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我,我就接电话。”陆时砚目光灼灼地落在姜眠的身上。
一阵风吹过,窗外的树影晃动,几缕阳光跳了进来,洒在了两人的侧脸上。
男人侧脸俊美如刀刻,冷峻之中带着淡淡的柔和。
女人的侧脸白皙恬静,粉唇饱满微微翘起像一朵盛开的花。
“接不接随你!”姜眠鼻子眼里出了点声,端起牛奶和吐司就走上了二楼。
终于,陆时砚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粗暴的叫喊声。
”小兔崽子现在才接电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爸!”
“爸,你有什么事?”陆时砚嗓音清淡,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他又恢复到了那个沉默寡言,待人冷淡的样子。
“你最近工作上懈怠了很多。出什么事情了?能让你一个工作狂人离开公司,丢下一堆项目不管?”陆正言神色稍缓,调整了语气说道。
“最近没休息好。接下来的日子我会更努力的。”
陆时砚嗓音清淡,面容平静。
实际上他是离开公司去找戒指了。
“行!我和你妈还在外面旅游,公司有你我放心。我要去给你妈拍照了,先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白灵呼唤陆父的声音。陆正言本想训斥一番陆时砚,眼下也只能先停止。
电话挂断,陆时砚胳膊上的疹子越来越多。
杨嫂递给了陆时砚一支药膏。陆时砚擦药的速度都抵不上疹子长出来的速度。
“时砚,你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你的情况这样严重,单单擦药是治不好的。”杨嫂一脸担心地说道。
“没事。我挺的住。”
陆时砚沉声道,似乎这点疹子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十五分钟后姜眠戴着贝雷帽,穿着格子上衣和黑色短裙下楼
陆时砚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姜眠一眼。
复古英伦风,真好看。姜眠穿上去就像十八岁的小女孩一样朝气蓬勃。
姜眠扶着木制的扶手,慢悠悠地从螺旋式的楼梯走下来。
走到玄关处时,陆时砚的声音闷闷地响起。
“去哪?”
“去找男人。”姜眠回头精致的猫眼冲着陆时砚眨了眨,笑意从唇角悠悠荡漾开。
“那你就乖乖待在家里。你是我的,哪里都不能去。”陆时砚大步上前,一只手钳制住了姜眠的手。
“那不行。我可不能为了你这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
陆时砚,别闹。”
姜眠的声音戏谑,笑意凛然,一副全然没有把陆时砚放在心上的样子。
陆时砚上前一把抱住了姜眠,他抱得很紧很紧,衣料摩挲间,姜眠感受到了陆时砚身上传来的温热。
“那我就一直看守着你。不让你走。”陆时砚将头靠在了姜眠身上。
姜眠被全身包裹着,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放开。陆时砚!我不是你的所有物。”姜眠高声道。
陆时砚依旧固执地抱着姜眠。
“我宁可被你讨厌,也不想放开你。”
陆时砚声音坚定,眉眼里包含爱意。
下一秒陆时砚就眉头拧成了一团。锃亮的皮鞋上多了一个黑色的脚印。
姜眠趁着陆时砚痛不欲生的时候,立刻从陆时砚胳膊下钻了出去。
陆时砚正要追出去,口袋里手机铃声响起。陆时砚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好,让周柚等着我,我马上过来!”
陆时砚脸色立刻变得凝重了起来,转身就往地下车库走去。
姜眠自嘲般的笑了笑。果然,陆时砚心里最在乎的人是周柚。
一旦遇到了周柚的事情,陆时砚立刻就变了神色,会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也要去找到对方。
姜眠走在路上,路边的树叶晃动,凉爽的风阵阵吹过。
滴——
汽笛声响起。
姜眠转头看到了身后的迈巴赫。陆时砚正坐在驾驶座上,眸光幽深地看着自己。
“上车!”陆时砚薄唇微抿。
“不要!”姜眠摇摇头,一脸漠然地继续往前走。
车缓缓跟随着姜眠。
陆时砚摇下车窗,露出俊秀的眉眼。
“姜眠,别闹了。坐我的车总比乘坐公交车遭遇咸猪手好。”
陆时砚的嗓音薄凉,含在风中混沌不清。
说到咸猪手,她就想到了上一次。
陆时砚当众拦下了公交车。现在想想,她仍感到脸发烫,胸腔里一阵难堪。
姜眠眸光微沉,终于停下脚步,一把拉开了后座的门。
坐上车后,陆时砚的支付宝响起叮咚一声。
“支付宝到账两元!”
