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石像的峭壁上，天衑拄着手杖视线不停的在石像身上扫过。

    这是他第10次来到这里。

    自从上次陪同爱莉希雅来到这里之后，那种奇奇怪怪的被窥视的感觉就一直存在于天衑的脑子里。

    在那之后，天衑又去过石像的位置。

    远远的，天衑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视线，随后又悄悄的隐藏了下去。

    若只是那么一两次，天衑可能会以为是终焉那逐渐恢复的意识在对天衑进行观察。可随着天衑感受到那股视线次数的增加，天衑似乎发觉那并不是终焉的意识。

    那种东西似乎更像是强行将某种无法言说的存在强行赋予了定义。

    但无论天衑怎么感受，都只能感受到纯粹的“崩坏”。除此之外，天衑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其他的存在。

    虽然每一次的观察都途而无功，但天衑却是一个向来相信自己感觉的人。他始终相信，那股窥视他们的视线绝对另有他人。

    天衑也因为这件事询问过爱莉希雅，但爱莉希雅却表示她并没有感受到任何被窥视的感觉。

    而这一次，天衑站在这里，通过前几次的琢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的想法。

    天衑之前特意询问过星衍，当时的星衍是这样回答他的。

    “你们口中的崩坏是这巨树与生俱来的东西，它将伴随文明存在并且无意识的进行对文明的考验。”

    “而我的做法仅仅是只是加大了崩坏的难度，从而加快文明选拔的进程。”

    星衍能够通过外力顺利改变这个世界的崩坏现象，除了她的力量层次高于崩坏之外，天衑觉得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崩坏本身没有抵抗星衍的干扰。

    就像星衍所说，崩坏只会伴随着文明的发展出现，无意识的进行对文明的考验。

    那么，天衑为什么会感受到那股莫名其妙的，被窥视的感觉。

    这个问题，加上天衑所探查到的，无比纯粹的“崩坏”。于是，一个有些大胆的猜想出现在天衑的心中。

    「或许，崩坏中的那股意识是被强行植入进去的？」

    从一开始，天衑来到这个世界接触到崩坏的时候，就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中所谓的崩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的，于是这个认知便一直伴随着天衑，直到天衑面对终焉石像，感受到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至此，天衑的探查告诉他终焉石像内部的崩坏应该是有问题的，可事实上这里的崩坏和天衑认知中的崩坏却是完全一样。

    这样也就很好的解释了天衑所感受到的那股违和感。

    因为在讨论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这个世界的崩坏的定义就已经被强行改变了。

    又一次吐槽了经验主义害死人这个观点之后。

    天衑踏着虚空之中无形的台阶，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终焉石像的面前。看着石像脸上那只倒映的星空的眼睛，天衑终于开口了——

    “你看了我这么久，自己却不露个面，是不是有些失礼了？”

    “崩坏的「意识」？”

    天衑的问题似乎没有任何的回应，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一股明显的机械声音从天衑的面前响起。

    天衑睁开眼睛，只见一阵扭曲的迷雾从终焉石像的眼中飘出聚集在一起。

    随后迷雾散开，一名少女从中出现。

    熟悉的灰白色头发，在脑袋的两侧各绑上一只螺旋马尾，赤红色的眼睛，熟悉的面容……以及四肢上随处可见的机械纹路和球状关节。

    “……布洛妮娅？”

    虽然天衑很清楚眼前这个少女百分之一千不是布洛妮娅，但和布洛妮娅几乎一模一样的长相，还是让天衑吐槽了一番。

    “很抱歉，我并不是你身边那位小女孩。虽然以你们人类的定义来说，我们的外貌确实非常相似。”

    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少女缓慢的漂浮到天衑的面前，用她那无机质的红色眼睛仔细打量着他。

    “说实话，我从未想过，这宇宙之间能出现你这样的存在。”

    少女透过崩坏，目睹了天衑在地球上所做的一切，甚至她也知道将律者投入地球的幕后黑手也被天衑收入了自己的麾下。

    “说实话，我也从没有想过，原来我一开始接触到的崩坏就已经被人为的影响了。”

    在少女现身的那一刻，天衑就感受到原本被认为存在自我意识的崩坏现象，突然变成了像是没有灵魂的人偶一般。

    也就是说，眼前的机械少女就是被人为植入的，所谓“崩坏意识”。

    “说起来，你透过崩坏应该知道我的名字，那你的名字呢？”

    “曾经我的创造者给我的代号是17号。”

    “如今，我自己的名字是……”

    “……普罗米修斯。”

    少女将传说中为人类盗取星火，点燃希望之人的名字冠予自身，就像她曾经代表着人类的希望。

    ……

    天衑提出带着普罗米修斯回到月球基地，少女也果断的答应了他的请求。因为根据她的计算，天衑的存在已经完全颠覆了她的计划，现如今她的存在已经对最终的结局构不成多少影响。

    然而，带着她回到基地，刚推开大门就看见了带着两位希儿准备出门的布洛妮娅。

    于是布洛妮娅和普罗米修斯就这样互相盯着对方，冷不丁的，普罗米修斯开口说道。

    “介于我的存在应该比你更早，所以我可以申请维护我的肖像权吗？”

    大概是发觉自己的发言似乎并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于是普罗米修斯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好吧，看来这个笑话不怎么好笑。”

    一时间，本就因为普罗米修斯的出现而有些疑惑的众人，似乎感觉到一阵冷风从自己的背后吹过……如果有风的话。

    当然，虽然说在场的众人对普罗米修斯的出现感到些许疑惑，但和他们一起来到月球的人里面有那么一个家伙对此有不同的反应。

    “17号？你也被大白鼠找到了？”

    梅比乌斯看着普罗米修斯，似乎对她的出现并没有感到意外，倒不如说在她的想法里，天衑没找到普罗米修斯才会奇怪。

    “好久不见了，梅比乌斯博士。还有，我现在的名字，应该是普罗米修斯。”

    “行行行，随便你叫什么名字。反正因为某个人的出现，我们当初做的一切准备都用不上了。”

    梅比乌斯的语气里充满了针对某一个人的阴阳怪气。明明她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被某个家伙活生生折腾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拿到了她想要的研究材料。

    结果呢？梅比乌斯到最后什么都没能研究出来。

    那种东西绝对不可能是传统意义上的基因物质，倒不如说那些玩意甚至没办法以一种稳定的形态长期存在。

    当然，天衑对此当然是不负责的。

    他可是一开始就告诉过梅比乌斯，她是绝对不可能从自己的身上研究出什么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