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倒是不错。
自古以来,匪徒归降后的处理步骤基本上都是一个样儿。
先意思意思安抚性地给个官儿当当,然后分而化之,慢慢蚕食消化掉匪徒们的势力,待其再没有任何威胁,便图穷匕现,将匪徒们全部解决掉。
负霜懂这个道理,但她还是这么放话了,因为——
“他们不会干的!”蔡锦如倏地出声,语气笃定道。
负霜挑眉望她,心中升腾起一抹欣慰之意,面上却只戏谑问道:“哦~,展开说说。”
被负霜这样调笑,蔡锦如面上浮现出淡淡的赧然,却仍然自信开口。
“联邦政府里的那帮人虚伪自大,若是真的按咱们说的做了,那无异于承认他们犯下的罪过,更不啻于向咱们低头认错。
他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跟咱们认错?”
说到这儿,蔡锦如不屑地冷笑一声,然后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想。
“以他们对女人的不屑的程度来看,光是现在勉强算是跟咱们平等对话怕是已经让他们深以为耻了,还诚心道歉认错呢。
要是真的等来了他们的悔改,我反而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再说了,索因托夫和希尔顿委员他们可不是吃素的,咱们要处置罪人,这俩曾经出现在征兵广告上、大剌剌地鼓励女孩参加征兵计划的人肯定绕不过去。
哪怕证据确凿,别人也还能狡辩狡辩,可唯独他们是绝对没办法脱罪的。
就算将罪名洗到最轻的地步,那也是仕途尽毁的结局,他们怎么会甘心?
他们浸淫联邦官场几十年,拥趸甚众,身后的关系网、利益链更是不容小觑,他们难道会束手就擒、坐在家里等死?
他们现在估计正忙得团团转,到处求人说情为自己辩白,然后再不遗余力地抹黑咱们,渲染出咱们的桀骜不驯和胡搅蛮缠。”
九真操纵着机器人蓦地出声,肯定了蔡锦如的猜想。
“对,索因托夫正在给他哥哥打电话,让他哥哥给联邦捐钱,希尔顿也在哀求他的老丈人呢,他老婆在一边哭着说咱们不讲道理呢。”
蔡锦如听完后愣了一下,随后不屑地撇撇嘴,紧接着自顾自地喝了口水润润喉咙。
等她不紧不慢地将那口水咽下去,再抬起头,便迎上了曾经的女孩、现在的女兵女将们或诧异、或敬仰、或沉思、或恍然的目光。
她微微一笑,继续直抒己见。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地皱皱眉,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其实联邦政府的最终决定还是要看一个人的态度。”
索菲亚很快接上她的话茬:“沐燮元帅?”
蔡锦如肯定了索菲亚的答案,然后简单介绍了一下沐燮。
“沐燮元帅曾与战愿元帅一齐征战,为联邦的建立立下汗马功劳,联邦成立后也是一同参与联邦的建设工作。
战愿元帅出意外后是他力排众议留下战愿元帅脑域极度受损的身体,即使战愿元帅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他也坚持要保留她的职位。”
说完,蔡锦如斟酌着词句,试图客观公正地说出此人的行事风格和在民众间的名声。
“战愿元帅出事后他成了新的元帅,但他坚称自己只是代元帅,似乎对战愿元帅很是尊敬。
他在女人们口中的风评还不错,作为联邦八大领导席位之一、掌控联邦军队的元帅,他很难得地在对于男女对立的两个方向上一直坚持中立态度。”
蔡锦如习惯性地眯了眯眼,露出一个有些疑惑的表情,颇有些迷茫地点出自己困惑的地方。
“很多项不利于女性发展的议题,他都是反对的,甚至是当众反对。
可奇怪就奇怪在他这样的地位、掌控的权力这样大,话语权该是不小才是,可是却经常反对无效,没能拦住那些恶心人的规定,这不免让人觉得有点问题。”
言毕,她试探性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所以他怕不是装的吧?他该不会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嘴上说中立,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就想对女性使坏?”
话音未落,九真又积极地参与到了银白基地上层的会议中。
他在星网里如鱼得水,常常能挖到一些普通人无从知晓的密辛。
“不是吧,他都这样的身份了,装这个有什么意思?
我看小道消息说他喜欢战愿啊,这个小道消息可不是一般的小道消息,是联邦的开国功臣们私底下聊天泄露出来的。
他甚至为了战愿直到现在都不结婚生子,好像还有等战愿一辈子的架势。
当年那个吕胜议员被赶出八大领导席位的时候他之所以没说话,是因为吕胜一直跟战愿不对付。
战愿出事之前她俩一直是死对头来着,听说还是矛盾很大的政敌啊。
然后其他的一些议题,话语权这么大的他没能拦住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但是如果他真的很在意公平、在意议会的决策权的话,凭他一个人的票没能拦住似乎也有可能……”
宋真针对这一点也有另外的看法:“我觉得不对……”
弥薇听得一脑门官司,脑子里懵了好几圈,这才勉强抓住一个重点,好奇地问道:“所以说这次联邦定不定索因托夫他们的罪最终看的是沐燮元帅的态度?”
蔡锦如点点头,沉声道:“这次的事儿影响太大太恶劣了,捂又捂不住。
要是真追究的话,抓一个咬出一大堆,联邦最起码有三分之一的官员都要落马,会被牵连到的人太多。
这种情况下要是有一个能力挽狂澜、有资格拍板做决定的人的话,除了他再没有别人了。
所以说联邦这次接不接招就要看他是不是真的处在中立的态度上了。”
听了蔡锦如的答复,弥薇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后目光灼灼地看向负霜。
“负霜,他会处置他们吗?不不不,我想问的是即使他处置了他们,咱们也不会归降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