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场上人齐齐看向苍璧仙尊,以及他身后的一众人,或嘴上喃喃自语,亦或是交头接耳,满心满眼的不敢相信。
就连一向重视自己面瘫人设的男主北辰都攒起眉头,投来惊异的目光。
“啊?不会吧,这可不能瞎说啊!”
“怎么可能?苍璧掌门不是被称为正道楷模么,他一向严于律己,规矩森严,又极为重视元苍宗声望,怎么会做这种事?”
“还有苍羽仙子,她可是苍璧仙尊一手带大的啊,还用自己的姓氏为之取名,既是养女又是亲传弟子,难道她的死与苍璧仙尊还有关系?我不信!”
“阚洲有什么阵法,什么血阵?不行啊,我师父还在阚洲呢!”
“我的道侣也在簌风城,快快快……”
“这位仙子,要说就说个明白,是否有证据?”
“一派胡言!苍璧仙尊德高望重,何必行此阴诡血腥之事?”
有人交头接耳,质疑着负霜的惊人之语,也有人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焦急地就要拿出传信的法器通知亲友。
此时有真心信任并拥护苍璧和顾祚一脉的弟子站出来,对负霜横眉冷对,义愤填膺地扬指喝骂道:“你这妖女,竟敢如此构陷,掌门仙尊和顾祚峰主何曾做过那样的事?你有证据吗就这样肆意攀咬?”
“大胆妖女,信口雌黄,空口白牙地就要陷我宗掌门于不义,其心可诛!”
负霜无所谓的一耸肩,也不在意他们的冒犯斥责,只是看向被点出来的两位大boss。
“二位怎么说?要不要将在座的各位都留下来呀,否则不管有没有人信我的话,都会有人心存疑虑,待离开元苍宗后定然会去血阵所在处查看,一传十,十传百的,血阵就保不住了哦。”
苍璧眼眸低垂,掩去了震怒之色。
负霜转身,看向此刻若有所思的北辰,平静地提醒了一番。
“血阵乃上古时期留下的邪恶阵法,其具体炼制方法和所需要的大部分宝物都已失传,不仅需要很多宝物,还需要越多越好的人命和神魂作为能量维持阵法运转,传说血阵成功开启,可以断阴阳、掌轮回,甚至能让神魂皆消的人重返世间。”
“嘶——”有人倒抽一口凉气,俄而,偌大的元苍宗广场陷入静默,寂静地像是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稍稍博闻些的人瞬间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名——连晗仙子。
如果说血阵是苍璧仙尊所设,那他的目的一定是为了救回连晗仙子。
苍璧与连晗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早早结为道侣,约定好共往大道。
可天不遂人愿,她于八百年前意外亡故,神魂皆灭,苍璧仙尊得知后立时口吐鲜血,心境破碎,心魔丛生,修为大损。
曾经的苍璧仙尊也是侠风道骨的修者,经此一事后备受打击,后来耗时两百年才慢慢抚平心中的伤痛,出现于人前,只是性格大变,渐渐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负霜当着众人的面找了个椅子,兀自坐了上去,然后继续讲述。
“很巧合的是,苍璧仙尊年少时曾与连晗仙子在一处上古大能的洞府中偶然得到了当下世间仅存的唯一一份炼制血阵的方法和部分宝物,也就是说,炼制血阵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不成,便再也无力回天了。”
负霜怜悯地看向苍璧。
如果说他也给自己立了人设的话,那他的人设就是重视宗门、沉稳严苛,同时又有些过于看重宗门利益而有些自负的正道楷模的形象。
而此刻,苍璧依然是面色不变,只是那黝黑如深渊的眸子里似乎起了些波澜,隐隐握着的拳头也能看出他心情的不平静。
“所以说,苍璧仙尊,你要留下在场的人的性命吗?”
心跳如雷中,苍璧仙尊带有深意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直把人看得心里发毛,愈发胆战心惊。
凝思片刻,苍璧挤出一丝雍容的微笑,客气道:“劳烦各位,要在我元苍宗待上一阵子了,”
此言一出,对苍璧十分尊崇的修者如坠冰窖,彻骨的寒凉自脚底而起,慢慢上涌,数道不可置信的视线投来,还有人深受打击,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了起来。
“师兄——你,你竟然……”
“掌门,这竟不是诬陷吗?”
“苍璧——”
无名女修说的是真的,苍璧的反应坐实了这一切。
苍璧像是褪去了虚伪沉重的外壳,整个人变得锐利而阴鸷,闪烁着势在必得的眸子慢慢望向远方。
他启唇命令道:“顾祚,开始吧,务必留下每一位客人,哦,对了。”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眉眼舒展,温和地看向北辰。
“北辰,你,不会让师兄难做的对吧!”
场上顿时陷入混乱的争斗,负霜瞅准时机,径直扑向苍璧。
苍璧面色慈悲,一边出招一边淡淡地埋怨道:“这位道友,你可知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唉,不知是何处走漏了消息,酿成今日惨剧,他们也许原本不用死的。
说完,深深叹息道:“罢了,这麻烦便用你的命来偿还吧。”
负霜召唤出吾道,与之交手,刀戈相鸣中发现这个传言中修为下跌、停滞不前的苍璧掌门真实实力竟然毫不逊色于男主。
嘴上不能闲着,负霜一边使出凌厉的招式,一边疑问道:“苍璧仙尊,血阵的炼制不仅需要我刚刚说的那些东西,阵成之际,还需要布阵之人的毕生修为,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换一个可能并不能成功的结局,真的值得吗?”
苍璧不假思索,冷笑道:“你们这些愚蠢至极的人又岂能知晓师姐的好,她自然是值得的!若你是我,你说值不值?”
负霜敛眉,想起来自己不也是在苦心孤诣地做着一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事吗?
这话问得可笑!
苍璧的人好似都用了什么隐匿修为的术法,现在突然暴露出来,导致在场的人们一时间无法应对,处于下风。
一位女性长老被一掌打落在二人身旁,她捂着胸口吐出一口精血,面色悲痛地看向正与负霜打斗的苍璧,哀切呼唤道:“二哥,你究竟是在做些什么?师姐若是知道你这样,她如何能安心?”
苍璧面色陡然间变得黑沉如水,并不理会那位长老的痛心疾首,过招间更显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