陆时砚的脸黑如锅底。这个女人……
他一辈子还从来没有收到这样的小钱。
“不用谢,就当是我坐公交车的费用了。”姜眠声音悠悠地说道。
陆时砚::“????”
真是极具侮辱性啊。
陆时砚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像一支穿云箭,立刻就飞了出去。
姜眠身子向前倾斜,失重感袭来。姜眠整理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碎发。
手机响个不停,姜眠接连看了好几条消息全部都是顾茜的。
“眠眠,你什么时候到?我等着你救场呢!没有你我真不行!”
“眠眠,你是我的唯一的指望了。我差点被自己做的菜毒死。”
还有一条语音,姜眠下意识地点开。
一道甜美的声音响起。
“眠眠,我想死你了。那个狗男人最近有没有欺负你?他要是再欺负你,我就让林枫在他的药里下毒,让他浑身绵软无力,终生不举。”
播放到后面几句的时候,陆时砚的脸阴沉地滴水。
敢情姜眠每天都在和她的小姐妹算计自己。
“终生不举?”
陆时砚阴冷出声。
姜眠立刻关上了手机,声音讷讷道:“你别误会顾茜,是我让她这样的。”
“我懂,你们两个一丘之貉嘛,巴不得我赶紧死了,让你可以重获自由。”
陆时砚声音低沉,宛如暗夜里的罂粟。
“不过,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的。姜眠,黄泉路上太孤独了,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和你一起。”
生则同眠,死则同穴。
姜眠,我怎么忍心放开你……
姜眠唇畔抿了抿,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半个小时后,车抵达了顾茜和林枫的婚房门口。
两人住的就是陆时砚送他们的别墅。
“下车吧!”陆时砚淡淡道。
姜眠迅速推开门下车,头也没有回。
陆时砚转头驶到了医院。刚到医院就看到张梅搀扶着周柚走了出来。
“陆先生,周柚的出院手续都已经办完了。你怎么才来?”张梅声音有些不悦。
这个男人让她女儿耗费了这么多年青春不说,还要抛弃她的女儿。
“妈,别说了。陆先生肯定是在忙工作。他能抽空来看我,我已经很感动了。”周柚脸色苍白,微微一笑道。
“只是姜眠怎么没有同你一起来。这里还有她的不少生活用品和衣服呢。我很感谢她在我昏迷的时候照顾我。
她的东西,我也帮她一并收拾了。”
看着周柚如此善良体贴的样子,陆时砚心中更加愧疚,眸光微沉道:“难为你了,还这么为姜眠着想。我待会和她说。”
“时砚,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周柚双手搅缠在胸前,看样子十分不好意思开口。
“我想和你坐一次摩天轮,为我们的这段感情划上句号。”周柚的声音孱弱,让人听了十分揪心。
“从我十八岁的时候就想要嫁给你。我知道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再怎么艰难,我也必须要放手。
我就这最后一个愿望了,你可不可以满足我一下?”
陆时砚垂着眼帘,眸色翻涌看不出任何情绪。半晌,他抬头一双如黑曜石的眸子微微闪烁,沉声应道:“好!”
