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东宫,胤礽看到了多库普的折子,眉头微微一皱直接扔给了一边的九阿哥。
“看看吧,你二舅舅的折子。”胤礽的声音有些玩味。
胤禩伸手接过折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翻开折子,一目十行地扫过,随后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直接将折子扔到一边。
“这有什么值当的看的,该怎么样怎么样,不过是一群酸儒聚众胡咧咧。难道还要汗阿玛和他们一般见识?汗阿玛说过我大清子民可以畅所欲言无需惧怕权贵。”胤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怒和不满。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只不过涉及我额娘罢了。我额娘从来都不想做皇后,二哥你是知道的。额娘她最是惫懒,连宫里的事当初都是姐姐在管,我们几个也多是姐姐和四哥盯着长大的。
额娘多是带着我们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她才不会在意别人怎么议论,额娘活的多自由肆意,比我见过的所有人活的都痛快。作为额娘的儿子,虽然我也很生气,要因为这个要了他们的命?他们的命我不放在眼里,但我额娘的身后名我决不允许被侵染。”
胤礽笑呵呵地看着这个小弟弟,眼中满是赞赏。“那你说怎么办就按你的法子办好了。”
胤禩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一人张嘴五十次,再回去给我额娘和汗阿玛写十篇赋,十首诗,十首词,写的不好打回去重写直到我满意!哦,三哥满意吧。”
“哈哈哈哈哈……”太子被小九的法子逗得哈哈大笑。“你啊,你啊,不错,三弟那本书刚编完正好闲着。你三哥的性子,可是找到件他喜欢的事。孤觉得这群书生一年都不一定能做得出让咱们爱新觉罗家最有文化的人满意的文章,就这么办吧。”
举重若轻,小惩大诫,既惩治了不修口德的书生,又彰显了皇家宽宏和重视文教,一举两得。
小九儿,很不错!
三日之后,乌拉那拉富昌晃晃悠悠地走出了五城兵马司牢狱的木质栅栏。
只见他挂着两片巨大的香肠嘴,模样甚是滑稽。与他一同出狱的还有十几个往日里斯文俊秀的读书人狱友。这些人在经历了几日牢狱之灾后,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
他们刚一见到天日,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几日下来的蓬头垢面以及那紧挨着便桶的恶心气味。这些人一看到来接他们的亲人甚至是下人小厮,便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纷纷冲上前去抱头痛哭。
若来的是长辈或者兄长,拥抱或者拍拍肩膀表示过安慰后立刻后退,捏着鼻子喝令他们不许再乱动。
而那些倒霉的书童小厮可就惨了。他们破天荒地有了和主子亲近的机会,却一个个都被熏得脸都绿了。
偏偏这些小爷们还抓得死紧,做奴才的又不敢太过明显地嫌弃,只得眼睁睁看着少爷头上的虱子跳到了自己干净的衣服上,心中叫苦不迭。
众人从大狱里出来后,场面一时有些混乱。然而,各家来接人的人看到自家的少爷们只是嘴巴附近有被抽打的痕迹,其他地方并没看出有什么损伤,全都全须全尾,没有缺胳膊断腿,各府众人悬了几日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他们只想着赶紧把小爷们都请上马车,抓紧带回府去好好洗刷洗刷。甚至连他们坐过的马车都得全部用滚水洗过,毕竟监牢里的虱子跳蚤不要太多,要是再给府里人染上,那可就成了他们这些下人的过错了。
谁知小爷们没有一个敢上车,原来上面下来的处罚明确写着他们必须步行回家,还不许带帷幕布巾之类的掩住面容,还有专门设计好的路线,每个人都会走过一段繁华的街区。
也就是说他们必须顶着着香肠嘴接受群众的洗礼。
丢人就丢吧,前几日他们被关在牢里没人搭理的时候,真以为小命不保,还扯什么士可杀不可辱,真到了刀架在脖子上才知道生命多可贵。只要能活,别说打肿嘴,就是屁股被打肿让他们露出半拉过街,他们也只会小小挣扎一下罢了。
富昌看到了自己马车却没看到阿玛兄长来接,心里很有些难过,难道是因为他的口无遮拦惹了阿玛和兄弟们不满。
垂头丧气心事重重,还要承受一路归来路遇行人的指指点点,甚至有几辆一看就是女眷的车马放慢速度,从车窗缝里传出的娇笑都让他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被两个狱卒监督着,连低头都会被一顿骂,富昌看到府中的大门,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可是结束了。
和他想象的不同,从侧门进了府,府中冷冷清清,完全没有因他平安度过这个坎的喜悦,连额涅也没有出来迎接他。
额涅平日里最疼他不过的呀,额涅一定是这些日子一太过担心病倒了。
哎,他真是不孝。
至于兄弟们,就因为富昌会读书,没少被挤兑,他出事若不是阿玛额涅还在没有分家,那几个兄弟怕不是第一个落井下石。
怀着满腹疑问,富昌连火盆都没得跨,没得被柚子水叶拍打,孤孤零零带着他的小厮回自己院子好好洗刷一番。
他都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在监牢里还没觉得,一出来浑身都痒。
整整忙活了一个下午,头上的虱子药才被洗掉,穿回来的衣裳也全部烧了,富昌才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又是那个丰神俊朗风度翩翩的的乌拉那拉家二少爷。
就是红肿透亮的大嘴唇子有点碍眼。
反正他要去正院看看额涅,额涅又不会嫌弃他,无所谓了。
富昌到了正院进到屋里才得知额涅真的病了,进屋就闻到浓重的药味,再看见头上包着抹额憔悴了不少岁的额涅,富昌心疼的眼泪哗哗流。
“额涅都是儿子不孝……”
“儿啊~~~我的儿,你可回来了,你阿玛被小妖精迷得丢了魂啊 ,竟然要夺了我掌家的权利,你再不回来这个家额涅都没有立足之地,你就要管一个奴才秧子叫额涅了啊。呜呜呜呜~~”
富昌傻了,额涅在说什么啊。
什么小妖精,什么管家权。
他从狱中回来了,这油亮的大嘴唇子额涅都没看到么?
额涅竟然不是因为他入狱日夜悬心才病倒的么?
怎么一张口全是阿玛的房中事,这是他一个儿子该过问的么,额涅不会是老糊涂了吧,竟然跟他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