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轩中你侬我侬,满是粉红泡泡。
这一夜京城却有很多人无法入眠。
京城李府。
“啪啪啪啪,啪啪啪”
夜已经深了,竟有人此时拍门,还如此粗鲁大力。
“何人叩门!”值夜的门子被从半梦半醒中吵醒,很是窝火。
可身为京城李家的下人,有的是迎来送往的经验。敢在这个时候这么拍自己大门的绝对不是一般人,透过门缝就看见外面火把林立,似乎还有一架骡车。
门子看外面的人安静的不发一言,可看起来有也不是闹事的歹人。
把门打开一条缝,就被一张腰牌吓得三魂七魄吓跑一半。
“公”
“噤声,刚阿泰大人可在府中,杂家奉命来给大人送点东西。”跳动的火光找晾了那张大家都很熟悉的脸。
此时的梁公公依然在笑,牙齿很白,泛着冷冷的光,门子不认得梁大总管,可那张乾清宫的腰牌还有后面十几个凶神恶煞的禁军已经告诉了他事情的严重性。
这是要抄家?
不对不对,抄家哪有大半夜还带着车,门子想不明白却没耽误打开中门,梁九功一挥手车夫直接将骡车赶入府中,自己又退了出去,和外面的禁军站在一起。
“去,把你们家大人叫来。杂家还有公务在身,望大人见谅,能够快一些。”
“是,是是!”门子连滚带爬,脚底生风就往府内跑去。
梁公公看了眼骡车,心底有些不忍。
已经有李家其他的门子给上了茶水,恭恭敬敬跪在一边。
梁九功还冲人道了声谢,给门子吓得瑟瑟发抖。
梁九功觉得挺没趣儿,自己这几个月跟流云轩走得近,他就不自觉的也沾染了些爱和人道谢的习惯。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经得住别人的尊重哟。
也不知道今夜万岁爷已经计划很久的给郭小主晋位的事情顺利不,等他忙完再回宫就是嫔主了。
真好!
一代新人换旧人,他老梁真心希望郭小主能够站得稳站的久。
终于几个迅疾又不慌乱的脚步声传来。
不愧是李永芳的儿子啊,家学渊源,遇事也不慌乱。难怪皇上看中这一家子,还格外开恩。
来者正是刚阿泰,远远看见门口长凳上坐着的太监一身江牙海水的蟒袍,就是跟着父亲没少上战场的刚阿泰心里也咯噔一下。
待到近处,看到已经起身的梁九功。刚阿泰更是如坠冰窟,面上却是一丝不漏。
“梁公公,大驾光临,怎么就在此坐着,下人不懂事,招待不周,公公里面请。”
“大人客气,杂家还有公务,借一步说话。”
两个人远离开人群,梁九功几句话把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刚阿泰。刚阿泰夫人已经故去,没有再扶正,今日他们家没有女眷进宫。
饶是刚阿泰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高大魁梧的身子还是晃了晃。
磕磕巴巴颤声问道,“公公,这,万岁爷,这都是什么事!哎!造孽啊。”
“万岁爷念在李氏一门忠烈,并没有降罪。只是安嫔娘娘要永不可出,你可明白?”
刚阿泰心中绞痛,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独女啊!
就是闺女幼时两家的戏言,如今竟惹出这么大的事端。
“公公,您可怜可怜我这……臣知道该怎么办,只是那诬陷我儿的贱人!”
梁九功眼睛一亮,也好。
把张庶人出京的时间走哪条路告诉了刚阿泰。
刚阿泰从袖口中摸出一块极品的翡翠玉佩,塞到梁九功手中。“公公赏脸,这么晚辛苦公公跑一趟。”
梁九功手一抹,玉佩就已经到了自己的怀中。
“大人,杂家说句不该说的。安嫔娘娘就在宫中,你可懂?”
“明白明白,她犯了错,以后李家也不会递折子请见。下官明白!公公放心。”
梁九功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带人出门离去。
待到火把的光已经看不起,刚阿泰才回到府中,令人立刻关了府门。
深吸了一口起,颤抖着手拉开骡车的布帘。
“阿玛……”颤抖的女声。
刚阿泰深深叹了口气,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自此一时风头无两的七嫔之首安嫔彻底消失在世人的视线中,无人知她是生是死。有人说她被封于偏僻宫室,有人说她早就被皇上秘密处死,也有人说她被送回李家……
刚阿泰毕竟是抚西额驸的三子,梁九功给了应有的尊重。
而接下来的对于御膳房一众人等的查搜就冷酷的多。
从小冒子着手顺着藤拽出一溜的相关人士。
小冒子认的干亲,收下贿赂允许小冒子进入御膳房的副主管,收他做徒弟的大厨,平日和他玩得不错的小杂役等等都要统统拿下,不能有一只漏网之鱼。
他梁九功会亲自监审,他就不信这次又让幕后之人跑掉。
踌躇满志的梁公公已经在想抓出真凶给主子汇报的时候,万岁爷会如何夸奖他老梁的办事得力。
“梁公公!您快来看!”
其中有一队禁军有发现,打断了他的美好愿望。
“公公,王大厨自尽了!”队正一句话给了梁九功一棒槌。
“是小冒子拜的那个师傅?”
“正是,小的们叫门没有人应,直接破门,发现他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气息。”队正一边汇报一边引着梁九功向屋内行去。
只见小院里面很是整洁,没有其他人在的痕迹。
“王大厨多大年纪?”
“大概不到四十!小的也很奇怪,王大厨是成家了的。他的妻室和孩子竟然不在,没有发现一点他们的痕迹。应该是很早就已经跑了。”
梁九功紧锁眉头,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提前知道自己可能要出事,把妻小送走,这是有预谋有计划地针对郭小主。为什么总是对着她?
“再搜!不能放过一丝一点,派人去四邻问询,他家人何时走的,有没有形迹可疑之人与他交往密切。关于这姓王的一切都要汇总,哪怕他最近忽然改了口味不吃馒头改吃米饭之类的异常都不能放过一丝!”梁九功已经起了真火,已经摸到了正主,可竟然生生被掐断了。
“是!”
相隔不到几百米有间三进的宅子。
“该死!该死!为什么她又躲过去了!!这个贱人,为什么?为什么不一样了……”
一个身形纤弱的少女双目通红,将厅中桌上的茶盏茶全部扫在地上,碎裂的的瓷器到处乱飞,不少砸到一旁佝偻着身子,表情很是畏惧的苍老男人身上。
“娘娘哎,轻点……禁军,禁军就在不远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