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问话吗?还是打还是杀,你不要骗人,尤其是一个将死之人。”赵初焰说着又飙泪了。
杨欣婷不耐烦了,她实在不喜欢赵初焰这般腻歪婆妈的姿态。她说:“若是要打要杀我还和你站这里废话什么,直接锁了就行。”
“我真不想去。”赵初焰道。
“那我让展大人过来带你下山。”杨欣婷说罢转身就要走。
“别呀。我去我去还不成吗?你总得等我换件衣服,梳洗一下吧。”赵初焰道。
“给你一炷香时间。”杨欣婷说。
赵初焰怨气满满,看她一眼,说:“一柱香就一柱香。”
一柱香后,赵初焰跟杨欣婷下山,她脂粉未施,长发扎辫,穿黑色布裙,扎同色布腰带。
一路下山,一路穿街过巷,赵初焰左瞧瞧,右瞅瞅,特别留意那些客栈。杨欣婷察觉到这点,心道:这妇人该不是想和展大哥分居吧?
可是,接下来赵初焰又特别注意了一家纸扎铺和棺材铺,杨欣婷又心道:这妇人简直不可理喻。
越靠近刑司衙门赵初焰越是想逃,越是无精打采。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了这一步,不知道是否还有回头之路。曾经有多么美好,多么期待,现在就有多么痛苦,多么心碎。
刑司衙门大门还未重置,几个衙役守在左右两侧,赵初焰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走过的是否,他们仿佛都没有看见她,眼皮都不眨一下。
想想昨天那事,赵初焰后悔得肠子都要青紫了。她确实冲动了,险些给自己闯下大祸,可是展昭怎么能那样呢?怎么能那样对她动手,那样伤害她呢?原来他那样的人也有这样对女人动手的一面啊?原来他对她也不过如此。
想着想着,又是一顿泪流,那眼泪真和决堤一般,止也止不住。
张初焰心不在焉,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到书房门口了。
杨欣婷扭头看着赵初焰,见她正在玩命似得抹着眼泪,擦着鼻涕。
“还磨蹭什么?快点,随我进去。”杨欣婷道。
杨欣婷领着赵初焰进书房,和秦正交差复命去了。她自然大方,可是赵初焰在后面低着头,还走着小碎步。
书房地方不大,到了此处谁也避不了谁。赵初焰知道展昭和苏墨都坐在左侧,她深呼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些。
“大人,属下带人回来,向大人复命。”杨欣婷道。
“杨捕头,辛苦你了。你下去吧。”秦正道。
“是。”杨欣婷走得时候连看都不看赵初焰一眼。
赵初焰此时心下乱,她越是想平静她越不平静,自己好像专门和自己作对那样。
“赵初焰见过大人。”赵初焰跪地向秦正行礼。
“你如今嫁为人妇,怎还这般称呼自己,确实不妥。若是有心追究,也能问你个失德之过。”秦正和赵初焰计较道。
“啊?”赵初焰还愣。
“啊什么?可是还不知道如何自称?如何行礼?”秦正责问赵初焰,就这一句,赵初焰已经眼泪汪汪。
赵初焰跪着不起,颔首低头,又道:“展赵氏见过大人!”
秦正还不叫她起身,问她:“展赵氏,你昨天闯祸,以飞鹰爪伤了莫离姑娘,你可知罪?”
赵初焰恨不能多长出几副口舌来给自己脱罪辩解。她说:“民妇知错了,民妇再不敢了。”这一会一个“展赵氏”,一会一个“民妇”,赵初焰真怕自己一时兜转不过来。
“当真不敢?”秦正问她。
“绝对不敢,当真不敢,一定不敢。”赵初焰道。
“幸好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否则你也要为人家抵命。”秦正还吓赵初焰。
展昭心里此时也难受,他知道昨日他那般让她伤心了,而且恐怕还因此对他心生许多误解,可是他能怎么办?难道要纵容她,等着看她日后犯下大错,做刀下鬼吗?
“真不敢了。”赵初焰道。
秦正见她泪光闪烁,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便见好就收,又问:“你究竟为何要诬陷莫离,口口攀咬说人家会说话,还懂武艺?”
