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你这是在故意恶心我吗？”陆时砚怒火丛生，却无法宣泄。
陆时砚松开了姜眠，一颗心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你不是问我要怎么样才能赔偿那张黑卡吗？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你去魅色打工半年还债。既然你对别的男人可以笑得那么畅快，那何不利用一下。
在魅色卖笑不仅可以赚到生活费还能还欠我的债。
我这个主意简直太棒了，这份工作像是专门为你量身定做一样。”
陆时砚的声音里满是戏谑。他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他就是想看着对方比自己更痛苦。
“陆时砚！你真的要把我送去那样的地方？”姜眠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魅色是当地最大的夜总会，里面鱼龙混杂，各式各样的男人都有。服务生和小姐个个都是穿着暴露，美艳性感。
她去那里不仅要昼夜颠倒，还要忍受客人们的羞辱。
“你一点往日情分都不顾了吗？我不想面对那些男人。我不想去魅色！”姜眠满心绝望，声音都在颤抖。
“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情分可说。姜眠，你本来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一边和那个卖咖啡的纠缠不清，一边晚上做梦时就叫着苏以澈。
对你来说，男人不就是越多越好吗？
装什么装？”陆时砚声音冷沉，满眼都是鄙夷。
一盆冷水泼洒了下来，姜眠浑身的血液都仿佛瞬间凝固住。
姜眠想要说些什么，舌头却冻住了般，怎么都开不了口。
“怎么了？你说话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心里装着苏以澈，还要一边和那个卖咖啡的男人纠缠在一起。”
甚至还要来勾引我，牵动我的思绪。陆时砚吞了吞口水，咽下了后两句话。
“你说得对。陆时砚，我就是这种不三不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女人。你给我找的这份工作我太满意了。我喜欢冲着男人笑，甚至抛媚眼。
只不过，像你这种男人。我一辈子都看不上。我宁愿去夜总会上班，也不想待在你的身边多看你一眼。
我就算人尽可夫，我也不愿意让你成为我的男人！”姜眠目光狠厉，将心中的愤恨与痛苦全部泼洒而出。
陆时砚的瞳孔一点点放大，这些话语宛如一把把利剑将他的心戳得千疮百孔。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明天就去魅色的公关部上班吧！我等着你将卖身钱打在我的账户上。”陆时砚沉声说道。
……
次日晚上八点
姜眠穿着普通的白t和牛仔裤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到了主管紫烟面前。
紫烟一头大波浪卷发，身穿一身黑色性感包臀裙，脚踩着八厘米的红色高跟鞋。
指尖上夹着正在燃烧的香烟。
“就她？”紫烟上下打量了一遍姜眠。
“她就是陆总指名送入公关部的？”
“是的！”服务生点头。
紫烟妩媚的眼凑到了姜眠面前，吐出一口烟圈。
“你不适合这行，你赚不到钱的。”
姜眠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苦笑地说道:“我是来受罚的，不是来赚钱的。”
紫烟抬眸，心中一惊。得罪了陆九爷，在A市可吃不了兜着走。
“晚上八点上班，凌晨三点下班。上五天休息一天。收到的小费自己拿着。底薪和提成要看你个人的能力了。”
紫烟声音淡淡地介绍道。
“知道了。”姜眠点头。
“你带她去培训吧！教教她这里的规矩。”紫烟对着服务员轻声说道。
紫烟又抽了一口烟，浓妆艳抹的脸在烟雾中显得无比寂寥。
看着姜眠离开的背影，紫烟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怜悯。
这个瘦弱的小姑娘，今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姜眠接下来的一星期都在会所里接受培训。陆时砚在公司里拼命工作，试图忘记姜眠的存在。
“陆总，这里有份文件让您签字。”助理林牧拿着文件递到了陆时砚面前。
陆时砚指尖快速翻动着文件，停到了最后一页。
甲方叫姜凤眠。
陆时砚眉心突突直跳，下意识地拿着签字笔在这个名字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叉。
叫什么不好！偏偏和那个女人的名字重合。
那个有眼不识泰山，错把珍珠当鱼目的女人，还说就算是人尽可夫，也看不上他这种男人。
