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临深的话才出口,众人听得却是莫名其妙。
他自己娶的媳妇,那生出来的娃,不是他的还能是别人的啊?
‘这小子侮辱谁呢?’
‘他这话明摆着是污蔑洪氏的姑娘不检点啊!’
洪氏宗亲们个个义愤填膺,正要撸起袖子痛殴一顿绍临深,都还没动手呢,洪家老两口却不等绍临深戳破自己的指尖,挥手就将陶碗掀翻在地。
其中,一人夺过孩子护在身后,另一人则指着绍临深的鼻子,声色俱厉道:
“姓绍的,我家闺女清清白白嫁给你,给你生儿育女,到头来你竟还想污蔑她的清誉,你简直是禽兽不如。”
“还滴血验亲?我呸,你这是故意作践我们,我们可不受你这份羞辱。”
“你不就是不想养孩子么,行,以后承荣、玉华随我们姓,你不养,我们来养。”
洪老头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却掩盖不了他们刚刚做贼心虚的表现。
大家都不是傻子,若他们真没猫腻,不就是滴血验亲么,验就验呗。
顶多验完后,男方会被人嘲笑疑神疑鬼,顺带提一嘴老两口那闺女不检点,这才让丈夫起疑。
可被他们这么一搞,倒是直接坐实了俩孩子不是绍临深的种。
场面一时凝重起来。
原本过来兴师问罪的洪氏族老气得险些厥过去,看到洪家老两口还在喋喋不休的否认,抄起拐杖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夫妻俩不敢反抗,只能躲闪求饶,却不料四周都被族人们围住,压根没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那一双双满是怒火和怨怼的目光,险些将他们烧穿。
“龌龊!不知廉耻的东西。”
“我们洪氏的脸面都被你们一家丢尽了。”
洪氏族老气得用拐杖不住点在地面上,直接戳出好几个小洞,看向洪家老两口的目光跟淬了毒似的,恨不能当场打死两人。
出了这种丑事,往后哪还有人敢娶他们洪氏的姑娘。
族老气得一口老血吐出,佝偻着腰咳嗽不停,却摆手让族人不用管他,当机立断直接请出族谱,将洪全一家人的姓名划掉,彻底踢出家族。
“不,不要,叔爷,我们是被冤枉的。”
洪老头抱着族老的大腿哭求不断,却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冤没冤枉,你自己心底清楚。”
“若你敢让俩孩子同绍家小子滴血验亲,这事咱们就算翻篇,要不然你们就给老子滚蛋,省的在这儿丢人现眼。”
那族老现在瞧向他们的目光,就跟看到一坨臭狗屎般,恶心又嫌恶。
绍临深免费看了一场好戏,还有人替自己收拾这一家子贱人,倒是乐得自在。
看到躲在陈家人身后,低着头遮遮掩掩生怕被人瞧见的洪佩兰,适时插话道:
“老爷子做事敞亮,小子完全支持。”
“不过,这事说到底还是洪佩兰的错,诸位何不问问她,那奸夫是谁?也好让乡亲们心里有个数。”
此话一出,洪佩兰立马瞳孔一缩,还不待躲回草棚子里,就被好事儿的婆子逮个正着。
她挣扎不得,却咬死不肯承认自己偷人,还说这全是绍临深的阴谋。
“那畜生卖儿卖女,还将我典给别人生孩子,自己倒过得潇洒。
明明受伤害的是我们母子三人,就凭他短短几句话,凭什么就能断我们的罪?”
说着还哭诉自己爹娘不过是怕俩孩子受到惊吓,这才阻止绍临深的动作,压根没有其他意思。
她的话,村民们一个字都不信。
但这女人抵死不承认,逼急了就捂着肚子喊疼,旁边的陈家人忧心腹中胎儿的安危,也不让大家动粗,倒是让这女人少挨了一顿打。
可洪家人的丑事儿,算是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甚至,还有不少村民替绍临深开脱,表示怨不得这小子想不开去赌\/博,还做出典卖妻儿的事情。
毕竟任谁发生这种事,没弄死那俩孽种和那荡妇,只是将他们发卖都算仁善了。
顶着村民们同情的目光,绍临深淡定回到自己的草棚内。
倒是洪全一家被村民们排挤,又失去了宗族的庇佑,心中变得惶惶不安,不由后悔自己怎么鬼迷心窍跑去县城把两祸害赎回来。
要是没有他们俩在身边,就凭姓绍的嘴皮子上下一碰,无凭无据的事情,谁能证明是真是假?
可惜,他们现在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天杀的畜生,我就知道那姓绍的没憋好屁,原来是搁这儿算计咱们呢。”
洪婆子瘫坐在地,拍着大腿直呼上了绍临深的当。
“我还疑惑那混蛋怎么突然那么好心,还跟我们交代卖孩子的地方呢,早知道会这样,我们就……”
洪婆子话没说完,就被老伴儿一把捂住嘴。
“行了,事情都发生了,现在哭有什么用?管好自己的嘴,别再没事找事。”
洪老头往俩孩子身上瞥了一眼,示意对方谨慎点,他们现在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可不能再犯这种小错误。
洪婆子哭丧着脸点头,只能拎着俩孩子灰溜溜回到落脚处。
而山谷内,因着洪佩兰的关系,村民们对于陈家人也是满心不喜,若不是拿人手短,恐怕早将他们一家轰出山谷。
对此,陈家人还算看得开,毕竟他们一早就知道洪佩兰的德行,能暂时有个安稳的地方落脚就算不错了。
只是对于绍临深的做法,心下不敢苟同。
把家里的丑事暴露出来,除了能让自己心里痛快些,什么好处也没有不说,反倒让自己的声誉受损,这又是何必呢?
‘唉,还是太年轻气盛啊。’
陈家人摇头叹息。
但对洪佩兰的看管越发严格了,生怕他们不注意,这女人就同其他男人勾搭上。
山谷内,大家才刚把行李搬来,家家户户都忙着收拾东西,整理住处,对于方才发生的事情,也不过去看过便罢,不过是闲暇时又多了一份谈资。
……
时间飞逝,转眼间众人便在谷中待了大半个月。
因着都无事发生,不少村民都开始躁动不已,心心念念想要回村里去。
“李叔,要不咱还是先回村里住吧?”
“这鬼地方要啥没啥,就是上个茅厕都得自己挖坑埋,实在憋屈的很。”
“是啊村长,大家这么挤在一起,吃喝拉撒都是问题,就是有人打个呼噜,周围全都听得见,左右村里没事,要不我们先回……”
提议回村的人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几个在山谷巡逻的汉子急冲冲跑来,口中交代道:
“村长,刚刚我们看到东边的那条官路上,有一团团亮光不断在往县城方向而去。
我们瞧那火光跟长虫似的一节节,估摸着人数恐怕不少。”
众人闻言顿时一惊。
他们身处的这座大山的地势高,从山中往东南方向看去,也能瞧见一截官道的影子。
这要是没看错,县城那边怕是出大事儿了。
场中气氛瞬间凝固,再没人敢提议回村的事情。
李村长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沉声吩咐:
“这事我们必须安排几个人去瞧一瞧,若县城那边真出了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傻待在这里也危险。”
说着,他就抬眼看向众人,询问有谁愿意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