“我可怜的女儿。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再也不能怀孕了。以后该怎么办啊!还有去游乐园之后,除了摩天轮就不要玩那些刺激的高空项目了。那些高空实在是太危险了,妈妈实在不放心。”
张梅泪眼婆娑地看着憔悴的周柚,一只手抚摸着对方的秀发。
“没事的妈。不能生育了也没关系。我相信日后可以找到真心爱我,不介意我无法生育这件事的男人。”周柚扯了扯唇角,莞尔一笑。
陆时砚心中愧疚更深,开口道:“周柚等你恢复好了。直接来陆氏集团做设计部的总监吧!我相信你有那个实力。”
“真的啊?陆总?我家周柚正愁工作的事情。她就是想靠自己的本事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张梅浑浊的老眼亮了亮。
“是我欠她的,提供工作机会是应该的。当年在我幼时,是她冲入火场救下了我,还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三天三夜,最后自己都差点失明。
这样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陆时砚声音潺潺,宛如山间的泉水。
周柚心中暗喜,果然小时候那件事还有作用。她就知道陆时砚不是薄情寡义的人。
说来也是巧合。姜眠当年救下了陆时砚,照顾了那么久却由于身体不支不得不回家休息,所以托了她来照顾。
陆时砚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病床前细心照顾的她。
从此以后,在陆时砚心中,她就是救命恩人般的存在。
不仅对她处处照顾,还每每在她被姜眠欺负时,站出来保护她。
……
姜眠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
烟雾缭绕,呛的她直咳嗽,浑身都不舒服。
电饭煲里蒸的米饭半生不熟,尝一口牙齿都要咯到。
地面上是好几个打碎的碗和鸡蛋。
案板上是比手指还粗的土豆丝。
姜眠汗颜,她的闺蜜真是以一己之力演绎了什么叫鸡飞蛋打。
“眠眠,你还好吗?”顾茜扶着门框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就是想趁林枫不在的时候好好磨炼一下厨艺。给他做一顿像样的晚饭。
谁知道搞成这副样子了……
厨房真是我的死穴。”
顾茜扶额叹息道。
姜眠噗嗤一笑道:“你这哪是在做菜,分明就是来搞笑的。我的茜茜啊,你真是人肉厨房轰炸机。”
顾茜撅起小嘴不满地叫嚣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本宝宝!
你再这么说我,本宝宝就要生气!不和你玩了!”
顾茜双手叉在腰肢上,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好吧,好吧!是我不该说茜茜宝贝。”姜眠做出双手投降的姿势。
“那我们开始吧。你手把手教我做饭!”顾茜满眼兴奋地说道。
“好!”姜眠将围裙系在了顾茜的身上。
围裙上印满了粉红色的草莓。
“茜茜,我怀疑你是故意在厨房里卖萌的。”姜眠眸光一沉。
“嘿嘿!”顾茜两只手拉了拉自己的两个羊角辫,朝着姜眠wink了一下,然后转了一个圈圈。
“你像一块草莓小蛋糕。”姜眠捂嘴笑。
“我这叫秀色可餐!”顾茜将辫子一甩,笑眯眯地说道。
姜眠系上围裙后拉着顾茜进厨房一同开始了做菜。
“茜茜,你拿着碗的手不要抖!”
“茜茜,打碎鸡蛋后应该第一时间放在碗里,而不是拿到垃圾桶前先丢蛋壳。”
“茜茜,要是怕被油飞溅到,就拿起锅盖知道吗?锅盖就相当于盾牌一样,在你身前保护着。”
顾茜被自己的傻缺行为逗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大笑。
“茜茜,你真是一个美丽的小笨蛋!”姜眠忍俊不禁地说道。
最终顾茜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做好了菜,将菜端到了桌子上。
“茜茜宝贝,恭喜你做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
姜眠拍了拍顾茜的肩膀,沉声夸赞道。
“还是我家姜师傅教得好!”顾茜笑嘻嘻地说道。
环顾四周,家里的装饰都十分温馨,暖白色的灯光洒下,氛围感十足!
姜眠不由得感叹:“有家的感觉真是好啊!”
“那当然。要不我出国替你将苏以澈那个混蛋抓回来和你成婚怎么样?让你也拥有一个幸福的小家。”
顾茜调笑着说道。
“还是算了。我要赶紧看几条杀妻骗保案,还有碎尸案立刻掐灭我对婚姻的向往。”姜眠摇摇头,一副十分恐惧的样子。
“智者不入爱河,我已经错入了一次,可不想再入第二次。”
顾茜知道姜眠说的是陆时砚,心中也不免为姜眠心疼。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姜眠用最美好的十年青春恋慕着陆时砚,最后却是遍体鳞伤,粉身碎骨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