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过来报告,说江大人有话要给姑娘说。
杨真真扭身进了房间。
喝了半碗粥的江侍郎恢复了一丁点元气,沙哑的嗓子能努力造出几个字了。
“大……师傅(急促喘气)……本官……要立刻……面见……陛下(疯狂喘气)……”
“江大人,你觉得你这个身体状态能立即赶到京城吗?”
杨真真斜睨了他一眼。
不是她看不起他,就江侍郎目前这个身体状况,不养个十天半月是不可能长途跋涉的,即使坐在马车上,也得悠着点,等他到了京城,只怕十万火急都凉成山泉了。
“那……”江侍郎说不出话来,皮包骨头的脸颊涨得通红。
“我的意思是,你好好休息一会,养点力气,我们先把你送到山下村子里,等你有力气写字了,或者等你有力气说话了,你口述,我记录,写封信通过驿馆传到京城。”
“……此事关乎……国家……存亡……需亲自……”
杨真真打断眼前这上气不接下气的破嗓子,让张姐再给他喂点温水,而且不准他再说话。
杨真真走出房间,立刻开始部署安排。
“江大人的事情,请大家都守口如瓶,村里人问到就说是我姨父的亲戚,江大人的身份万万不能暴露。”
“表哥,你和王朝亮立即做个担架,我们今天之内要把江大人送到村长家。表妹,你收拾下随身东西,带不走的都不要,到了京城就住在表姐家,家里什么都有,对了,你找个大背篓给赵姐。赵姐,你背背篓,再拿把锄头。”
半个时辰后,担架做好了,担架上放了一床被子。
张姐背着几个水囊,赵姐背着放着锄头、砍刀的空背篓,周勤也背着一个大背篓,里面有几块干肉,十多块兔皮,兄妹俩的换洗衣服,还有半袋糙米,一小罐盐,一两多银子。
本来要把两床被子和两口陶锅带上,被杨真真制止了。
那被子一看就盖了十年以上,那陶锅也旧得跟出土文物差不多。
几人就着王朝亮身上的干饼子,张姐先前熬的一锅米粥,吃了个半饱就准备下山。
把江侍郎放到担架上,周诚和王朝亮把担架抬起来。
周勤把屋里的东西规整整齐,又把门仔细锁好。
杨真真转头,看见周勤恋恋不舍地舍不得走,突然想起还有个重要事没做,忙问道:“表哥表妹,大姨的坟在哪?”
“就在屋后,爹和娘的在一起。”
“姨父不是失踪了吗?”
“爹的是衣冠墓。”
“快带我过去,我要祭拜一下。”
杨真真来到坟前,默默祷告:“大姨大姨夫放心,表哥表妹跟我到京城去了,等以后找到外祖他们,再来看望你们。”
周勤周诚泪流满面地磕了几个头。
一行人就下山了。
杨真真估摸着,酉时半能回到村里。
只是这腿,着实的酸软。不过找到了江大人,又找到了表哥表妹,这酸软也值了。
虽然抬着担架,但对走惯了山路的周诚和王朝亮来说不是好难的事。几人一担架,下山的速度比上山时快了一些,到达山溪那里,才未时刚过。
杨真真让大家原地休息,指挥王朝亮、周表哥和赵姐去挖花芋。溪边的花芋又大又圆,一个至少有四五斤。挖出来后,砍掉上面的植株,就丢进溪水里去冲刷。
“注意,手脚尽量不要碰到破皮的位置,碰到了赶紧到溪里冲洗。”杨真真提醒道。
半个多时辰后,赵姐的背篓已经装了十多个。
江侍郎看到大师傅指挥众人挖那有毒的鬼芋,也是吃惊不小,苦于说不出话来,只好把满心的疑问憋住。
王朝亮和周诚虽然疑惑不已,但短短半日,已习惯听从杨真真指挥,吭哧吭哧的只管出力。
倒是周勤忍不住问出众人的疑惑:“表姐,这是鬼芋,要吃死人的,挖来作甚?”
杨真真笑道:“鬼芋有毒,但是把毒去掉后却是美食。就这一背篓,已够全村人吃饱了。”
众人半信半疑,只有江侍郎完全相信,大师傅的聪慧他最了解。
到了山下,从树林里拉出马车,把江侍郎放进去,杨真真和周勤也跟着进去。
把背篓放进后备箱后,张姐和赵姐坐在车辕上,驾着马车缓慢行走。
王朝亮和周诚扛着锄头步行也完全跟得上。
太阳下山的时候,一行人赶回了村里,在一大群村民的簇拥下,又来到了村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