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乔家的帮助下,负霜成功联合了官方以及明院长所在的第一医院,为接下来要批量生产的惠民药而做着充足的准备。
为了防着这个被命名为付氏药业的集团以后落入不怀好意的人的手中,负霜直接跟官方签了合同,表明这些药方乃至付氏药业都会在她死后无偿捐赠给国家。
而现在,付氏药业由官方作为最大股东,但负霜要求自己选择的人员和官方委派的人员以及第一医院共同管理付氏药业。
她这边定下来的是冯小冬,爱情和家庭都搞过了,且没搞成功,不如换个赛道,搞搞事业好了。
起步的前期阶段,负霜提供药方,配合第一医院验证,然后政府出资搭建厂房、配备相关设备器械。
虽然是惠民药,但也还是因为薄利多销而会有些收入的。
大部分的药品的材料成本其实都不高,价格高昂的是前期的研发成本,但负霜给出的药方就直接省去了研发这一步,所以便能将成品药的价格压到最低,也就是名副其实的【惠民】。
售卖而来的利润收入依然在被用来投入到新的药品的研发中,若还有剩余,就会被负霜拿去做慈善事业。
光是余甘市的那个凉茶厂的分红就够她与长青过上很富裕的生活了,他们确实花不了那么多钱。
而他人说的把钱都留给儿孙的想法,负霜嗤之以鼻,转而抬手摸摸现在还什么都不懂的长青。
他懵懂的眼眸中还没有太多像大人一样的对于各种事物的欲望。
负霜当然会把他照顾好,会为他提供适量的资源,为他留好后路,尽管她并不希望他会用上这后路。
她会给他最好的东西,不是数额庞大的钱财,更不是什么奢华的生活,而是知识、品德、三观以及会寻找平凡快乐的心,当然还有一笔不算巨大,但能用来买快乐的马内。
负霜与冯小冬一起忙着付氏药业的组建的时候,牛栋梁那边的证据也慢慢收集好了。
开庭的时候冯小冬因为曾经的精神病史而没办法做证人,便与负霜一起坐在下方的旁听席位上。
牛栋梁终于没了以前的气定神闲。
许是迟迟等不到牛家以及乔家的消息,他在等待中慢慢绝望了。
负霜看见身穿囚衣的他被剃了个光头,脸上晦暗阴沉,憔悴无比,负霜光是看到他的脸色,便知道他这一阵子应该是寝食难安的状态。
前几天牛父去见了他,作为父亲,他最后能为他做的就是请个价格高点的律师,就这还被牛夫人一顿挠。
牛父还带来了乔家的近况,这更使得牛栋梁绝望了。
牛栋梁没有直接杀过人,但滥用职权和教唆杀人是有的,这时候的刑罚重,他被判了无期。
负霜高兴极了,对于牛栋梁这种人来说,死了可能都没有做一辈子的阶下囚来得痛苦,可偏偏他又是个舍不得死的人。
漫长的岁月里,他只能强行忍耐着,然后慢慢变得麻木,变得如行尸走肉一般失去希望。
大约四年后,他好似习惯了日复一日的监狱的生活,对自己的现状麻木了,再也感受不到什么特别强烈的痛苦了。
于是这时候负霜再次问天道要了一份记忆,穿插在牛栋梁的梦境中,一幕幕地为他呈现。
他久违地感受到了折磨。
梦境里的他过得那样好,那时候的他一步一步地走着,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他借助身边一切能借助的势力,收拢了一大堆下属,斗倒了一个又一个敌人。
他慢慢踏上高位,大权在握,位高权重,还拥有着极好的名声,他什么都有了。
权利、财富、名声、家庭、友谊……
所有人都因为他手里的权力而敬畏着他,所有人都为他的成就而喝彩。
对比着当下的落魄,对比着现在一无所有的生活,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这样的痛苦比他刚入狱时的痛苦还难熬。
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面对监狱里定时的三餐他也毫无胃口。
对比着前世和这辈子,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陶负霜。
是从地狱爬出来复仇的母亲。
怪不得呢,怪不得她那么恨自己。
他疑惑了很久,为什么会有人因为孩子差点被过继出去而持之以恒地恨着要过继她孩子的人和主张将孩子过继出去的丈夫,甚至恨到要杀了丈夫,甚至恨到千里迢迢地也要来报复他。
原来真的不仅仅是差点被过继啊。
原来杜有德曾经将孩子成功地送给了他。
但孩子在他这里丢了命。
他回忆着梦境里的自己当时对长青的看法,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不错,是他会做出来的事儿。
一个孩子而已,一个作为礼物被送过来的孩子而已,一个因为对方父亲而害得自己再也不能生育的孩子而已。
不在意他不是很正常的事儿?甚至暗暗地有些作践他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可惜了,孩子他爹不咋地,他娘倒是很有血性。
他又想起了长青的另一个娘。
怪不得呢,怪不得长青死后,冯小冬更疯了,如果是这样的痛苦的话,那他就能理解了,只有疯了才好受一点。
就像他现在,沉浸在前世与这辈子的巨大落差之中,痛苦到无法自拔,他的才干、野心、手腕以及一切的一切,都会被这所囚牢消磨得什么都不剩。
疯了才好,疯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