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深,睡意慢慢侵袭,宁稚困了,大脑逐渐混沌,但她不敢睡着,从身后的工具架上找出一把螺丝刀,紧紧攥在手里。
她吐出来的食物残渣在发酵,空气中的酸馊味越来越重。
“哐当”一声,铁门被拉开。
刘鹏站在门口,扔了两瓶矿泉水进来。
见他又要锁上铁门,宁稚喊道:“刘鹏,等等!”
刘鹏重新打开铁门,看了进来:“怎么?”
宁稚问:“只要我给你们二百万,你真的会让俊俊跟我走?”
“我疯了让我儿子跟你走?”
“俊俊不能走,那我能走么?”
刘鹏笑了下,说:“他在商量,如果把你放走了,你去报警,这里就会被端了,所以……”
宁稚咽了咽嗓子:“他们要杀我?”
刘鹏笑得邪恶:“杀你?倒不至于。也许把你的舌头剪了,让你不能说话。也许把你的眼珠子挖了,让你变成瞎子……”
宁稚心脏一颤,血液逆流,双腿发了抖。
“刘鹏,你和他们说,只是拿钱,不伤人,没多大事儿。可一旦伤了我,你们个个都是死刑!一个都跑不了!大街上到处是天眼,我从哪里上车,又从哪里下车,进了什么地方,见着什么人,警察都能查出来!所以你好好劝他们,别动我,才能好好活着。”
刘鹏骂道:“谁让你没事儿跟着跑这儿捣乱?本来好好一个地儿,因为你来了,我们得费老劲儿挪地!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宁稚吼道:“我说过了,我不会把这里的事情泄露出去!”
“那你拍什么呀?”刘鹏质问道,“你不是为了告发,你拿手机拍什么?”
“我只是拍俊俊!我没有拍别的东西!”
“所以你这人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我和罗薇薇的事儿关你什么事儿?你拍个什么劲儿?你没拍,不就不会被关在这儿了吗?”
宁稚气道:“因为孩子需要妈妈!他现在跟着你,吃外卖、看手机、看赌场,将来只能做个小混子!如果跟着妈妈,他好歹能在北京受教育,将来不说多出息,至少能大学毕业!”
刘鹏别过脸去:“用不着你操心!”
细听之下,语气没有那么强硬了。
他转身要走,锁上铁门之前,压低声音:“你放心吧!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拿到钱就会把你放了!”
铁门再次被锁上。
宁稚余恐未消地坐了回去。
她没去喝刘鹏丢进来的矿泉水,手始终攥着螺丝刀,警觉地注意着周遭的一举一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半夜两点了。
困意来袭,宁稚通过甩头、起身走动,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突然间,外头忽然传来凌乱、急促的脚步声,混杂着喊声。
“警察来了!快走!从后门走!快走!”
警察来了?!
宁稚惊喜地看向铁门。
“宁律师?宁律师?”
听见于丽的喊声,宁稚用力拉动铁门,让铁门发出声音,大声喊道:“于丽,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宁律师!”于丽寻到铁门外,拉动铁门,“宁律师,你在里面是吗?”
“是!我在这里!是我!”
于丽在外头大喊道:“人在这里!人找到了!在这里!快来呀!”
铁门很快被撬开。
看见于丽和警察的那一瞬间,宁稚一颗心才落了回去。
于丽冲进来:“宁律师,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宁稚冲出门外,看向方才刘俊坐着的地方。
那里已是空无一人。
刘鹏带着刘俊一起跑了。
宁稚跑向民警,说:“警官,有个孩子,大概六七岁,那是我朋友的孩子!你们看到他了吗?”
民警说:“我们同事跟着他们从后门追出去了,稍后我帮你问问。”
“谢谢你啊警官!”
宁稚找于丽接手机,给萧让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是不是宁稚有消息了?”萧让声音急切。
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宁稚整个人都安稳了。
她哭道:“老公,是我……我没事儿!于丽带了警察来救我,我没事儿了!”
电话那头,萧让长长呼出一口气,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默了片刻,他低低说道:“我已经过了天津,预计明早九点到滁州,在警察局等着我,别乱跑。”
宁稚吃惊:“什么过天津?你开车从北京下来啊?”
“嗯,接到你电话后,我就出发了。”
宁稚急道:“你别熬夜开高速啊!你找个服务区赶紧停下来休息,天亮再说!”
萧让工作了一整天,这会儿又熬夜开十个小时的高速来安徽,宁稚担心他会出事。
“好。你把电话给于律师。”
宁稚这就把手机给于丽。
萧让不知道和于丽说了什么,只见于丽频频点着头,对电话那头说“好,我会的,你放心”。
见她挂上电话,宁稚赶紧问:“萧让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