“陆总，那边等着要……”林牧出声提醒道。
好端端地在别人的名字上画叉叉干嘛……
小学生涂鸦？
林牧不理解。
“重新打印一份。”陆时砚沉着脸吩咐。
“好！”林牧应声道。boSS有命，真是不敢不从。
崭新的合同递上，陆时砚快速地签下名字。
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
\&陆总。杨经理想问您，她穿哪套衣服陪您参加今晚的商业聚会比较合适。\&部门经理晓晓发来消息。
陆时砚懒得点开那些图片，立刻回复道“随便”
晓晓也是汗颜。
这两个字回复了等于没回复一样……
陆总真是这个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啊！这些衣服件件都是高定，而且都十分精美，将人体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
杨子涵只能安慰自己，陆时砚为人就是这样冰冷霸道。
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
张梅察觉到了姜眠最近行踪诡异，总是整晚整晚不在医院，于是便悄悄的跟了出去。
看到姜眠走进魅色的那一刻，张梅心里乐开了花。
这个小贱蹄子，口口声声说自己好歹曾经也是姜家大小姐。现在还不是被生活压垮了，来到这种肮脏的地方放纵身心。
张梅举起手机就拍下了一堆照片，从中挑了几张发给陆时砚。
“陆时砚，你看姜眠一点良心都没有。您让她做护工。她倒好，跑去夜总会玩。每天都是如此，在会所里嗨到凌晨三点才回家。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是我让她去那里上班的。她该吃点苦头。”陆时砚迅速回复道。
张梅心头一震。这也太令人咋舌了。在魅色上班，那肯定是要沦落风尘了。
姜家大小姐成为千人枕万人骑的婊子。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太大快人心了。
姜眠在休息室里换上了工作装。工作装是黑色的职业套裙。所幸她瘦成了皮包骨，没有胸也没有屁股可以展现。
整个人就像是身上套了一个麻袋一样，没有半点吸引力。
姜眠走到化妆间的时候，其他同事都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公关部什么时候把门槛放得这么低了？这种质量的女孩也能进来了吗？”身材火辣沐晴不满地吐槽道。
“是啊！就她这样的飞机场，能勾引谁啊？有她在，生意只会越来越不好。那些客户都要被她吓跑了。”同沐晴交好的雨禾也附和道。
连主管安妮也有微词，恐怕这个女孩是走了后门才能进公关部。
这里对形象和气质的要求极高。因此在这里工作的女孩少则一万多，多则两三万。
姜眠一声不吭，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等着化妆。
女孩们一个一个地化完了妆。好不容易轮到她了，又来了几个女孩插队，硬生生地将她挤了下去。
等所有人都化完妆后，姜眠腿都站麻了，好不容易坐在化妆镜前。
化妆师小姐姐打量了姜眠一遍。
由于熬夜，姜眠眼眶深陷，眼下一片青黑，毫无生气。
“要画你好你这张脸可是一个大工程。”化妆师叫苦连天道。
“麻烦你了。”姜眠满脸愧色，低声说道。
化妆师腿和手臂都十分酸痛，索性坐了下来面对着姜眠开始化妆。
十分钟左右，化妆师就给姜眠草草画好了妆。
“可以了。你长的太丑了，我尽力了。”化妆师直接说道。她也是看人下菜。一个没有任何潜力的新手。她为什么要认真对待呢。
姜眠没有反驳，只是声音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
镜子中的自己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像是在刚刷完的白墙，让人看不出原本的五官。
嘴唇上也是涂的最艳丽的红色，看起来十分显老。
姜眠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化完妆之后竟然更丑了。
不过这样也好，让别人可以看不出自己的样貌，尽量地忽略掉自己的存在。
一整个晚上，姜眠都没有被选上。身边的同事一个一个被客人选中留下来陪酒。
姜眠有些庆幸，自己能逃脱一劫。
偶尔遇见难缠的客人，不选她也会开口奚落嘲讽一通。不过无所谓，对于言语上的攻击她早就麻木了。
陆时砚开车带着杨子涵一同去参加商业宴会，刚好路过魅色。
陆时砚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
“陆总，怎么了？”穿着黑色礼裙戴着白色珍珠项链的杨子涵轻声问道。
“你在这里等下。”陆时砚沉声说道，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魅色会所里热闹非凡。五光十色的灯照得让人头晕目眩。
