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霜一边吃着孟加益友情资助的饭菜,一边默默腹诽:他贪婪又自私,无耻又吝啬。
孟加益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却给不了殷负霜正常的家庭生活和爱,也不愿意尽到应尽的责任,更是吝啬到连一点金钱上的支持都不愿意给。
他所谓的想要个家、想要个孩子,就是有就行了,好坏与否都无所谓。
晦气!
车里的孟加益突然不知怎的扯到了额头上的伤处,一阵尖锐的痛感传来。
他轻轻摸了摸,感觉到一点痛,估计是青了。
那个疯女人,直接就把杯子砸他头上了,什么头也禁不住这么造啊。
想到今天碰到的人和事儿没一个顺心的,他低低地呸了一声:“晦气!”
孟加益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启动了车,可就在要踩上油门的一瞬间又感到一阵迷茫。
去哪儿呢?
今天调休,医院里不需要他,他也不想再去看那些白墙、白衣和闻腻了的消毒酒精。
他不想回家,回家就要面对殷勤地问他相亲结果怎样的母亲和看向他的眼神里有隐藏不住的失望与怒气的父亲。
对这两个人,他是又爱又恨,既无可奈何也不想面对。
那去哪儿呢?
眼前突然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还有一个地方,他可以去,可以放松地喘口气,可以发泄出来怒火。
他可以在那里短暂地做回自己。
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喂,你在哪?我去找你。”
手机那头的人不知道什么话,不仅使得孟加益缓和了表情,甚至还有低低的笑声从喉咙处溢出来。
孟加益挂断电话,油门一踩,车子便缓缓驶出了地下车库。
他径直开往了陇安市的一家宾馆。
找到熟悉的数字背后的那扇房门,孟加益举手敲了敲,几秒后便有人从里面开了门。
孟加益含笑看着他,眉眼姝丽的青年见到他后斜斜倚着门,堵住通道,不让他进去。
“同光,让我先进去。”
孟加益说着便要往里挤。
谢同光撅着嘴,脸颊薄红,却对他横眉冷对,没好气儿地质问:“你来干嘛,你不是要相亲,我要是知道是你来敲门,我都不开门了!”
孟加益闷闷笑出了声,他敲门后听到了急促的跑来开门的脚步声,现在也闻出了青年身上散发的浓浓醋味儿。
“我这不是来找你了么,你明白我的难处的,对不对?”
孟加益一边轻声哄着,一边拥住谢同光,往他脸上亲了一口后兀自往里挤。
不能在房间门口胡闹,走廊里有监控,来来往往的人也多,被撞上了麻烦得很,容易留下把柄。
孟加益只顾着用身体推着怀里的谢同光往房间里走,却没能看见他说出那句难处后,怀中人眼眸中漾起的水光与痛色。
瘦弱的青年自然不是孟加益的对手,见拦不住他,谢同光轻轻捶了他一下,然后转身便往里走。
孟加益笑眯眯地看着他使小性子,然后关上房门,追着青年讨好地连声道歉。
谢同光坐在床上,眯着眼仔细打量面前高大的男人,眼尖地发现了他衬衣上的污渍。
他与孟加益朝夕相处了几百个日夜,自然是熟知他的习性的,心思转了转,便阴阳怪气地讽刺出声。
“呦,我说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孟医生居然有空光临寒舍,看来是跟美女的相亲不太愉快,这才能想得起来我吧!”
孟加益对他拈酸吃醋的表现很是受用,配合地解释道:“你还不知道我么,我对她们一点意思都没有,甚至是讨厌,我看了她们就烦,要不是为了应付我爹妈,我才不会去,我没办法的同光。”
他不想让谢同光知道他在负霜那里受挫的事儿,便囫囵着混过去算了。
谢同光冷笑一声,随即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看你对我才是应付!”
说完这句,他又往孟加益那边扑过去,语气哀哀地质问:“加益,你真的要结婚?能不能不找女人?我们可以一起去国外,我们走吧,不要管他们了不行吗?”
孟加益沉默了下,然后摇了摇头。
无声胜有声。
谢同光清楚地看见了他眸底的拒绝。
“同光,我爸妈年纪大了,他们受不了的,我不能那么自私。”
谢同光有些气馁,秀气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他怒声指责。
“那我呢?那你这样对我就不是自私吗?你舍不得我,却又非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跟别的女人相亲结婚生孩子,你这样难道我就受得了?你这难道就不是自私?”
孟加益无言以对。
他当然知道这么做对谢同光不公平,也对那些女人们不公平,知道又如何,他还是要做。
自私的人永远自私,就算对面前的谢同光有一些情意,却依然比不上他对自己的重视。
爱,或许是有吧,但更爱的还是自己。
见他不回答,谢同光有些难过,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我就像是一只宠物,你喜欢了就来看一看逗一逗,不喜欢了就甩手不管。
我来这边是因为我爱你,是因为想挽回你,为了你我连门都不敢出,你总是这么贪心,这也想要那也想要……”
孟加益拉着他的手,让他看着自己,郑重保证道:“最多三年,你相信我,只要有了孩子,我爸妈就不会再管我,到时候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先忍一忍,最多三年,三年很快的……”
谢同光的哭嚎声更大了
每次遇到这种局面,孟加益的解决办法都只有一个。
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