“秦大人,民妇怎么敢诬陷莫离,攀咬莫离,如果证据确凿那可是要挨板子的呀。民妇可没有那个胆量,民妇真得真得就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了,若是民妇敢欺瞒秦大人你一句,民妇,民妇甘愿受大人责罚。”赵初焰激动说道。
“哦,那你倒是跟我们说说你是在哪里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敢有半句隐瞒,板子伺候。”秦正道。
赵初焰吓得浑身一抖,答道:“绝不隐瞒大人。”
“昨天民妇嘴馋就自己去街市上采买,也没有叫翠翠。”
‘为何没有叫翠翠?为何自己独自出门?’秦正问,连这事他都要过问。
“因为那样民妇更自在,能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不必听她嘀咕。”赵初焰见秦正那边没有开口便接着说下去。
“民妇准备去四方巷子买些牛肉还有排骨。”
“展赵氏,你不是不吃这些吗?”苏墨又说话了。赵初焰又被打断了。
“民妇是不吃,可,可是展昭他喜欢吃。”赵初焰说罢这句,脸都红了,就连脖子也粗了。
“原来如此。展护卫你真有口福。”苏墨又说,这摆明就是故意的。赵初焰心道:真啰嗦,活该你鼻青脸肿。
“四方巷子远,然后民妇就走小路,走了辣椒巷子那边,大人你知道那巷子不仅窄,而且还深,平时人也不多。”
“就走到第一个拐角处那块,民妇就看到房顶上有人,轻功很好,比周雀都不差多少。”
“而且她还是个女的,穿着一身黑衣,还带着面纱,对了,她还有一弯刀。”
听完这句,展昭站起,苏墨惊诧,秦正面色铁青。反而赵初焰很是惊慌。
“民妇可没有说谎。”赵初焰道。
“你继续说下去。”展昭催促赵初焰,因为他知道赵初焰看到的那是谁。
“我,不,民妇悄悄跟了她一段,看到她敲了一户人家大门,然后那家门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才卸下了面纱,民妇看得清楚她就是莫离。”
秦正问赵初焰:“然后呢?”
“她说话了。她说难道你不想为你师傅报仇了吗?”赵初焰道。
“后来她就进屋了,民妇没有看到里面那是个什么人、本来民妇还想再跟上去,可是民妇实在没有那个胆量。”
“你还要跟上去,若被人发现你可还有命活?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展昭突然呵斥赵初焰。
“展护卫,听她说下去。”秦正道。
“民妇也是觉得危险,所以民妇就想着尽快离开那地方,只要出来到人多的地方就好办了。可是,走到一半民妇就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可是回头看又不见有人。本来民妇以为自己悬乎了,可是还是活着出来了。”
“后来,肉也没有买成,民妇一路跑着回府,就在府门口看到了莫离和两个侍女。”
“民妇本来想当众揭穿她,就算她再怎么功夫好,到了刑司衙门门口也不用怕了。然后,民妇就追上去,就动手了。后来,那郑管事也出来了,民妇被逼急了,一时冲动,就用了飞鹰爪。幸好那飞鹰爪最近不好用,民妇也有意打偏,就只伤了她一层表皮。”
听罢,秦正不语,他不怀疑赵初焰这番话,他只想要弄清楚真相。
“展赵氏,你下去吧。”秦正说道。
赵初焰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秦正分明就是那么说的。
“你先回家,我稍后就回去。”展昭对赵初焰说道。
“大人,民妇展赵氏告辞了。”赵初焰说了一声,起身就走。她还是避着展昭,而且他刚才说话,她也没有应他。
“展护卫。”秦正叫着展昭。
展昭回头,竭力静下心来,听秦正调遣。
“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秦正问展昭。
“属下即刻带人去围了辣椒巷,绝不让此贼再逃脱。”展昭说道。
秦正摇头,道:“不!事情未明,此去不一定能有结果,但肯定会打草惊蛇,谁知道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人,这平津底下又藏着多少污垢。”
“难不成还要放任不管吗?”展昭急语道。
“不是放任不管,而是要寻个由头借机好好摸摸这帮人的底。”秦正道。
“如何寻个由头?难不成要对外宣扬重查刑司遇袭那案子吗?”展昭问,今日今时的他特别沉不住气。
“不,此案只可暗中调查,绝不可声张。世间是非并非只能直中取,也可曲中取,想办法逼着他们动起来。”
“怎么逼他们动起来?我们不知道他们何时行动啊。”展昭说道。
“需要一件大案子。”
“案子?”
“对,他们没来找麻烦,咱们给自己给自己添点乱。展护卫,你去找些帮手,今晚好好让刑司热闹热闹。”秦正说道。
本章完。