陆时砚矜贵清冷的气质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陆总，您怎么有空来魅色啊？”紫烟笑盈盈地走上前。
“我来看看她！”陆时砚抿了抿唇说道。
“您说的是姜眠？她今天刚正式上班，一个客人都没有选她。她现在正被主管训斥呢，说是要让她去做服务员帮店里干活。”紫烟声音平平地说道。
不是很会笑吗？怎么到了这样的场合又笑不出来了。
……
205包厢内
沐晴正在陪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唱歌。
男人肥大的手在沐晴的光滑油腻的大腿上来回摸。
“沐晴啊，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你旁边的这个女人和你穿一样的衣服，却完全比不上你。”杨盛眯缝着眼感叹道。
沐晴看着正在收拾酒瓶还有扫地的姜眠不禁嗤笑了一声。
“她啊，是我们公关部新来的呢。不知道是哪个领导塞进来的。长得这么磕碜，没一个客人愿意选她。现在啊，只能在包厢里做点整理清洁的工作。”
“是嘛！我倒要看看她长的有多磕碜。”杨盛语气玩味，搂着沐晴坐了起来。
“服务员抬起头来。”杨盛随口命令道。
姜眠毫无反应，手上继续整理着。
“喂！姜眠，客人让你抬起头来！你听到没有！别忘了这里的规矩。”沐晴声音尖锐地说道。
姜眠缓缓抬起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麻木不仁，像是一具空壳。
“妈的！这个女人长的好丑。真是活见鬼了！第一次见到这种比鬼还吓人的女人！”杨盛一脸吃惊地捂着嘴，满眼都是嫌弃。
姜眠置若罔闻，拿着扫把开始清扫地面的垃圾。
“这个女人是个哑巴吗？一句话都不会说。”杨盛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是的。她啊，就是自己太丑了，怕说话吓到别人。”沐晴笑嘻嘻地说道。
“要不给她倒点酒！”杨盛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鬼点子。
“给她倒酒干嘛！这些酒都名贵的很。”沐晴一脸不情愿。
“我是说将酒从她头发上倒下去。看看她卸完妆了会是什么样子？”杨盛声音戏谑地说道。
“好主意。我也想看看她妆容花掉是什么样子呢。”沐晴一脸坏笑。
“不过我可没有这个权限喔。这里的规矩就是客户就是上帝。要倒酒还是得您来。”沐晴暗示杨盛道。
“好！”杨盛拿起酒瓶就向姜眠走去。
一把打开了瓶盖，抬起酒杯就要冲姜眠头上倒。
门外的陆时砚再也看不下去了，直接踹门走了进来一把夺过了酒瓶子，砸到了杨盛的头上。
酒瓶子碎了一地，连同着液体也喷洒了出来。杨盛头部受到了重击，头晕目眩地倒在了地上，沐晴急忙上前查看情况。
陆时砚转身一把将姜眠拽出了包厢。
昏暗的走廊上，陆时砚满脸怒容，冲着姜眠低吼道:“你为什么不反抗！你面对我时那副铮铮傲骨去哪里了？你就这么任人欺负吗！还是说你喜欢被凌辱感觉！”
姜眠心口仿佛撕开了一个口子，寒冷的风呼呼地往里面灌。
“陆时砚，这不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不是你把我送进魅色的呢？不是你说让我打工还债吗？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更加不配为我出头。
因为欺凌我最狠的人就是你！”
“我……”陆时砚被姜眠堵的哑口无言。
“陆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情，我要回去继续工作了。或者说，你愿意付钱的话。我也能陪你喝几杯酒。”姜眠扯出一抹生硬的笑容说道。
“给你！现在和我走！”陆时砚从皮夹就是拿出了一叠钞票塞在了姜眠手里。
姜眠来不及反抗，陆时砚就将她拉着跑了出去。
“上车！”陆时砚一把拉开车门，将姜眠推入后座。杨子涵眼中讶然:“姜眠，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陆时砚坐在车上一脚踩下了油门。
“陆时砚，你到底要干嘛。放我下去！”姜眠怒声道。
“我已经给了你小费。我算是你的客户。我想干嘛就干嘛，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好。”陆时砚目光冷沉地说道。
杨子涵一脸同情地看着姜眠:“姜眠，别害怕。陆时砚只是要去一个商业宴会。”
姜眠一瞬间失去了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后座上。果然又是羞辱自己的新法子。
想到上流社会的那些人会以什么样的面容嘲讽她。她就浑身颤栗，心如刀绞。
陆时砚先是将车停在一家造型店，拉着姜眠走了进去。至于杨子涵全程就像是一团空气，一句话都插不上。
“给她将这个妆容洗干净，换上淡妆。”陆时砚沉声说道。
