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
秦京茹抓着曹锐的手,艰难的钻出玉米地。
路上,她确定了一件事,曹锐的火气确实很大,根本不是她能够招架的。
还是老老实实找寡妇帮忙吧。
可到哪里找呢?
秦京茹从晚上想到天亮,都没有什么头绪,黑眼圈都出来了。
秦父秦母见状,还以为秦京茹是受了委屈,不愿意给曹锐做小。
虽然舍不得50元的天价彩礼,但毕竟不是卖女儿的狠心父母,于是一咬牙,一跺脚,把藏好的五张大团结拿了出来,让秦京茹去退婚
秦京茹迷迷糊糊的将钱抓在手里,突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爸妈,你们不会反悔了吧,那可不行,我是铁定要嫁给锐哥的。”
“啊,我们还以为你反悔了呢。”
秦父秦母对视一眼,开始抢钱。
秦京茹见钱眼开,还想反抗,被秦父秦母联手镇压后,立即就老实了。
五张大团结再次不见天日。
秦家恢复父慈子孝的模式,秦父去田里,秦母则拉着秦京茹的手,问她有什么烦心事,连觉都不睡。
“……”
秦京茹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变相给人做小,就够没脸了,还要给未来丈夫找寡妇灭火,这种事真说不出口。
她含糊过去,再次转动脑筋,依然没有头绪,不知怎么竟打起了几位手帕交的主意。
好在及时醒悟,放弃这个馊主意。
毕竟,碰了黄花大闺女就要负责,而寡妇不用。
要是那些手帕交也想嫁给曹锐,那她真要哭死。
好在曹锐答应,等假身份办下来后再走。
还有时间想办法。
秦京茹决定到打谷场,找七大姑八大姨打听,附近村庄那里有死了丈夫的漂亮寡妇。
路上,秦京茹意外看到周阿妹失魂落魄的走向后山竹林,而秦文斌偷偷摸摸跟在她身后。
在两人后面,秦虎高大的身影若隐若现。
不好!
要出人命!
秦京茹心中大急,想要叫人,又怕激怒秦虎,导致惨剧更快发生。
于是,她也偷偷跟了上去。
后山竹林,周阿妹摸着一棵竹子上刻着的名字,过去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重现,不自觉的就流下眼泪。
看到周阿妹如此伤心难过,秦文斌再也忍不住冲了出去,想要道歉,想要求得原谅,甚至重新开始。
可惜,周阿妹早已经是他人的妻子,她责怪秦文斌的不告而别,痛骂他为什么要回来,搅乱她平静的生活。
随后扯下同心锁扔给秦文斌,伤心的跑回家。
留下秦文斌在原地发呆。
不远处,秦虎死死的抓着竹子,健壮的手臂青筋暴起,显露出他内心的挣扎和愤怒。
风轻轻吹过,带动了竹叶的沙沙声,似乎是猛虎扑食的征兆。
就在此时,秦京茹及时出现,抓住秦虎的一只手,哀求道:
“大虎哥,你冷静点,想想家里的老娘和阿妹姐,她们可不想你吃枪子。”
“……”
秦虎一时语塞,他根本就没想过杀死秦文斌,那样的话,周阿妹会恨他一辈子。
可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浑身腱子肉,发起怒来当真是杀气腾腾。
秦京茹继续劝道:“大虎哥,其实你不用担心文斌叔抢走阿妹姐,只要把阿妹姐那个什么输卵管疏通,生下几个大胖小子,阿妹姐的心就会安定下来。”
秦虎:“……”这妹子怎么专门往人伤口上撒盐呢?见秦京茹越劝越起劲,他积压多年的倾诉欲,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你不要说了,其实真正不能生的人是我。”
“啊!”
秦京茹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惊天秘密,嘴唇蠕动,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人。
“那个,你找医生看过了吗?”
“看过了,都说治不好。”
“那,那你考虑过借别人的种子吗?”秦京茹脑袋一抽,竟说出这样的话。
秦虎当即怒目而视,吓得秦京茹倒退两步,尬笑道:
“大虎哥,其实这种事情很常见的,隔壁村的王大愣子,听说就是跟人借的,儿子生得白白胖胖,不一样给他养老送终。”
秦虎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秦京茹松口气,正要借机跑路,太吓人了,下次再也不多管闲事。
突听秦虎问道:“找谁借好?”
秦京茹被定在哪里,疯狂转动不太聪明的脑袋瓜,做起狗头军师的勾当:
“第一,那个男人不能影响你和阿妹姐的日常生活。”
“第二,身体要好,长得健壮,不然孩子生下来后,没有你这样的大体格,会被人说闲话。”
“第三,相貌也要配得上阿妹姐,毕竟阿妹姐长得那么好看。”
秦虎听得连连点头,又问道:
“你觉得谁合适?”
秦京茹想了想,村里人肯定不行,经常接触会露出破绽,外村的人她又不认识几个,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曹锐。
当真是眼前一亮,像是打开了新大门。
对啊!
曹锐身体健壮,火气大,人也长得好看,还是城里人,没事不会来秦家村,简直完美符合要求。
而阿妹姐虽然不是寡妇,却是有丈夫的女人,不可能嫁给曹锐。
“大虎哥,你觉得曹采购员怎么样?”
“他吗?”
“对啊,你就对外说请他上门看病,别人肯定不会起疑,等到阿妹姐的肚子大起来,他早就已经回城,不会跟你抢孩子和阿妹姐。”
“……”
秦虎一想真有道理,却没有马上答应,毕竟还要看周阿妹愿不愿意。
秦京茹不敢催促,小心翼翼道:
“大虎哥,你想清楚后可以来找我,曹采购员那边我会帮你做工作。”
说完就赶紧撤退,小命要紧。
只说秦虎心事重重的回到家,就发现周阿妹精神恍惚,大半夜不睡觉,在那里梳头。
“阿妹,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
周阿妹全当听不见,等她回到床上后,更是摆着一张臭脸。
这让秦虎辗转难眠,痛苦万分,狂躁不安,想到那次英雄救美,从几个逃荒者手里救下阿妹,却伤了命根子。
他也无怨无悔,因为他终于可以和心爱的阿妹在一起生活。
然而,残酷的现实已经打醒他,在这个年代,没有孩子的夫妻是没办法幸福的,没有孩子的家庭更是不完整的。
双方父母的压力,村民的流言蜚语,宛如重重大山压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更别说柔弱的周阿妹。
出于对阿妹的爱,秦虎突然决定放弃那个荒唐的念头,成全周阿妹和秦文斌:
“你走。”
“我不走。”
“……”
秦虎独自生着闷气,下床走出门外,来到院中打年糕来发泄心中的痛苦,直到木桩被砸断才停止。
与其三个人一起痛苦,不如他一个人痛苦。
是时候彻底终结这段痛苦的婚姻。
……
门后,周阿妹透过门缝看到痛苦不堪的秦虎,无声痛哭,眼泪打湿了衣衫,她知道秦虎是个好男人,不愿意离开他。
可过往的记忆,现实的残酷,又在不断折磨她。
有时候真想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