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不是沈丘
作者:争痕   逐染风华最新章节     
    卫逐染头疼不已,是谁的人不好,偏偏是卫华朗的人。

    也不知道是跟着她来的,还是跟着孜亚来的。

    但是不管是跟着谁,今晚的事必定会被卫华朗知道。

    卫华朗和秦息本就有情,不知道秦息和卫钰莹会怎么跟他说,但想必他因为秦息去和亲的事恨透了她。

    孜亚后日就会启程离京,秦息自然要跟着去,在这个当口能逮到这个机会,说不定还会将她推去西丹和亲换秦息留下来。

    只是让卫逐染没想到的是,第二日风平浪静。

    朝堂上皇帝嘉奖卫逐染独身抓到杨晖的时候,太子并没有跳出来编排她和孜亚。

    卫逐染忍不住看了太子一眼,只见他面色平静,倒是比以前多了几分沉稳历练。

    杨晖被下了刑部大狱,开始的时候嘴硬得不行,甚至还想咬舌自尽。

    只是那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个个都是狠的,大刑伺候下还是撬开了杨晖的嘴。

    他对自己纠结山匪,绑架青年做成人彘的罪行供认不讳,也交代了身后的靠山正是安永侯沈丘。

    负责审讯,整理案件将供词证据呈给皇帝看的正是大理寺少卿沈怀。

    皇帝震怒,下令将沈丘处以极刑,削去沈家承袭的安永侯爵位。

    但念在沈怀不知情并且在此案上颇有功绩,擢沈怀为卫尉寺卿,从三品,掌守宫和武库。

    杨晖也老实交出了心散的解药,卫逐染收了,将药方拿去给太医院研究熬药。

    不过送过来的药她让空夏偷偷倒掉了并没有喝。

    她身上的心散早就解了,此举也只是在皇帝和旁人面前走个过场罢了。

    卫逐染下朝回到长乐宫时,空夏正在带着三个小宫女清点摆在屋子里的礼物。

    “这是什么?”卫逐染边卸下身上的厚重的朝服边问道。

    空夏过来帮她更衣卸环:“公主加封封号‘祈’,又得了新的封邑,这都是前朝后宫送来的贺礼。”

    卫逐染瞥了一眼礼单道:“前朝也有,还不少呢,还以为我都得罪完了呢。”

    空夏为她重新梳头,答道:“多是在杨晖案中沉冤昭雪又得启用的官员。”

    语气里带着骄傲和喜色:“公主现在在那些清流和寒族里可有声望了,许多人都想拜会公主呢,公主可要见见?”

    “不必了。”卫逐染拒绝道,“这次插手沈丘的事也是因为柔娘娘和昭昭,前朝勾心斗角,还是不趟那浑水了。”

    “是,奴婢知道了。”空夏应道,见卫逐染换了衣服要出门的样子,于是问,“公主去哪?”

    卫逐染整理了下衣袖:“去趟刑部狱,有些事还是要问明白才好,你在宫里清点着,我自己去就行。”

    说着不等空夏反应就出了宫殿。

    杨晖案以杨晖和沈丘被判死刑为结,主犯已经伏法,其他的又多涉及朝中世家,且之前因着名单闹出些冤假错案。

    是以皇帝也就没有再深究着查下去。

    沈家虽然被削去了爵位,但是沈怀升了官得了嘉奖,沈家又有太子妃和皇后,是以沈家还是如日中天的大贵族。

    杨晖案中一些可疑的细节也没有过多盘问和审讯,但卫逐染觉得还是得弄清楚。

    见到杨晖的时候,那人靠坐在墙边狼狈不堪,浑身上下血迹凝结成暗红色的血块,脏污可怖。

    见到卫逐染来了还是撑着抬起头呸了一声,狱卒怒道:“大胆,敢对公主不敬。”

    说着就要打开牢门进去,卫逐染抬手制止了他:“你先下去吧,本宫要问他点事情。”

    狱卒行礼退下了,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只剩下了卫逐染和杨晖隔着护栏相望。

    杨晖冷笑:“心散的解药已经给了公主,还来干什么?”

    卫逐染也没弯弯绕绕,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当时发现我是女子,为何没杀我也没搜身,那天在京城里的党羽又是从何而来?”

    “那些人看着训练有素,可不是一般人,也不是你之前的那些山匪能比的。”

    杨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道:“那天心情好不想杀人,公主难道还想求死不成?”

    “至于那些人,沈丘为官做宰半生,权倾朝野,能养一些训练有素的士兵有什么奇怪的,那日要不是有人捣乱,早就取了你的性命了。”

    “不。”卫逐染沉静道,“你那天雨中说的是,要不是主子的命令,早就杀了我了。”

    她声音平静如水,却抛出了一句平地起惊雷的话:“你的主子不是沈丘吧。”

    她这几天一直在想那天雨中杨晖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太顺利了。

    从在密室里找到杨晖与沈丘来往的书信,到杨晖与沈丘的金钱来往,再到杨晖受不住刑讯招供。

    虽说都是他们一步步找到的证据和答案,但是太刻意了,出现的证据都指向沈丘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

    而且沈丘那个人老谋深算,平日里最是圆滑,长袖善舞。

    就是这次倒台,有从前与沈家不和的想趁机揪出之前的事打压沈家,都无从下手,不了了之。

    除了这次的这件事,沈丘在官场上可以说是毫无漏洞。

    若不是卫逐染早在柔妃和沈怜那里知晓沈丘的恶劣,怕是她也会认为沈丘恭敬谦卑,守礼知节。

    若说整件事是沈丘做的,那么绝不会留这么多破绽出来大咧咧地被人发现。

    那日雨中,杨晖虽是随口一说,但跟今日他在狱中所说对不上,那就是在隐瞒些什么。

    而且刚刚杨晖言语间对沈丘不是很尊重的样子,可那天雨中他对口中的主子可是崇敬得很。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沈丘根本不是杨晖的背后之人。

    可能是山匪一事暴露后,为了隐瞒真正的幕后黑手而借着杨晖与沈丘的关系,设计将罪行推给沈丘。

    而她在这个过程中被无意间牵扯进来,甚至还起到了关键性的推动作用。

    杨晖的一声嗤笑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我都已经招供了,公主若是想上刑折磨我大可以直接说,不必找这种理由。”

    卫逐染道:“你那日说的话我听了,功勋乡的境况确实不好,父皇已经派人去暗查整改了。”

    她强调了一句道:“是现在不好。”

    “你的主子心系天下,可是你跟了他也有几年了吧,功勋乡的老兵们个个面黄肌瘦,生活艰难。”

    “不可能。”杨晖目眦欲裂,“你在骗我,主子早就派人去抚慰改善功勋乡的境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