眼里的光也跟着暗了下去。
他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整个人弓着身子。
迟晚的话,已经让他对这份感情的去留一清二楚。
“是我自愿的。”
温凡锦喘了几口气:“不要你还。”
“既然你喜欢仙尊,我也只能祝福你们。”
温凡锦颤抖着,整个人差点软了下去,心如死灰。
迟晚哑然。
这人跟了他两辈子,怎么就这么执着呢?
他刚想要再劝劝,门口,一道声音飘了进来:“依本尊看,这份情还是要还的,迟晚,以身相许温凡锦,是你最好的选择。”
说话间,云今已经带着断渊进了屋。
刚才在门口,云今和断渊早已把屋里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万万没想到,温凡锦居然暗恋迟晚!!
温凡锦不是在宗门里出了名的不看重情欲的人吗?
更让断渊震惊的是,迟晚竟然拿下了仙尊那座百年冰山,两人居然还成了道侣。
怎么最近道灵山的八卦这么多吗?
善于八卦的他,早就心痒痒想跑进来吃瓜了,可奈何掌门师尊在此,他只能收敛一下。
但他看到两人迥异的神色,摇起扇子,还是多了一句嘴:“原来温师弟不近女色是因为近男色啊?”
“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凡锦有气无力的回答,再想解释,云今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语,再看向迟晚的眼神透着说不出的冷。
云今气势逼人。
“温长老常年代替掌门处理宗门事务,这份恩情也不少,掌门为何不去以身相许?”
迟晚面对云今,大乘期气势紧跟着压了过来,一句也不肯吃亏。
云今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他磨了磨牙,想起祝之凌之前说过要离开的话,还是退让了一步:“迟晚,本尊忍你一次。”
迟晚面带一丝干笑,没再接话。
其余两人一脸震惊的看着云今,在道灵山,除了祝之凌,还没人敢对掌门师尊如此出言不逊。
迟晚胆子未免太大了。
两人同时捏了把汗,还好,掌门师尊可能是闭关久了,人也宽宏大量了些……
迟晚默默缩到了一旁,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云今跟我抢祝之凌已经够烦了,这会又来为温凡锦作主,还真是不择手段。他是掌门,又不是月老,难道感情之事也要听他的吗?]
就在刚才,他还在为师尊替他说话而心里窃喜,这会温凡锦立刻感受到了迟晚的不愉快。
掌门师尊看来这几天也没少给迟晚使绊子,作为云今最受宠的徒弟,温凡锦大多数情况下,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既然师尊不许提感情之事,那就现场换一件,以师尊的为人,应该不是为了听两人的闲话,故意躲到门后的。
“师尊可是还有什么事要弟子处理?”
云今的注意力马上从迟晚身上被转移了出去,“为师今日是来处理宗门那个祸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