“好的，陆总。”造型师星月点头道。
姜眠双眼无神，就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娃娃一样，机械化地洗完了脸，重新坐到了化妆镜前。
星月看着镜中那张脸有些诧异。鹅蛋脸上一双杏圆眼，小巧立挺的鼻子，肉嘟嘟的小嘴。
只是皮肤太暗沉，沧桑感太重了。
“我马上就能让你变成大美人。”星月自信满满地说道。
半个时后，姜眠的五官绽放了原本的光彩，上挑的眼尾旁边粉雾雾的。
天花板璀璨的水晶灯的照耀下，姜眠像是葡萄美玉一般晶莹剔透，泛着水光。
姜眠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差点以为曾经的自己又回来了呢。
明亮自信的眼神不在，意气风发的姿态不在。
姜眠自嘲，画得再漂亮又如何，终究只是自欺欺人，洗刷不了这些年的委屈和痛苦。
创伤犹如盛夏般在心中肆意生长，无法摒弃，无法忘记。
陆时砚看着姜眠，心中十分满意。“姜眠，这才是真正的你。”
杨子涵走上前一把拉住了姜眠也沉声说道:“是啊！你这样真的好漂亮。”
姜眠冲着杨子涵微微一笑，转头冲着陆时砚没有任何情绪地问道:
“陆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陆时砚有些破防，她从来不会用这样恭敬又有些许卑微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她从来不会露出这般死气沉沉的样子。
“走吧，和我一起去参加宴会吧。”陆时砚垂下鸦色的羽睫。
“还是子涵比较适合。我就在你们身后为你们端茶送水吧。”姜眠脸色麻木，语气卑微。
一字一句都在陆时砚的心上凌迟。陆时砚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这个女人用卑微的姿态反复地鞭笞着自己的心。
……
商业宴会上，奢华的水晶灯到处都是，精致的蛋糕塔和一排排堆叠起来的高脚杯。悠扬的大提琴声婉转动听，人人都穿着华美的礼服。
陆时砚和杨子涵一同和客户品酒交谈着。
姜眠走在身后，一言不发。
这样的搭配看起来相当的不和谐。
“陆总，您身后的这位美女也是您公司里的员工吗？”陆时砚的商业合作伙伴聂远沉声问道。
“是的。”陆时砚眸色如墨，举起高脚杯喝了一口红酒。
聂远眼底露出了经验和欣赏，沉声道:“陆总真有眼光，这位小姐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接下来陆时砚又和其他商人单独交谈了一会。
杨子涵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
“子涵姐。这个小蛋糕好吃，你尝尝？”姜眠拿起了一个草莓小蛋糕递给了杨子涵，眼里写满了真诚。
“谢谢。”杨子涵接过了蛋糕，慢悠悠地品尝着。
“子涵姐，有什么事需要我，随时吩咐”姜眠微微一笑。
“好啊，姜眠。陆时砚最近是不是又折磨你了？”杨子涵眉眼关切地问道。
“是啊，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姜眠苦笑着说道。
“陆时砚就是想要替周柚出口恶气吧了！等他报复完了，应该就会放过你了。只是辛苦你了，要承受那么多。”杨子涵轻声说道。
“子涵姐，谢谢你这么理解我。”姜眠心里十分感动。
“你都活得这么辛苦了，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一个对你好的人。”杨子涵情真意切地说道。
姜眠泪眼婆娑，满心的感动。
刚准备说些什么，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呦，这不是坐过牢的姜家大小姐吗？既然都已经沦落社会最底层了，怎么还有脸来参加这种高端聚会啊？”露西穿着一身淡粉色紧身长裙走了过来。
露西的酥胸半露，身材曲线相当迷人。
“她是陪陆总过来参加商业宴会的。露西你有什么不满的直接去找陆总，别在这里找茬。”杨子涵直接开口呛道。
“你走开。我可没想和你说话。多管闲事的女人。”露西一只手将杨子涵拨开。
杨子涵不得不退却到了一边。
姜眠一个人面对着露西，她转头递给了杨子涵一个眼神，像是在说不用担心我。
“姜眠，真的是陆九爷带你来的吗？”露西摸着下巴上下打量道。
“你怕不是在撒谎吧！从前的姜小姐明媚动人都没有被陆时砚带出来参加过聚会。怎么坐个牢，反而在陆时砚那里待遇提升了呢？”
“露西，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无论是我风光的时候还是我落魄的时候。你都要和我比，你都在嫉妒我。
你什么都要和我比较，难道你是为我而活的吗？
你就这么喜欢活在和别人比较的阴影中吗？”姜眠攥紧了裙边，高声道。
露西脸色铁青，身上的某处逆鳞像是被触到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